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逃脫不掉的宿命
陳勁松將楚澤領進了書房,揮了揮手,所有下人退出。
屋裡只剩下一老一少。
陳勁松看著楚澤,沉聲道:「你之修為,為何如此低?是資質魯鈍,還是未曾好好修鍊?」
這個問題,對陳勁松而言,很重要。
楚澤心念急轉,猶豫了一下,說道:「因為一直不曾好好修鍊!」
他之所以這麼說,原因很簡單,龍元洗髓丹已經到手。
今天之後,他的資質就會發生改變,到時候修為肯定會有一個相對快速的提升。
他和陳勁松一起生活在國公府,修為又遠不如陳勁松,肯定是瞞不住的!
聽到這個答案,陳勁鬆鬆了一口氣。
「這樣便好,你年紀雖然大了些,若是好好修鍊,卻也來得及。雖說想要成就頂級高手或許有些困難,但是在我的幫助下,應該也能勉強自保。」
楚澤試探問道:「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勁松看了他一眼,說道:「如今我年歲已大,雖然我身體看似不錯,但是實際上,早已是強弩之末,早年戰陣衝殺,留下的暗傷太多了,若是一般人,早就一命嗚呼了,我現在,也是憑體內真氣勉強維持,再有個十年八年,怕是便要扛不住了。這段時間,有我護著你,當然無礙,但是十年之後呢?」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這小子,以後是要扛著陳家的,所以你必須要有一定修為,只有這樣,你才能有足夠的能力在軍中立足!」
楚澤有些不解:「為什麼一定要進入軍中?」
陳勁松看著眼前的楚澤,輕聲道:「你以為你還有的選?」
「啊?」
看著楚澤一臉的迷茫,陳勁松解釋道:「大夏自建國起,便征戰不斷,凡於戰場建功者,多以爵位賜之,長年累月下來,你知道大夏有多少勛貴?你知道朝廷每年在這些勛貴身上要開銷出去多少錢?」
「不怕跟你直說,朝廷根本扛不住那麼多的支出,所以勛貴後代,都屬於將門,都是要上戰場的,沒人能有例外!你說你不會武功,好,你可以去管理後勤,當個糧官,但是該去還是得去!戰陣衝殺,多有傷亡,死掉之人,又有幾人能有曦蕊這般待遇?大多不過是一縷亡魂,賞賜些銀錢便是,但是一旦爵位沒有繼承人,對朝廷而言,就是減少了一大筆支出!便是有繼承人,也會爵位下降,長遠來看,同樣是減少支出的大好辦法。」
說到這裡,陳勁鬆浮現一抹苦笑:「若有一天,我撒手離去,你再被徵召,一旦陣亡,家中只剩孤兒寡母,爵位便遞減一階,待到孩子長大,便又送去戰場,又有誰能保證一定能活下來?若是那時,怕是便要真的斷絕傳承了。只有強大己身,保證能在戰場上活下來,才能給自己的後代爭取更多成長的時間!」
「戰死,或者帶著榮耀頑強的活下去,就是我們這些將門勛貴的宿命!」
楚澤聽的渾身冰冷。
雖然在他印象中,大夏勛貴子嗣參軍作戰,都是常事,沒想到內里卻還有這麼一籌。
陳勁松冷聲道:「勛貴於京都,多有跋扈,甚至叫囂於皇親國戚,陛下也經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是因為我們這些人,享受的一切都是拿命換來的。若有一天,陛下任命你出征,你去是不去?你若不好好習武,如何能活?」
「那不行咱不要這爵位了呢?」
楚澤苦笑道。
陳勁松眼中閃過不甘:「都是一代代人拿命拼來的榮耀,富貴,誰能甘心放手啊...」
是啊,誰能甘心啊。
據楚澤所知,各家勛貴之中,因繼承權爭鬥之事,不在少數,這也是為什麼他在家中多遭欺凌!
因為繼承爵位的人,只能有一個!
這是一道很簡單的選擇題:成為一個普通人為生活奔波掙扎,還是成為手握權利的將軍,錦衣玉食,嬌妻美妾?
在這個崇尚武風的世界,人們還是更加願意成為後者。
即便是楚澤來選,他只怕也是更加傾向於後者。
陳勁松嘆息道:「也正是因為上戰場之事,是免不了的,我才同意曦蕊從軍。」
說著,他看向楚澤,問道:「你修鍊的什麼功法?」
「五行煉體決!」楚澤如實說道。
老頭子微微搖頭:「四品功法,品階有些低啊。」
這天下功法,分做九品,一品最低,九品最強。九品之上,有天階功法和地階功法。
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那只是傳說!
陳勁松拿出一本功法,說道:「左右你只有煉皮三層,今夜回去,按照我傳你的散功口訣把功夫散了,然後轉修這本八品的星耀鍛體決吧,下三品基礎修為要夯實!」
武者修鍊,煉皮,強筋,鍛骨三品為下三品,一般使用各種品階的鍛體決來進行修鍊!
強五臟,聚元氣,開天門三品為中三品,到了強五髒的階段就要轉修凝氣決!
而之後的摘星,蝕月,烈陽三境,更是一境一功法!
一個武者的強弱,其實從基礎修鍊的功法,就能體現出差距。
越好的功法,往往威力越大。
當然了,很多功法也是功法越好,難度越大!對根骨要求越高。
看著眼前的功法,楚澤明白,陳曦蕊去了之後,這個老頭子是真的把自己當成繼承人在培養了。
「我知道了!」楚澤答應了下來。
陳勁松又拿出一個玉瓶,遞給楚澤,叮囑道:「還有,這是一瓶紫角莽精血,晚上散功之後,可先行服下,再進行修鍊,對你大有裨益。」
紫角莽精血!
看到這東西,楚澤大為驚喜。
要知道,凶獸精血,內丹,都是對人類修鍊大有裨益的。
但凡這類東西,有價無市。
很難買,除了要有錢,還要有足夠的關係,大部分人有了這些東西,要麼是換取資源要麼是自己使用,出售的人,只是少數!
「我累了,你出去吧,記得要勤勉一些,不要再偷懶了,好好修鍊,以後這個家,還得靠你。」
陳勁松坐在椅子上,顯得有些疲憊。
楚澤看著椅子上,眼中滿是傷感疲憊的老人,心中也生出一絲感動。
別管動機如何,最起碼這個老傢伙,現在是真心在替自己考慮!
他拱手施禮,緩緩退出。
無論如何,這個老頭子是楚澤記憶中,對他最好的人。
出了房間,楚澤直起身子,想了想直接跑去了廚房。
一個時辰之後,一副畫像出現在了陳勁松面前。
上面畫的,正是陳曦蕊!
當日成親,陳曦蕊離開,兩人雖然未曾說話,卻也見過一面。
楚澤前世,學習不好,唯一的長處,便是會一手畫畫,老傢伙真心對自己,楚澤也不知該以什麼能夠回報。
思前想後,還是決定畫一幅陳曦蕊的畫像,這或許是對老傢伙唯一的慰藉了。
當看到陳曦蕊的畫像時,陳勁松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現代繪畫,最出色的一點就是寫實,比起意境,或許比不上水墨畫來的出色,但是論起寫實效果,絕對是要更加出彩的。
看著眼前栩栩如生,記憶中孫女的臉。
陳勁松強忍悲痛,讓楚澤離開。
只是楚澤剛剛出屋,便聽見了他那蒼老的嗚咽,便如同受傷的猛獸。
「放心吧,老傢伙,我不會讓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