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才是偽君子

第二章 你才是偽君子

眾人皆是一驚,這柳舒從前那樣潑皮無賴的性子,若是遇到責罰,必然是撒潑打滾全要來一遍的,今日倒是乖覺。

柳舒不知道怎麼博同情,一味抵賴,只會耗盡所有人的耐心。

賀爽卻是明白的不能再明白----想要讓大家同情你,就是在弱的時候要做出不甘示弱的姿態。風雨飄搖中的小白花最招人心疼了,不是嗎?

柳舒彷彿極力壓制痛苦,嘴角仍勉強扯出一個微笑,理了理吹亂了的長發,一襲紅衣雖有污損,卻也衣袂飄飄,腰間玉珏自在風中叮咚作響。

柳舒本來就很美,不同於女主角季柔溫柔清冷,她美的熾烈決絕,像日光般驕烈,而眉宇之間自有一股傲然之氣。

眾長老面上平靜,視線交匯時也換了神色。

呂宮長老見狀率先開口,「你私闖禁地,此罪可認?」

柳舒朗聲道,「弟子認罪。」

呂宮道,「你倒爽快,那便罰你昊陽塔禁閉十日,你可認罰?」

「弟子認!」柳舒絲毫不懼,彷彿這刑罰於她而言不過爾爾。

周圍一片倒抽氣聲,關進昊陽塔可是門派內最重的刑罰,就算掌門之流進去能全胳膊全腿的出來都難說,更別說柳舒這樣的廢物了,竟就這樣認了?這還是柳舒嗎?怕不是被奪舍了。

柳夢陽急道,「舒兒你!」

柳舒給了老爹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虛弱開口,「只是弟子並非私闖,而是誤闖。雖然仍逃不過責罰,卻要讓各位長老明白弟子並非有心。」

美麗的女子氣若遊絲,雖有傲骨,卻無一絲傲氣,像一株凌寒開放的梅花,綻放在所有人的心間。

賀爽就不信自己在話劇社苦練三年的演技沒有用,她就不信有人頂得住!

果然,各宗門的人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柳舒見風向對了,繼續表演,「弟子昨日去往靈寶台取靈石,撞見後殿有人鬼鬼祟祟潛逃出去。弟子怕是有女干細潛入門派,會對門派不利。急忙追去,誰想那人到了積雲峰就再無蹤跡,本來想着折回稟報,忽然被一陣邪氣所困,再醒來時人已在禁地之中了。」

她知道轉頭李雨凡把蒼玉鏡給了季柔,季柔如今正在海雲間逍遙自在,還不知道蒼玉鏡是玄道派的寶貝呢。

自己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又怎麼能讓始作俑者好過呢。

各長老神色大異,靈寶台後殿可是放着許多靈器寶貝。若是有人鬼祟而入,玄道派損失可大了去了。

掌門林明遠凜然開口,「柳舒,你可知道說謊的後果么?」

柳舒點點頭,「弟子雖然平時嬌縱了些,可這種事關門派大事決計不會撒謊的。」見柳舒神色堅定,絲毫不亂,派去靈寶台的弟子還沒回來,林明遠心下已經有了幾分相信。

李雨凡心裏忽然就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自己把柳舒帶來思羽台彷彿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很快,前往靈寶台的弟子過來回話,殿內果然丟失了鎮壓魔氣的法寶蒼玉鏡!

此鏡以千年靈髓為柄,取東海之極萬年冰凌打磨為鏡面,靈氣深厚,境內自有十方空間,一旦有魔氣,便將其吸納入鏡內,再不得出。

這等寶貝向來是聽雪宗私藏,不過是臨近仙門大會,聽雪宗才從私庫取出放在靈寶台中。

如今,竟然丟了?

聽雪宗宗主駱君昊眉心大動,怪不得這幾日右眼皮一直跳,寶貝丟了能不跳嗎!

柳舒俯身下拜,「弟子想說的都已經說完,如今自去昊陽塔領罰。」

說完起身,拖着沉重的軀體,一瘸一拐的走下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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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舒心裏數到三,果然有人開了口。

高座之上,一個中年人開了口,聲音渾厚,「呂長老,我看柳弟子不似作偽,如今追回蒼玉鏡才是正事,萬不能讓這等寶物流落魔族之手啊!」

哈哈哈,果然是刀不割在誰身上不知道痛。現在寶貝丟了,自己又是唯一「見過」賊人的人,當然不能丟進塔里自生自滅了。

呂宮凝神想了一會,轉身對掌門林明遠說道,「師兄,您看呢?」

林明遠緩緩開口,「若柳舒所言是真,如若不是門派之中出了叛徒,那便是有了法力高深的歹徒潛入。不論如何,我玄道派都不能坐視不理。我看,不若讓柳舒好好回憶所見之景,好捉拿賊人,將功抵過吧。」

柳夢陽猛猛點頭,對對對,將功抵過。

呂宮見狀,「柳舒,你先回清源宗養傷,好好將昨日所見回憶出來,好提供賊人的線索!」

柳舒轉身行禮退下,眾人也漸漸散去,唯余李雨凡意味不明的盯着她的背影,沉思良久。

這兩日,玄道派討論最多最大的八卦就是,到底是誰偷了蒼玉鏡。

柳舒一點也不關心外面發生了什麼,只一味賴在床上「養精神」,不養好精神怎麼能「回憶」的起來呢?魔氣入體對柳舒來說就像是吃了一坨垃圾,不過只要她不處於意識混沌之中,那魔氣就不能將她怎樣。

魔氣入體帶來的影響雖然還不致命,但是想要完全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在此期間,柳舒還試了試書中的「屏氣凝神,感受天地靈氣,順着血脈遊走」。

屏氣,她會。凝神,她也勉強會,就是靈氣一絲一毫都沒有入體的意思。

反倒是腦中隱隱有個聲音在嗤笑,她只當是系統君在修ug,並未在意。

所以,她擺爛了,還是等專業人士指導指導吧。

這兩日柳舒的聽竹院也是熱鬧非凡,除了她爹送來的滋補佳品,聽雪宗的靈丹妙藥也沒少送,吃的柳舒都快眼睛冒火鼻流鮮血了。

除了吃,她就是在床上躺着,柳舒感嘆:在這種超大的床上翻身,就是比宿舍一米五的床舒服啊。

況且這床是以生在南海秘境中千年的降香黃檀沁了萬年靈髓打造的,不僅能助人安眠,還能滋養靈氣,因而柳舒最近睡的倒是不錯。

自禁地回來第三日,柳舒又睡到日上三竿,要不是李雨凡那個煩人鬼跑過來,柳舒還能繼續睡。

柳夢陽走前還貼心的掩上了門,讓兩個人好好培養感情。

「柳舒,我已將蒼玉鏡找回來了,你去將它物歸原主吧。下次萬勿這般莽撞,偷拿別宗的靈器了。」李雨凡俊眉微蹙,彷彿在耐著性子壓制什麼。

若柳舒還是原書的柳舒,是不是就激動的感激涕零,傻乎乎地去還了蒼玉鏡。畢竟大師兄好不容易對着「自己」柔聲細語的講話,那自然要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了。

可她的下場呢?剛出昊陽塔禁閉,就被拖去受刑,一百靈鞭。

自開山立宗以來,只有宗門中罪大惡極之人才會受靈鞭之刑。

可她又怎麼罪大惡極了呢?

不過看錯一人,愛錯一人。

受刑時,書中的柳舒遙遙望着並肩而立的李雨凡和季柔,心如刀絞,那靈鞭彷彿一遍一遍抽的不是她的脊骨,而是抽在她的心上。

就連季柔看着柳舒的慘狀都忍不下去,想要求情,卻被李雨凡攔住。

她記得很清楚,李雨凡冰冷的語調,殘忍的話語一字一句頓出,「這是她該受的。做錯了事,就要受罰,理應如此。」

柳舒最錯的就是喜歡李雨凡,並且失去了自我,淪為別人的附庸還不知停止,還要把性命搭上。

那可是一百靈鞭啊!帶着倒刺的鞭子,一鞭一鞭下去,血肉橫飛,直見森森白骨。肉身還不算什麼,靈鞭自有靈性,自經脈而上,不斷磋磨受刑人的靈根。

柳舒的靈根極為純粹,就算她魔氣入體,痛苦異常,那些魔氣也未對她的靈根造成影響,要不是這一百靈鞭,也不至於被殘存的魔氣侵襲,徹底毀了根基。

她不相信李雨凡不知道自己此去,便是有去無回。

「莽撞?偷拿?大師兄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柳舒裝傻。

李雨凡沉氣厲聲道,「這鏡子不就是你拿來給我的么!你還在裝什麼!誰知你膽大包天,竟然偷盜靈器,如今我可以不追究,你拿去還了便是。」

柳舒都要氣笑了,長老還沒追究,他追究個什麼勁?還「還了便是」,騙鬼呢!

「大師兄,你怎麼越說我越迷糊?我前兩日才在長老面前說有賊人偷盜,怎麼轉頭我拿着蒼玉鏡回去說這是我拿的?」柳舒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面上仍是一派天真爛漫。

「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么?啊?」柳舒連着追問,上揚的語調讓李雨凡一時無法招架。

「原來你一開始就打的這樣的主意!偷盜靈器栽贓給我?你怎麼變成了這樣?!」李雨凡一臉痛心疾首憤然道。

柳舒無語。偷東西是不對,但是不還是為了李雨凡么?用得上的時候就是好師妹,用不上就是爛抹布啊。現在還變成她蓄意陷害了,早幹什麼去了,但凡能他正視柳舒的情感,就不該收蒼玉鏡。收了又隨手送了出去,發現不對勁了,便支使她還回去,好人都讓他做了,憑什麼啊?

「在師兄心中,舒兒便是這般模樣么?」柳舒雖然在嘴上逼問,心裏卻沒有絲毫波動,沒了戀愛腦的柳舒已經感受不到那種,曾經撕心裂肺,挖空心臟的痛楚。

只不過,心下還是一片悲戚,人心涼薄不過如此。

「師兄推我出去,到底是為了心中正道,還是一己私心?」柳舒盯着李雨凡的眼睛徑直發問。

心中正道?還是一己私心?

他到底是因為柳舒偷盜而想讓她自首,還是因為擔心牽扯出自己和季柔?李雨凡自己也說不清楚。

柳舒承認,自己不是啥好東西,但是她這人向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從不矯詞偽飾自己的慾望。

她不會理所應當的揮霍別人給予她的愛,也不會利用完別人再一腳踹開,更不會有了婚約還和別人卿卿我我!

比起李雨凡這種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柳舒還是覺得做個自私刻薄的小人更快活。不用給自己套上重重枷鎖,明明想要,嘴上卻說不要,滿嘴仁義道德,失去作為人可貴的鮮活氣。

不要這婚約,可以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解除,偏要用最噁心的方法,一次又一次給了希望,又讓柳舒心碎一次又一次,直至徹底絕望。

這一點,賀爽倒是深有體會。什麼「只要你不說分手,我們就不會分手」這種鬼話,一般都是在給你打預防針,有一天你忍不下去了提了分手,他就把罪責全部推在你的身上,然後繼續維持深情人設,好像他對你多情深根種似的。

柳舒看着李雨凡迷離的神情,心下瞭然,泠然開口,「好,我答應你,這就去物歸原主,不過自此,你我恩斷義絕。」

從李雨凡手中奪過蒼玉鏡,柳舒直直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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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修仙文女配后我換劇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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