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最後的意識

東方蒼梧以為她醒了，順著望過去，卻見晏嬌嬌的眼睛仍然緊閉著，只有眉頭皺得十分緊，似乎在做什麼不好的夢。

中過***后，就算僥倖沒死，也多少會有一些後遺症，比如連續多日的噩夢。

東方蒼梧腦中閃過在晏嬌嬌夢中的一切，那確實是十分壓抑的夢。

今日晏嬌嬌似乎備受刺激，現在的夢肯定更加讓人不安。

隨即，東方蒼梧又想起晏嬌嬌口中的某人。

不，本座不該管這種不檢點的女人。

東方蒼梧下意識地想將衣袖扯回，卻又不小心驚動了晏嬌嬌，她甚至發出了痛苦的夢囈，更用力地抓著東方蒼梧的衣角。

東方蒼梧立即僵硬在原地，眉宇間流露出幾分掙扎，最終還是低聲自語：「本座……只是沉睡千年有一點無聊罷了。」

也不知道是解釋給誰聽，畢竟，尋常要入一個人的夢境是非常損耗靈力的，沒有個十天半個月緩不過來，就算是東方蒼梧也須得休養三四日才可復原。

真的只是無聊才想再進入晏嬌嬌的夢中一探么？東方蒼梧也沒給自己再深思的機會。

下一刻，東方蒼梧便已經在晏嬌嬌身側坐下，牽起晏嬌嬌的手，十指相對時東方蒼梧就閉上了眼睛。

今夜晏嬌嬌的夢果然不太妙。

東方蒼梧的靈識剛剛進入晏嬌嬌的夢中，就見晏嬌嬌仍舊還在上次的洞穴里，只是這次洞穴中被晏嬌嬌炸得亂七八糟，書籍、碎石遍地都是，比遭了賊還要可怕。

「怎麼又是你？」

晏嬌嬌轉頭望向突然出現的東方蒼梧。

「難為你還記得本座。」東方蒼梧開口就忍不住冷嘲。

對於晏嬌嬌總記不住自己名字這件事，東方蒼梧其實是十分介意的。

也不知道是有什麼魔咒，還是這女人真的腦子不好。

「當然記得，你曾經幫過我。」晏嬌嬌說，神色卻與平常不同，顯得格外孤僻高傲。

好像東方蒼梧救她是一種恩賜的榮耀。

幫？那是多次救了你的性命吧！

東方蒼梧頓時有種想立即出去的衝動，耐著性子才問道：「你今日不會又是為了男人尋死覓活吧？」

「什麼男人？」晏嬌嬌的不明所以不像是裝的。

莫不是這個夢並沒有銜接上一次的？

東方蒼梧思忖著，應該說做夢無法銜接是理所當然，只是他見到相同的地點，便下意識地以為是同一場夢的後續。

「本尊從不需要男人。」晏嬌嬌卻以為東方蒼梧不信，越發不屑地說道。

「你上次還說他為你背棄世界，你要隨他而去。」東方蒼梧忍不住刺她，卻沒留意自己口氣中的一絲酸味。

晏嬌嬌皺眉疑惑地看了東方蒼梧好一會兒，才忽然露出恍然的神色：「你難道在說東方蒼梧？」

嗯？

如果能夠顯現，此刻東方蒼梧一定是滿頭的問號，甚至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就聽晏嬌嬌接著傲然說道：「東方蒼梧不過是本尊的寵獸，男人怎麼能入本尊的眼？」

東方蒼梧心頭一跳，想到晏嬌嬌這種三腳貓的修為卻能召喚出他來，腦中突然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不由緊緊盯著晏嬌嬌神似那人的眼睛：「本尊？到底你是什麼尊者？」

晏嬌嬌轉身正面朝著東方蒼梧，眸中的神色越發像東方蒼梧記憶中的那般，她道：「本尊就是……晏嬌嬌。」

那神色不過是須臾之間，就像東方蒼梧是看花了眼，再仔細去瞧，晏嬌嬌的面上分明是傷懷的悲戚。

竟與剛剛見到的晏嬌嬌又判若兩人了。

「東方先生，多謝您多次出手相救，嬌嬌沒齒難忘。」晏嬌嬌忽的朝東方蒼梧彎腰鞠下一躬。

這又是怎麼了？

東方蒼梧自覺失笑，倒是他自己糊塗了，竟然用正常的思維去揣測夢中的晏嬌嬌，還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是自己荒唐了。

夢不就是變化莫測的么？夢中的人自然也是毫無邏輯，上一秒這樣下一秒那樣。

只是這一句恭恭敬敬的「東方先生」，倒是叫得東方蒼梧通體舒暢。

這才是被救者對恩人應有的態度。

卻不知道，這時的晏嬌嬌就是這個世界原本的她！

似是今夜的事情太過驚人，加之東方蒼梧強行入夢，竟意外刺激到了原本的晏嬌嬌最後一抹意識蘇醒。

原主在墜入萬獸深淵后死去，卻始終還殘留著這抹意識，自從三千歲的晏嬌嬌投身之後，她便沉睡在軀體深處。

雖然這抹意識無法左右干涉晏嬌嬌的行動，但依然能夠感知晏嬌嬌所經歷的一切，這才有了剛才一番真摯的感謝。

原主這抹意識也知力量微弱，一旦蘇醒便會徹底消散，便也不多浪費時間。

只見此時的晏嬌嬌哀愁地看著東方蒼梧，嗓音隱隱帶著哭腔發顫：「東方先生，今日你已聽到了我和童兒的遭遇，想必也猜的出來我二人在晏家的悲慘身世。」

東方蒼梧卻是心有防範冷眼旁觀了，默默評價，這段話倒說得清清楚楚，貼合實際。

晏嬌嬌繼續在說：「我雖與這孩子也是第一次見面，但感念童兒與我同病相憐，很是想救他一命脫離苦海。」

東方蒼梧點點頭，晏嬌嬌確實是這麼做的。

「只是我已身不由己無可奈何，還請東方先生垂憐，就當了卻我最後的心愿，救他出這虎穴狼巢。」晏嬌嬌說著眼淚都流了下來，也不知是為自己多一點還是為童兒多一點。

怎的還哭了？東方蒼梧想了想，今天若不是他出手，那孩子早就被發現了，一直將童兒藏匿在晏嬌嬌的院子里，確實不是長久之計。

「你想本座怎麼幫你？」東方蒼梧便道，「本座是不會領他走的。」

原主也知道，她已不能做任何決定，好在如今的晏嬌嬌也是有心救童兒的，便道：「只望東方先生能在蘇醒后協助我，不要拒絕我的求助，不知可否？」

「可以。」東方蒼梧應允，又道：「不過，你也要回答我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