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杜若
皇帝因此煩了皇后和賢妃,反倒是讓五皇子的生母惠妃漁翁得利。
李氏突然打斷了她的話,「王婆子,你說的該不會是將方貴嬪治死的杜太醫吧。」
「……是。」
柳老夫人和沈氏的臉就有點沉。
三個月前,方貴嬪診斷出了喜脈。
宮中數載不孕,有妃嬪懷孕陛下高興壞了,特意點了醫術高明的杜太醫,結果卻是一屍兩命。
陛下震怒,下令砍了杜太醫一家子,是朝臣們求情,杜家才免於一死,最後杜太醫和幾個兒子被發配邊關,杜家的女眷貶為奴隸。
雖說事情過去了,可是方貴嬪的事情卻讓皇后和賢妃徹底決裂,照顧方貴嬪的是皇后,方貴嬪出事的時候卻是和賢妃賞花。
賢妃和皇后都懷疑是對方做的,這件事走後還鬧到了陛下的面前,事情至今都沒有完全的平息。
柳家一向不怕事,但是也絕對不想惹事。
王婆子本來沒打算帶杜若來的,只是臨時找不到合適的丫頭拉來湊數的,才帶她來的,她哪裡想到崔家大姑娘一上來就要會醫術的。
偏偏這麼多的丫頭裡面只有這麼一個會醫術。
杜若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下來冰冷的青石板上,哭喊著,「求求夫人小姐行行好,留下我吧。」
沈氏不想惹麻煩:「王婆子,你的人好沒規矩啊。」
王婆子的臉色也不好,先是致歉,「貴人們失禮了,這丫頭剛來沒多久,不懂規矩,我這就把她帶走。」
說著在小姑娘的胳膊上擰了一把,這若是惹得姑娘們生厭,她在這行的聲譽可就毀了,王婆子越發的後悔帶杜若來了。
杜若被拉走,眼神裡面充滿了生無可戀,這樣的眼神讓崔月西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等等,人我留下了。」
王婆子喜出望外,要是能將杜若賣出去當然是好的,畢竟賣到京城可比賣到外地要掙錢多了。
沈氏為難的看向柳老夫人。
崔月西脆生生的問,「外祖母,我可以留下她嗎?」
柳老夫人思襯片刻,心道: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鬟罷了,雖然有那樣的身份,可宮裡的事情誰黑誰白誰能說得清楚。
況且,柳家和方貴嬪素無往來,更談不上是什麼恩怨,即便是留下杜若又有誰會說閑話,更何況月西也喜歡。
「你喜歡就留下吧。」
崔月西喜出望外,「謝謝外祖母。」
「謝謝老夫人,謝謝小姐。」
杜若知道自己逃過一劫,砰砰砰的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連柳老夫人都有些動容了,年紀大了就看不得這些。
「快起來吧,以後要好好的照顧月西知道嗎?」
「奴婢知道。」
從今以後,她的命就是大小姐的。
沈氏皺了皺眉,罷了罷了,杜太醫醫術過人,方貴嬪的事情他也是無辜,想來他家的孫女應該也不差。
大不了以後讓人好好的調教調教就是了。
有了剛才的經歷,柳老夫人怕崔月西按照自己的性子來,替她選了幾個人。
全都是手腳麻利性子穩重的。
柳如雯姐妹幾個也選了想要的人。
柳老夫人的心情不錯,讓每個兒媳婦也挑幾個,順便挑選了一些年輕的留下了,打算交給身邊的嬤嬤調教,大一點就送到幾個少爺身邊伺候。
王婆子高興壞了,這一趟賣出去二十五人,果然是大戶人家,出手就是痛快。
之後,柳老夫人拉著崔月西回屋,沈氏則帶著眾人走了。
新選的丫鬟是不能立刻就伺候主人的,需要交給嬤嬤好好的教導學習規矩,只有學好了才有機會送到主人的身邊伺候。
柳老夫人不打算跟崔月西說杜若的事,在她看來,杜若的身份是有些麻煩,可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
眼下最嚴重的就是崔月西的婚事。
柳老夫人打發走了身邊的丫鬟,只留下了白嬤嬤一人伺候。
「我知道你這孩子吃了不少的苦,以後有什麼事跟我說,別一個人忍著知道嗎?」
柳老夫人望著和女兒相似的容顏,聲音都哽咽了,「你娘當初就是因為什麼都忍著,什麼都自己扛,臨死我都沒能見上一面,你可不能和你娘似的,有什麼事一定要說,出了什麼事外祖母幫你扛著。」
「外祖母您真好。」
她趴在柳老夫人的腿上,盡情的感受溫暖。
若是外祖母知道,母親和父親都是被崔郡這個小人害的,一定會受不住的吧。
柳老夫人讓白嬤嬤拿來了一個盒子,「這些是你娘的一部分嫁妝,當初你娘出事之後,你外祖父就知道崔家的人靠不住,把你娘的嫁妝搶回來一半,剩下的留在了崔家,只怕也剩不下什麼了。」
崔月西沒想到娘的嫁妝竟然有一半在柳家,要是在崔家的話,以楊氏的手腕怕是早就被她糊弄走了。
以前她什麼都不懂,更不懂的管理娘的嫁妝了。
楊氏提了幾次,她覺得都是一家人,就交給她打理了,如今她的身上除了一些體己的,當初娘留下來的嫁妝基本都在楊氏哪裡,想想應該是沒了。
每當想起以前的事,崔月西除了想到自己的蠢也想不到別的了。
好在現在還有挽回的機會。
「外祖母,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將娘的嫁妝拿出來。」
「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交給你自己保管了,你將來要嫁人,這些總是要學會的,裡面是一些簡單的地契房契,等你管理好了,外祖母再將剩下的也一併交給你管理。」
當初柳氏嫁人的時候柳家準備了十里紅妝,當初柳氏出事,按理柳家可以將假裝要回去的,也是想要趁機將崔月西要過來撫養。
可是崔郡說什麼都不肯將崔月西交給柳家撫養,崔月西到底是姓崔的,理應留在崔家。
崔家不放人,柳家也沒辦法,只能留下了一半的嫁妝給崔家,說是留給崔月西的,可柳家的人都知道,這筆錢早晚落到崔郡夫妻的手裡。
崔郡多年來在官場上的打點,多虧了柳氏的這筆嫁妝,如今早就不知道剩下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