第139章 可還滿意
但仔細想想,當初聽說夢老闆要拉她們來和張老闆打擂台,艾靈芝和李湘君也是興奮了一陣子,並對八月初五的那場戲抱有期待。
後來看到張老闆登報的陣容,二人又有些擔心,怕幾個人實力比不過,丟了名聲,所以今日夢老闆說要讓她們見一見「劉金定」,她們就迫不及待地來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方才瞧見劉金定竟然是由喜寶來演,艾靈芝才會急著想跑。
明擺著會輸的賭局,誰會去當冤大頭啊。
得虧是毛老闆沉得住氣,叫她們瞧見了喜寶的戲,她們才有了能夠放手一搏的信心。
因為不論是戲院還是茶樓,統共才多大點地方?
對面角兒多,戲迷多有什麼用?又不能一口氣兒全坐下。
她們與對面比戲迷數量自然比不過,但想把票都賣出去,憑她們的實力也並不算難。
只要戲好看,不叫人說出什麼不是來,她們就照樣能借著夢老闆的隱退舞台出風頭,還能順便捧出喜寶這個戲界新秀,充當一回伯樂。
以後喜寶有什麼好事兒,還能不想著她們些?
但無論如何,這也不能作為她們能紅過男伶的證據,她們也絕沒有做過這樣大的夢。
同時站出來的除了夢老闆她們,還有高雅恩。
毛老闆感激地看夢老闆一眼,隨即又朝尚雅班的姑娘們看過來,道:「原本演趙匡胤的丫頭,過來一下,有事相商。」
這就是天生戲種的魅力。
高雅恩剛被搶了角色,正不開心著呢,一聽說毛老闆叫她過去,心裡一愣,六神無主地走過來,先給幾位前輩行禮。
原本夢老闆分配的角色,趙匡胤是由她來演的。
夢老闆就第一個出來替毛老闆解圍道:「幹什麼你們兩個?我的隱退舞台,我都還在唱丑角,你們倆想越過我去?毛姨想演趙匡胤,我沒意見。
「不,你自然可以委屈。這種情況,是個正常人都是要委屈的。換成是我,肯定比你還要委屈。
如今毛老闆要演趙匡胤,那她要演什麼?
毛老闆卻也有自己的想法,她看向夢老闆她們說道:「阿珠,我知道你體諒我身體不好,所以讓我演最後一門的四大愷將之首,一來給你們撐撐場子,二來也能讓我少受累。
不等夢老闆把話說完,艾靈芝就上前來把她擠到一邊,自己挎著毛老闆的胳膊撒嬌道:「不就是開場嗎?要不還是我來,您替我演雷顯?那是個英俊角色,唱詞兒也少。」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
對於毛老闆的「是否想要紅過男伶」的問題,喜寶並沒有猶豫多久,很快就點頭道:「嗯。」
「毛姨。」
你等她扮上之後入了戲,只要往戲台上一站,誰也跑不掉,都得乖乖地守在台下看她。
喜寶在旁邊瞧著,大體上猜出了兩人的心思。
「可是毛姨,您的嗓子——」
「小女高雅恩,是她們的大師姐。趙匡胤這個角色——」
夢老闆也是忽然醒悟,她只想到憑她們四個人的人氣,怎麼樣也能幫喜寶撐足了場面。
「哼!」
「這——」
可喜寶的回答卻讓她們震驚了。
不想她話沒說完,毛老闆就用眼神打斷了她。
這件事兒喜寶能看得出來,其她人自然也能看出來。
你們倆想演?不行!」
趙匡胤可是戲里除了劉金定,戲份兒最多的角色了。
緊接著,毛老闆又慈祥地看向高雅恩道:「趙匡胤這個角色,想必你已練了很久,如今我要來頂替,你一定在心裡怪我吧?」
對呀,趙匡胤雖然不是正角,但他是貫穿整齣戲的重要人物,確實應該好好斟酌。
先前因為毛老闆也只演個小角色,艾靈芝和李湘君戲份比她還多些,她們自然不敢爭趙匡胤,如今毛老闆先開始爭了,她們便也要爭一爭的。
毛老闆很是歡喜,哈哈笑了好幾聲,好像幾十年都沒有這麼歡快過。
可她倒是真沒想到開場的問題。
「好!那我毛仁秀便幫你這一回,給你演一次趙匡胤。」
艾靈芝和李湘君一聽這話,也不纏著毛老闆了,紛紛別到一邊去生悶氣。
如今劉金定已經由這孩子來演,要是前頭沒有咱們四個其中之一出來撐場面,憑原本演趙匡胤那個孩子能留得住觀眾嗎?」
既然是為了在這場演出中推出喜寶的戲班,她們幾個就不該出太多風頭。
至於喜寶的表演,她自然是不擔心的,這孩子天生有正角的氣質,她現在是沒扮上,暫時還鎮不住艾靈芝、李湘君她們。
李湘君也不甘示弱,跟著掛上毛老闆另一邊胳膊道:「要真想叫毛姨少受累,不如跟我換,讓毛姨演林文豹,不光詞兒少,打戲也少呢。」
高雅恩自然十分委屈,但她身為大師姐,也是有大局觀的,她雖仍舊不抬頭看人,但卻連連搖頭道:「怎麼敢委屈?毛老闆願意頂替我的角色,是我的榮幸才是。」
「是啊,毛姨,趙匡胤的唱詞那麼多,您的嗓子怎麼受得了?」
艾靈芝剛在夢老闆那兒受了一肚子氣,這會兒正好撒在高雅恩身上。
而且幾個大青衣,大花旦出來演丑角、二花臉,戲迷們沒見過,偶爾一見,自然歡喜。
高雅恩說著,難掩委屈,怕被人瞧見,立時低下頭去道:「原是我來演的。」
只是你雖然不能演趙匡胤了,但我也不叫你演四大愷將,那些不起眼的角色,我帶的龍套也可以演。你不如來演我身邊的太監,如何?」
「怎麼著?如今毛姨要頂替你,還委屈了你了?也不看看你比毛姨——?」
聽到這種話,不了解毛老闆為人的人可能會覺得她是得寸進尺,特意侮辱高雅恩,搶了人家皇帝的角色,還讓人家來演太監?
熟悉這齣戲的人都知道,戲里的太監多數情況下都是背景板一樣的角色,只傻站在那裡,整齣戲里也只有兩句念白,加起來一共十個字兒。
角色重要程度,比龍套還不如。
就連艾靈芝聽了這話,都覺得毛老闆有些過分了,忍不住哂笑一聲。
可毛老闆竟然還要問高雅恩道:「我這樣安排,你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