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春秋

三十春秋

備註:此篇番外作者是貴妃,為靖康章的後續有劇透內容,當時的貴妃還沒和胡彪勾搭在一起了,建議閱讀完靖康章節再讀

「啪~」的一聲中。

醒木重重地拍在桌案上,連桌上的茶盞都跳了一跳。

頓時,得月樓原先喧鬧無比的大堂很快安靜了下來,茶博士的倒水聲,吸溜的喝茶聲,茶盞的輕微碰撞聲這些,反倒變得清晰可聞。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后,汴梁金牌說書匠歪嘴李,卻不慌不忙地用清茶潤了潤喉嚨,再瀟灑地揮開了摺扇,才是開口道:

「各位聽官,小老兒今回講的是《玄戈營演義》。

第一百一十三回《萬騎混戰三英碧血灑沙場、巾幗隕落貴妃飛頭傷敵酋》!書接上文!

好一場大混戰!那是殺得人頭滾滾日月無光啊….」

台下,如今已是白髮蒼蒼,與貴妃曾有過數面之緣的杜寶君,默默輕撫著一枚銀幣上的頭像。

只見銀幣上的美人高髻雲鬢眉目如畫,說出的風流。

良久,他輕輕將銀幣放在茶桌上,然後起身離開了得月樓;因為他聽了不下一百遍《玄戈營演義》了,這一段他是最聽不得。

每次聽到,都是莫名地心疼。

隨後,就沿着馬路行走起來。

只見得月樓前沿河的水泥大道旁楊柳依舊,只是比三十年前粗壯高大了很多;明媚的陽光穿過柳枝,在剛出樓的杜寶君身上灑下點點婆娑。

而在得月樓不遠處,有着一個漢白玉的貴妃雕像。

雕刻雕像的藝人手藝極好,顯得美人如玉、劍如虹,歲月留下的痕迹反倒讓雕像看上去更加栩栩如生。

此刻,在雕像前圍滿了上花的人。

說來有趣,自從十年前大宋金銀幣出爐,用了曾經的商務司女相公貴妃做頭像,這位充滿傳奇色彩的美人,在芸芸眾生中已經升級成了「財神」的象徵。

好些百姓來拜祭女英雄同時,也拜拜「財神」,甚至坊間還有傳言,拜完雕像之後前房事也和諧了很多。

總之,種種的傳說之下,讓這得月樓貴妃雕像一年四季鮮花香火不斷,長盛不衰。

在花了一小枚銀「貴妃」買了鮮花香燭后,杜寶君也加入了拜祭的人流。

到了他這一個年紀,倒是不想着房事如何了,僅僅是想要表達一下自己的哀思。

不想再突然間,沿河大道上傳來了密集的馬蹄聲,杜寶君也下意識地向那個方向望去。

當即就眼見着一隊隊金盔、金甲,身背火槍騎着高頭大馬的禁衛軍,正簇擁著一輛皇家御用馬車飛快馳過向著皇宮而去。

想到了最近《大宋時報》,上面的內容后。

眾多的議論聲,也開始響徹起來。

「一定是虞大航海家回來了,前幾天聽聞去到了一個叫亞美利加的地方,歷經兩年才回來!」

「我的天!那得多遠啊!」

「不知道這次尋得那胡一統和諸位相公沒?」

「三十年了啊……」

杜寶君豎着耳朵聽了半晌,拜祭完貴妃后也匆匆向著皇宮而去。心中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悟,乾坤閣終是要建成了……

轉眼間,時間已經是三個月後。

杜寶君揮退了想要攙扶自己的隨從,跨入了即將完工的「乾坤閣-玄戈營紀念館」

開閣前,這裏雖然是閑人免進狀態,但是對於這位榮休的前商務司郎中,衛兵還是會行些方便的。

畢竟說白了,這裏不是啥軍事重地。

乾坤閣,其實就坐落在玄戈營傳奇的發源地炊餅山。

延綿的亭台樓閣,居然把整個山都圍了進去,包括山頂上的汴京義民廟。

義民廟被修繕后很好地保留着,俯視着紀念館的各種新建築,體現了現在的大宋以民為本的精神。

山門處,也就是紀念館的入口處。

高高在上的,正是茂德女皇親筆所書「乾坤閣玄戈營紀念館」的牌匾,兩邊則是宰相兼大將軍鄂王岳飛所書的一副對聯:

「神機現力轉乾坤再造天地續宋統

身為旗百戰山河共鑒日月隱驚鴻~」

這乾坤閣從十六年前開始建設,至今終於要建成了,時間如此之久,倒並非因為朝廷懈怠。

而是女皇心中,一直希望能找到功成身退後,消失無蹤的玄戈營諸位相公們。

但是三十年的悠悠歲月過去了,大航海家虞允文,幾乎去到了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玄戈營依然渺無蹤跡。

這次虞大航海家回來后,女皇算是終於死了心。

不想朝堂卻又為謚號吵鬧了一番,玄戈營諸位相公們驚才絕艷,幾乎個個文武全才,傳統的非文即武的謚號已經不足以褒揚。

最後,還是女皇拍了桌子,文武雙謚號又如何?

金口玉言,這才避免了一幫老學究的互毆。

在杜保君的行走間,能夠看到:

乾坤閣第一殿,大宋秦王胡一統,謚號為「文武」二字,尊稱文武君。

眾所周知單字謚號為極為尊,文武皆巔峰,方足以總結褒揚文武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改天換地的大成就。

杜寶君仰望高達五丈的胡一統雕像,心中震撼得厲害。

只見胡公相對平靜的面容。透著剛毅和三分憤怒一分悲愴;跨神駿寶馬,右手三丈馬槊高舉指向蒼穹,馬槊長達丈許的刃部居然是燃燒着的。

左手揮向前方,彷彿指揮着身後的千軍萬馬將前方一切敵人碾為齏粉!

出了文武殿,左方第一殿為狼青殿。

大宋魏王狼青,謚號「文正」,尊稱神機君。

只要看看現在火槍,大炮,水泥,鐵路…軍民的方方面面,可以說全得益於狼青的餘蔭,更別提他留下的至今還沒幾人能看懂的各種圖紙。

在大宋新興的職業「科學家」的圈子裏,這就是祖師爺的存在!

狼青的雕像左腋下是一卷捲圖紙,右手提燈向前,燈芯也是燃燒着的,象著着他帶來的光明,打破了愚昧的黑暗!

杜君寶想上一炷香,可惜香爐居然還沒運來,於是只能恭敬地拜上幾拜。

狼青殿之後是大宋留侯,錦衣衛創始者羽汗楓的「留侯殿」。

同大宋獻侯,西廠創始者歌者的「獻侯殿」,哥兩個曾經臭味相投秤不離砣,連謚號都一樣是「武襄」。

如今連紀念館都是並排而立的,設計師可謂頗為周到!

杜寶君同樣拜祭了羽汗楓的插劍入石,歌者的沉思者雕像;不知為啥,這兩位香爐齊全!

繼續向前,峰迴路轉,杜寶君居然看到了一座花園,此花園應該是在胡一統殿的正後方位置。

「這門也太小了!」

杜寶君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月亮門,在心裏不由得嘀咕起。

嗯!月亮們還是朱漆的,連圓圓的黃銅把手都有,心中當即篤定一點,這裏面肯定是貴妃殿了,不過好像稱為貴妃園恐怕更合適!

推開閉着的園門,迎面有着一座照壁。

上面雕塑著一位大將正躍馬跨過一座橋,掌中槍指向前面一群面露驚惶之色的金軍。照

壁旁刻着「大宋勇毅將軍楊再興,謚號武壯」。

旁邊鐫刻的是貴妃當年為楊再興墓題的字「斬刀山破萬軍將軍一去不復還飲虜血醉黃泉貴妃投筆與君見長安」

「看來傳言是真的,貴妃當年棄文從武參加北伐,就是因為楊再興的戰死刺激的……這簡直就是奔著拚命去的啊」

一時間,杜君寶唏噓不已。

轉過照壁眼前開朗,有小橋流水一兩處,有亭台樓閣三四間,大巧不工。

貴妃殿並不高大,其實就是一間三丈方圓的廊房,房中貴妃的雕像僅是真人大小,高髻雲鬢身穿女兒家的繡衣,天然去雕飾無任何飾物,正在沉靜地擺弄著茶盞。

一眼看過去,簡直與銀幣上一模一樣。

旁邊的石屏風上刻着:大宋夔國夫人,尊稱「貴妃」,謚號「文成武愍」。

杜君寶想起了當年初聞貴妃北伐中戰死的噩耗,自己當時都傻瘋了,現在回憶起來也禁不住眼中濕潤了。

紅着眼睛,帶着對於「貴妃園」月亮門的吐槽,杜君寶繼續往深入走去。

位於山後,能遙望皇城的山坡上,是思王殿,挨踢相公,大宋思王,謚號「文成武毅」。文武雙謚號也還罷了,這個「思」字可是大有文章啊!

「難道說…」杜寶君可不敢想下去了。

畢竟挨踢相公與女皇陛下的風流韻事,百姓們說得、偏偏自己這個臣子不好說。

思王雕像也真的奇怪,方巾大袖,一身平常人打扮,更是目露溫柔望向前方杜寶君順着那目光一回頭,遠遠的目光所及之處紅牆黃瓦…

好傢夥!那是皇宮啊。

「看來,看來…那啥…頭有點暈」

杜寶君踉蹌著從側門「逃」出……

餘光所見,又瞬時目瞪口呆!這思王殿背後居然是個農舍?

籬笆欄,蒿草頂,泥巴牆…….小院裏居然還有個菜園子,綠油油的看長勢已經有些時日了。

「咕,咕……」那是雞在叫?

就在杜寶君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的時候,一位頭髮已經有些發白荊衣布裙的農婦在一個比她更老的老頭陪伴下從屋內走出。

杜寶君定神一看,頓時嚇得魂飛天外!

「臣,前商務司郎中杜寶君,見過官家,見過總管大人!」杜寶君忙不迭地行禮。

眼前之人正是大宋官家,茂德女皇!

「免禮免禮,你大概猜到了吧,他曾經跟我說過,如果我不是女皇……所以我就起了這個念頭,有空了就來陪陪他!」

杜寶君傻傻地賠著笑,流着汗,屁字都不敢說一個!

「你在這待着也不自在,你且去吧!」

茂德揮揮手,杜寶君如蒙特赦,踉踉蹌蹌下山去了。

望着逃遠的杜寶君,總管問道:

「官家,人言可畏,這流言…」

「都一把年紀了,還在乎流言幹什麼?天下人知道也好,思王就是我的夫君!」

「是…」

「他…他還好嗎?」

「自從考上了舉人,進了陳瘋子的科學院,現在主修建築學,連陳山長都說他有極高的建築天賦!那圖紙畫得橫平豎直美輪美奐啊…」

「那就好…我們先去把草除了。」女皇打斷了總管,但是滿臉的笑意與欣慰…

「對了,岳元帥打到哪裏了?這一出征都快三年了!」

「聽說,聽說…….」

******

「前面就是卡斯彭海(裏海)!」

「等打垮前面這些烏合之眾,將士們都能去海里痛痛快快洗個澡了!」

拿着馬鞭遙指著前面,未戴頭盔,滿頭銀髮飛舞,但依舊威武如天神下凡的岳飛、岳大帥笑着對簇擁著的眾將說。

瞬間周圍上百位將官,全都哄然笑了起來!卻又不約而同帶着笑看向了一位女將。

可以理解,這一路上萬里,在水源稀少的中亞想洗個澡太難了,更別說對於愛乾淨的女性,簡直是無法容忍的災難!

只是這女將軍,未免也太漂亮了一點!

當然漂亮了!這位可是第十任的花魁將軍。

話說!自從貴妃投筆從戎戰死後受封夔國夫人,再因為貴妃也曾是夔州路的花魁,在夔州、這個民風強悍尚武的地方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從二十八年前開始,每三年的夔州路花魁已經變成了武花魁。

人要漂亮那是必須的,還需要弓馬嫻熟,文韜武略也要高人一等。

選出花魁后,要去東京汴梁覲見女皇,女皇會親自封為花魁將軍,從軍效力。

三十年來花魁將軍領導的貴妃娘子軍,清一色的都是花木蘭一般的人物;同男人一樣衝鋒在前,像男人一樣戰死沙場,但是戰功赫赫威名遠播。

所以眼前這位花魁將軍,可不是一般的彪悍!

果然一開口那叫一個殺氣騰騰的高大上:

「洗澡要啥水啊?虜血足矣!」

眾將聽了都不禁咋舌!

「聽說當年的貴妃相公就很嗜血,傳聞一晚上砍掉了一千多金兵俘虜的腦殼!還是親手砍的!」

「啊?千人斬啊,血手神屠!」

「呃….」

看到岳元帥和花魁將軍一同看過來,這臭小子才突然意識到胡說八道居然沒打草稿……

別看宋將們貌似很輕鬆,但三里地之外的位置上,對面黑壓壓的鋪天蓋地怕不是有十萬人之多的敵人。

韃靼人,蒙古人,水達達人,甚至有金人和歐羅巴人,整一個民族大雜燴。

沒辦法啊,也不知道是玄戈營的哪位大佬,曾經嚴肅無比地留下了「遺囑」:

「金人,蒙古人,水達達人(大青的祖先)都不是好東西!一定要殺光!」

於是這些人算是倒了血霉,被宋軍一路從白山黑水的東北向西席捲一空,被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能往西逃。

離那些一冒煙,然後發出雷鳴般巨響的鬼東西越遠越好!

反正對面一冒煙這邊就死人……惹不起惹不起!

這不,終於造成了今天的局面,逃不動了,不逃了,也逃不了了,羊全沒了,難道以後吃草嗎?各民族聯合起來跟宋人拼了。

這才有了穿得乞丐般五花八門的大軍!說出來打臉啊….對面宋人才一萬多人….

天上風雲變幻如龍蛇,地上兩軍對峙大戰一觸即發!

岳飛伸出手感受了下風向:「起風了,風向利我!」

花魁將軍上前幾步:「願為先鋒!」

「許!秦將軍,我不希望再看到一位花魁將軍戰死!」

「遵命!」

花魁將軍秦如玉飛速馳到一片紅盔紅甲的騎兵前,一把接過綉著貴妃戎裝像的大纛,高高舉起大喊道:

「我大宋夔國夫人夔州路花魁貴妃!」

「到!」數百女將聲嘶力竭地高喊!

「看我信號!直衝敵陣,正面破敵!」

「威武!殺!殺!殺!」

遠處看着這一幕的各位將軍也紛紛跟上!

「大宋獻侯歌者!」「到!殺!殺!殺!」

「大宋留侯羽汗楓!」「到!殺!殺!殺!」

「大宋冠軍侯旭風!」「到!殺!殺!殺!」

「大宋壯侯風華會!」「到!殺!殺!殺!」

「大宋白象天師!」「到!殺!殺!殺!」

……

一波接一波,直到一個嗓門無比巨大的破鑼嗓子:「大宋魏王神機君狼青!」

「到!轟!轟!轟!」

「哈哈哈!臭小子們!給老子轟他娘的!」

話音落下不久,上百道閃電同上百聲巨雷響起!

宋軍戰陣立時颳起了一陣風暴,連岳飛都不得不低頭回馬避開一瞬間的飛沙走石:

「他奶奶的,這馬聾子又多裝葯了!」

而對面乞丐聯軍中上百道血衚衕瞬間出現,斷臂殘肢漫天飛舞,一蓬蓬血雨劈頭蓋臉地灑向周邊。

短短二十個呼吸后,上百枚開花彈再次精準地落入敵群,劇烈的爆炸和衝擊波將大片的敵人炸飛震倒。

第三波就更缺德了,上百個鐵鏈子每端一個鐵球,瘋狂旋轉着嗚嗚嗚地飛至,只要在路線上的乞丐們全都橫掃一空,屍體落地上時全都變成了兩截!

太兇殘了!乞丐聯軍大亂。

秦如玉觀察到敵軍混亂了之後,興奮地一把扔掉頭盔,左右各抽出一把左輪手槍一邊縱馬帶頭衝出去一邊高喊:

「沖啊貴妃們!殺啊!他娘的仙人板板腦袋砍飛了也要咬死一個!」

五百女騎也紛紛扔掉頭盔,抽出雙槍縱馬跟上,嘴裏也是跟着胡亂喊著:

「嗷嗷嗷!咬死他們!」

「飛頭咬人的機會來了啊!走過路過別錯過啊!」

見狀,岳爺爺再次地一手捂臉:

「這幫女瘋子!那個秦如玉,你好呀,又把爺爺的話當放屁了!」

五百花木蘭如一片紅雲很快衝到離敵陣百步的位置,手中雙槍呯呯爆豆般響起,猶自混亂的敵陣,像倒下了一片麥子般被打倒一片。

然後,紅雲毫無困難地深入敵陣。

槍聲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她們可是每人左右兩邊掛了共十把左輪手槍。

當然了,怎麼可能讓姐妹們沖入敵陣孤立無援?

黑盔黑甲的各個玄戈營,很快也紛紛如熱刀切黃油般刺入敵陣……敵軍人仰馬翻,巨大的混亂很快變成全面崩潰。

遠處岳雲邊觀察。邊興奮地對着岳飛嚷道:

「不堪一擊!看來大局已定!阿爺,咱們終於打到卡斯彭海了!然後班師嗎?」

岳飛深邃的眼神看向西方:

「不!一路向西!前進!也許玄戈營就在前方!」

……

大宋日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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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大唐萬里一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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