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慶功宴

宋嘉佑十九年八月初三，李政出營回城歸家。此次麻瘟在華陽城肆虐兩月有餘，終於接近尾聲了，李政也有兩個月沒有回家了。到現在華陽城外的大營收治麻瘟病人逾萬人，死亡達一千八百餘人，治癒回城者五千餘人，還有三千餘人在大營隔離。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遵照李政的布置，每天都有人治癒結束隔離回到城中，已經不需要李政坐鎮大營了。城中凡是有可能接觸到麻瘟患者的人皆已接種牛痘，其他人等也在逐步接種，形勢一片大好！

這日，華陽縣令歐陽博文和華陽郡王趙元洛在城中最大的酒樓宴請所有華陽城中的此次麻瘟之疫中的有功之人。李政和各郎中皆是座上之賓，當然李政是焦點。

李政坐於上座，這是酒桌最尊貴的位置，歐陽縣令和華陽郡王分坐左右。本來李政是要推辭不坐的，但歐陽縣令和華陽郡王各執李政一手，非得讓他坐下。李政沒辦法，只好勉強坐下。這一桌除了縣衙的縣丞、主簿、典史，還有城中德高望重的數個長者和幾個發揮大作用的郎中，其中就包括奚水瑤。

奚水瑤一頭白髮，又溫柔漂亮，對麻瘟患者都是細聲細語的，不避臟污，很得人敬重。私底下，大家都叫她「白髮神醫」。眾人對她也是很佩服，一個年輕女孩子，能做到這樣真得不容易。

李政坐下后，一看桌上，數瓶牡丹釀在桌上。這兩三個月，由於麻瘟盛行，酒鋪的酒也賣不動了。沒什麼人出來喝酒啊，當然賣不動，現在好了，又恢復正常了，酒鋪的酒好賣了。

歐陽縣令端著酒杯站起來，笑著說道：「諸位，諸位！」

待所有人都看向歐陽縣令時，他又笑著說道：「值此大疫時期，幸得各位不畏生死，精誠團結，才有這大疫平息之日啊。作為華陽城縣令，吾代表全城百姓先敬大家一杯！」

眾人站起齊呼：「謝縣尊！」

歐陽縣令再倒上一杯酒，側身對李政說道：「這一杯酒吾要敬李政李神醫，他大公無私傳授牛痘之法，不畏生死在城外大營醫治病患長達兩月之久。這種品德高潔之人，世所罕見，吾輩當一起向李神醫敬酒！」

眾人齊呼：「品德高潔、世所罕見，敬李神醫！」

李政忙團團作揖說：「不敢當，不敢當！」

旁邊的華陽郡王說道：「當得，當得。吾接到線報，華陽城邊上的數城也爆發麻瘟，城外大營中收治數千病患中，已然死亡高達三分之一。吾想如果按以前的處置之法，那大營中之人不死絕，疫病就不會平息。可以說，華陽城中的老百姓的命都是李神醫救的，當然當得這杯酒！」

李政無法推辭，喝了這杯酒說道：「多謝華陽郡王、歐陽縣尊，還有諸位厚愛！說到臨近郡縣的麻瘟，華陽城還要儘快派遣郎中過去傳授種痘之法，派人去指導他們布置防疫，這樣才可能結束這場大疫。只是華陽縣結束麻瘟不算盡全功，吾怕疫情還會有反覆啊。」

在舉行慶功宴之前，李政就已經跟歐陽縣令講了，對於援助周圍郡縣的防疫，歐陽縣令已有安排。

歐陽縣令笑道：「李神醫說得極是，待吃完這慶功宴，諸位休息一晚。明早啟程，還得再辛苦大家了！在此吾再敬諸位一杯！」

眾人齊齊舉杯：「多謝縣尊，吾等為闔城百姓，再苦再累也是應該的！」

歐陽縣令笑道：「滿飲，滿飲！」

一時之間，酒桌之上，杯觥交錯，推杯換盞，眾人皆是笑意盈盈。

幾杯酒過後，眾人談笑風生，華陽郡王舉著酒杯說道：「這牡丹釀真是酒中極品！」

歐陽縣令點頭說道：「確實不錯，可惜此酒產量極少，這酒樓只有五瓶牡丹釀。吾特令酒樓將其全部拿出，菊花釀、桂花釀等諸位可放心暢飲，此等酒也是非常美味。」

典史余千涯笑道：「縣尊，大可不必擔心，五糧釀的東家正在您身邊坐著！」

歐陽縣令兩邊看看，他左邊是李政，右邊是縣丞胡德庸。他望向胡德庸笑道：「好啊，胡縣丞你做的好大事，吾從未聽聞啊！」

縣丞胡德庸抱拳說道：「縣尊，下官也從未聽聞！」

歐陽縣令一愣，回頭看向李政說道：「沒想到李神醫不僅岐黃之術世所罕見，陶朱之道也是非同一般啊？」

李政笑道：「岐黃之術本不是吾之特長，只是跟著吾師半活山人學得一星半點。恰逢華陽城麻瘟橫行，僥倖將其用出，平息麻瘟。所以說對於神醫之名，吾受之有愧啊！」

歐陽縣令笑道：「李神醫學得一星半點就能平此大疫，當然當得神醫之名。對於尊師半活山人吾心嚮往之，這是何等奇人，他的醫術是何等地驚世駭俗。惜不能請出此等奇人，造福天下，哀哉，哀哉！」

李政點頭道：「吾師半活山人確是奇人，吾之釀酒術也是傳承自吾師。」

華陽郡王奇道：「世上真有此等奇人，五糧釀亦是酒中珍品，光醫術、釀酒術就罕有人能比之，尊師所長之術恐不止此二種。惜不得求見，可想而知尊師的才能是何等地經天緯地！」

其他眾人也是非常驚嘆李神醫的先師半活山人的神異，奚水瑤從上次的痢疾事件就知道李政的師父是個神人。可惜神人已然仙逝，未能求教一二。

歐陽縣令搖頭嘆道：「李神醫不愛岐黃之術，偏愛釀酒之術，吾見之可惜啊！」

李政搖頭道：「非也，非也！吾釀酒並非偏愛於此道，只是藉此營生而已。吾之夢想是無拘無束，腰懸美酒，遊歷天下。遇病患之苦，醫之，遇不平之事，平之。一壺酒、一柄劍，仗之走天涯，逍遙一生！」

歐陽縣令道：「原來李神醫常懷一顆逍遙遊俠之心，好生羨慕！」

李政喝了幾杯白酒，都是一口悶下，微醺。他講起平生之願，沒有現代那些羈絆，做一個無拘無束的劍客遊俠，謫仙劍客李白可能是他的前輩。想起李白，李政一時之間豪氣大發，借著酒意要吟詩一首，堂上眾人靜聽。

「君不見菱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歐陽令，華陽王，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

……

堂間不乏文采卓絕之輩，不停誦讀著裡面的詩句，皆稱此詩瀟洒、豪邁！

歐陽縣令動容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好詩、好詩，沒想到，李神醫在詩文一道也是如此地才華橫溢，出口成章！」

李政：「有感而發而已，獻醜、獻醜！」

穿越客不白嫖，還算啥穿越啊，只要臉皮夠厚！

突然，一個衙役闖進來，高喊道：「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