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和他的關係

顧杳年死死地盯着易沐筠，眸子沉沉：「你和她什麼關係？」

易沐筠幻想過無數次和她的相遇。

可獨獨沒想過，最後居然是從情敵那邊，得到了他求而不得的訊息。

什麼關係？

愛而不得。

在她那邊，從來沒存在過的關係。

易沐筠直直地看着顧杳年，眼角是很明顯的紅血絲，原來真的有人會因為得到另一個人的消息而瞬間紅眼。

顧杳年心沉了下去，從他手裏拿了手機，走了。

顧杳年開車回去，易沐筠住的這個地方很偏僻，沒有多少人。他一個人在車裏坐了一會，很平靜的神色。然後發動車，狠狠地往旁邊的樹上撞。

他打破了面上一貫的平靜，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冰冷，像是堆積了不知多少年的雪山突然迸發，噴湧出來的是涼到骨髓的冷。他的頭撞在方向盤上，全是血。

*

顧杳年半夜才回到家，雲佳期還沒睡，坐在沙發上搗鼓電腦，聽到門開的聲音，眼皮掀了掀：「怎麼那麼晚？」

顧杳年一言不發地走到她面前，以他的身高來說，他絕對算是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雖然顧杳年提前處理過了，但云佳期身為一個多年從醫的醫者，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你頭怎麼了？」

「你有喜歡過的人嗎？」顧杳年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問了個雲佳期覺得很莫名其妙的事，聲線像綳直的繩般緊，好像特別害怕她的回答。

「……」吃炸藥了？

「沒，怎麼了？」

「……」

偌大的豪宅安靜了幾秒，彷彿空氣都被顧杳年身上的冷氣凝成了冰。

顧杳年有點艱難地繼續問：「那有過很特別的人嗎？」

雲佳期被他問愣住了。好看的眸子呆了一會，她勾唇笑：「你算嗎？」

顧杳年直直地看着她。

她在刻意逃避這個問題。

雲佳期笑不出來了。

抿唇，沉默了幾秒：「有過一個很特別的人。」

所以那個人，就是易沐筠嗎？

顧杳年的瞳孔縮了縮。

「但他現在在我眼裏就是個渣。」雲佳期輕嗤了一聲。

她盤腿在沙發上也沒穿鞋，就這麼從沙發上起身站在沙發上，總算和顧杳年差不多高了，雲佳期捏了下他的臉：「冷著臉，嚇誰呢？」

顧杳年這一刻真的好想攬住她的腰，把她往沙發上抱，發泄他剛才那種患得患失忐忑不安恨不得死了的心情。

最後到底是理智佔了上風，他整個人的狀態就像一個一直在散發冷氣的冰雕：「我今天遇到了他。」

雲佳期還在捏他的手頓住了，她的眼底很明顯地有了波動：「他？」

顧杳年的心狠狠沉了下去，從沒一刻像現在這樣想殺人，很嫉妒，很煩，很躁。

他好恨自己為什麼生得這麼晚，為什麼好多她的回憶他都不能參與？

「已經過去了。」然後他聽到她在他耳畔輕輕地開口。

「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沒什麼好隱瞞的，」雲佳期沒有什麼情緒，大概在她心裏，她和易沐筠那段是真的過去了，她說話的聲音好像在描述一件平平無奇的往事。

「我和他的相遇，大概就是我在一片黑暗中掙扎，看到了一束光投下，就奮不顧身地走向光，以為自己得到了庇護。」

顧杳年緊緊地看着她。

同時也聽到了雲佳期的那聲冷笑。

「可那只是一片反射光的鏡子，真正的光在很遠很遠的彼岸，我根本觸碰不到。」她笑，唇角勾起了幾分嘲諷，「於是鏡面碎了，玻璃砸的我遍體鱗傷。我又重回黑暗，反倒落得自己一身傷。」

因為在黑暗待久了，所以一看到亮的東西就囫圇吞棗般地想要抓住，所以才會錯誤地以為，那會是她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