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班

李燕飛王博然彭浩東三個人終於逃離了三個大高個流氓的糾纏，從樓梯上下去往餐廳走去吃飯。

在去餐廳的路上王博然一直在吹牛。

「什麼東西嘛都是，我跟你們說，要不是你們兩個人看著我，我早大耳瓜子呼他們了，一個人給他們來一個左勾拳。就跟「琦玉」一樣，「砰砰」頭都給他們打歪。」

王博然一邊說話，一邊做出打拳的動作。

「琦玉」是日本動漫中的一個人物，因為打誰都用一拳，所以叫「一拳超人」。王博然是一個狂熱的日本動漫愛好者，他跟其他的「宅男」一樣，喜歡打遊戲，看動漫，吃零食。

行為特別誇張，語言特別荒唐，經常驢頭不對馬嘴。

「你這話說的，我們也沒攔著你啊。」

李燕飛反問道。

王博然隨即解釋。

「你們是沒攔著我，但我看你們的反應就知道，你們肯定不想讓我去。因為你們知道，我一出手，非死即傷。」

李燕飛譏諷道。

「就你，還非死即傷？就你這小身板，你能打過他們不能，你看他們人高馬大的，你過去指不定誰打誰呢？」

「還有中間那個大高個，一米八幾，都快一米九了，聽說還是體育生。你看他那身材，虎背熊腰的，長嘞跟個狗熊一樣。他拎著你，跟拎著玩兒一樣，順手就把你甩飛出去了。」

李燕飛開玩笑的時候，還不忘罵一下那三個大高個，因為李燕飛對他們也沒有好感。他是被欺負的對象，他當然沒有好感，所以李燕飛罵那三個大高個是「狗熊」，也算是過過嘴癮了。

王博然聽了這話，他倒是不樂意了，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宇宙無敵的大將軍，天不怕地不怕。現在李燕飛譏諷他，怕是對李燕飛的戰鬥力產生懷疑了，這讓王博然很鬱悶，他最煩別人對他的實力產生質疑了。

質疑他的人品可以，質疑他的實力，不行。因為宇宙大將軍的實力是不容置疑的。

「我打不過他？他長嘞高有啥用，他就是一個花架子，那肌肉膘都是花架子，嚇嚇人還可以，實戰不頂用。我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撂倒了。」

「那李小龍還一米七呢，不照樣把幾百斤的日本大力士摁在擂台上揍。」

這裡王博然的記憶應該出現偏差了，他看的應該不是李小龍，應該是霍元甲。不過說錯了也沒關係，反正李燕飛跟彭浩東也不曉得。

「那你是李小龍不，啊？那你不是不是李小龍。」

李燕飛回道。

「你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菜雞，你連雞都打不過，你還打那個體育生呢？」

「……。」

王博然馬上反駁回來，他可不甘在嘴上吃了敗仗，實踐贏不贏不重要，理論上得先贏了。王博然見邏輯上沒有反駁的餘地了，因為李燕飛已經把歪門邪道發揮的淋漓盡致了，他開始打起了感情牌。

「我是不是李小龍跟你有啥關係，啊？那我還不是為了你，要不是為了你李燕飛，我才懶得跟他們理論呢。」

「唉，你可別轉移話題，咱們討論的可不是這兒。你幫助我我可謝謝你，咱們討論的是你的戰鬥力的問題，你就說你打不打得過那個體育生？那個體育生是不是比你高一頭，吃的比你高，長得比你壯，他打你跟打著玩兒一樣。」

「打你才跟打著玩兒一樣，我弄不死他我，他就是一個雞肉架子，你是不知道我嘞「寸拳」練到啥地步了。

你是沒見識過我的厲害。」

「……。」

兩個人吵的不可開交，聲音越來越大，周圍經過的同學都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起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了呢。

但是這種程度的吵架在李燕飛和王博然之間是稀鬆平常，俗話說得好「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不相愛」，這句話同樣在同桌之間適用。

李燕飛和王博然幾乎都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但是每次總能床頭吵架床尾和，他們也從沒有因為吵架而產生「隔夜恨」。就是可憐了周圍路過他們的同學了，要飽受這兩個人的噪音折磨。

在他們打架的間隙，彭浩東開始插話了，彭浩東說:

「打不過也要打，揍不過也要揍。」

李燕飛和王博然同時投來訝異的目光。

「啊？」

彭浩東回答道:

「啊什麼啊？」

李燕飛和王博然看著彭浩東，一臉的不可置信。在他們的印象里，彭浩東從來都是文質彬彬的，斯斯文文的，戴著個眼鏡，說話也是之乎者也。是大眾眼中的「老實人」，「書獃子」。

他們從來沒想過彭浩東能說出這種話，因為彭浩東一直以來都是李燕飛王博然彭浩東三人組的食物鏈最底端，一直都是李燕飛和王博然欺負的對象。尤其是王博然，閑著沒事幹就會調戲一下彭浩東，他特別喜歡看彭浩東委屈巴巴的樣子。

王博然笑道:

「你還真當真了，我們就是說著玩兒的，我們才不會打架呢，不僅打不過他們，而且還會影響學分，說不定就被開除了。」

李燕飛也同意王博然的說法。

「就是，就是，彭浩東，你太著急了，我們倆就是在開玩笑呢。」

彭浩東扶了扶眼鏡，鄭重其事的說道:

「你看那三個人像開玩笑嗎？要是他們真打你怎麼辦？李燕飛。那別人動手你總不能不還手吧？我看那戴雨樊，架勢都擺出來了，就差動手了。」

「當時他們要敢動手，我就跟他們拼了，我這輩子最討厭壞人了。」

李燕飛連忙安慰道:

「沒那麼嚴重，沒那麼嚴重，你沒看戴雨樊身邊那兩個人都拽著他嗎？他們也不想因為打架鬥毆被開除啊，你想多了。而且戴雨樊以前跟我一個班的，他應該不會真的動手。」

王博然也調侃道:

「那你可真虎，彭浩東。」

彭浩東還是不服氣，他仍然要不依不饒的說服李燕飛和王博然，來闡述自己的觀點。

「你們倆危機意識太薄弱了，你們倆就沒經歷過事。這種壞人，你?一次他，他們就會得寸進尺，一定要在一開始就給他們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你的厲害，不敢惹你。」

「還有你還說我虎，我可不虎，我說的話都是真的。同學算什麼，同學之間坑蒙拐騙的多了去了，有很多校園暴力都發生在同學之間。」

彭浩東一提到校園暴力，彷彿想到了什麼，他眼中閃過一絲黯淡，轉瞬即逝。

李燕飛和王博然聽了彭浩東這話，也不好再說什麼，他們也知道，彭浩東是為了他們好，彭浩東不是什麼壞人。雖然彭浩東行為做事虎了點。

但這件事情讓李燕飛和王博然對彭浩東的印象，有了小小的改觀。彭浩東在他們心中的印象，由一隻默默耕耘的牛，變成了一隻偶爾會發脾氣的牛。雖然在面對李燕飛和王博然這對豺狼虎豹時，還是在食物鏈的最底端。

但起碼以後王博然調戲彭浩東的時候懂得下手輕點了，起碼讓彭浩東的叫聲不至於那麼慘烈。

三個人就這麼走著走著，離三高的食堂越來越近。

李燕飛為了緩和彭浩東說話之後，無人應答的氣氛，於是便沒話找話，輕聲安撫彭浩東道:

「沒事兒，彭浩東，等以後咱修了仙了，練成武功了，那三個人算什麼？不就吃得高，長得壯點嗎，咱以後等級比他們高了，把他們按在地上打。」

彭浩東沒有回話，李燕飛安撫彭浩東的話反而打開了王博然的話匣子，王博然在一旁嘲笑道:

「李燕飛，你還說我，你不也是。那你修鍊能修鍊過別人嗎，這還沒開始修仙呢，你咋知道你的修鍊資質比別人強呢？」

「萬一你修鍊不過別人，到時候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就不是他們，而是你自己了。呵呵，你還說我，你還說我不自量力，你不也是一樣。」

李燕飛白了他一眼。

「輪得到你說話了嗎，你話咋那麼多呢？你不說話能死啊，我這是給彭浩東說的，又不是給你，你少在那自作多情了。」

王博然回道:

「嘿，我還就自作多情了咋啦，就允許你反駁我，就不允許我反駁你啦，你咋恁大嘞臉呢。」

「我臉不大，你臉才大呢，你瞅瞅你嗎大臉盤子，長嘞跟豬一樣，我要長你那樣，我早重開了。」

「你才長嘞跟豬一樣，我長這麼帥你看不到？我迷倒多少萬千少女，我走到路上都能被校花要微信，你行嗎你？」

「……。」

三個人就這樣有爭有吵的走到了餐廳，直到走到了餐廳門口，李燕飛和王博然的聲音才慢慢收斂。畢竟餐廳好歹算是一個公共場合了，裡面吃飯的人也多，再這麼說下去難免會遭到餐廳周圍人異樣的目光。

李燕飛和王博然雖然嘴上功夫了得，但是臉皮還是比較薄的，他們可不想在餐廳吃飯的時候丟人現眼。

三高的餐廳不算大，因為三高本來也沒多少個人，這樣一個小有規模的餐廳已經足夠了。

三高餐廳比較稀奇的一點在於，這裡的男生和女生是分開吃飯的，即男生聚一堆，女生聚一堆。男生在食堂的右邊吃飯，女生在食堂的左邊吃飯，互不干涉，互不打擾。

這也算是算是三高長久以來形成的一個傳統。

只有特殊的情侶擁有治外法權，情侶在餐廳是能夠自由的穿梭於男生就餐的區域和女生就餐的區域的，並沒有人覺得奇怪。

不要問為什麼高中會允許談戀愛，因為沈丘三高並不是一所好的學校，三高的老師已經知道了，他們基本上考不上好的大學，頂多就是一個大專。索性放任自流，對學生們談戀愛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在學校的餐廳里，操場上，乃至於操場上，到處都有情侶存在的痕迹。

三高餐廳的這種男生在右邊吃飯，女生在左邊吃飯的習慣，也算是全國獨一份了。如果細細追究，也不難理解，因為高中生的年齡，恰好在青春期，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們，往往比較害羞，對性別意識看得很重。所以由於這種男女之間的避諱，從而形成這種男女分開就餐獨一份的傳統。

並沒有非得要他們這麼做，這都是三高的學生自覺分開的。

不過好就好在，餐廳左邊跟右邊的飯，都是一樣的，並沒有明顯的區別。偶爾有幾個菜品樣式不一樣，這也不影響學生的吃喝。因為高中飯菜的滋味，說白了也就那樣，圖個飽就行。

什麼美味佳肴，山珍海味，對三高的學生來說就是奢望。三高的學生現在最重要的目標是好好學習，考大學，儘管他們未必考得上，但是夢想是要有的。

李燕飛王博然彭浩東三個人到餐廳隨便對付了幾口以後，互相說了幾句閑話，他們就要離開。早餐也沒必要吃那麼好，墊吧墊吧就行了。

有很多學生早自習放學之後，連班都沒出，連早飯都沒吃。或者在班裡玩手機，或者在班裡學習，或者在班裡趴桌子上補覺，早飯對這些學生來說可有可無。

李燕飛王博然彭浩東三個人能去餐廳吃飯，已經是極大的幸福了，他們還能奢望什麼。

李燕飛王博然彭浩東三個人吃完飯之後，就火速回班了，畢竟第一節是班主任陳建勇的課，他們可不想遲到。

等他們回到班之後，班裡已經滿滿堂堂的坐滿了人了，因為李燕飛王博然彭浩東三個人去餐廳的路上，遇到了那三個大高個擋道，為此耽擱了不少時間。

所以李燕飛王博然彭浩東他們今天回班的時間，比平常晚了許多。

但是這並不礙事，現在是7點46分，距離第一節課上課還有十多分鐘，足夠他們收拾好東西，為即將上的第一節班主任陳建勇的課做好準備了。

李燕飛王博然彭浩東回到班之後，彭浩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彭浩東不是一個好學生，要是好學生他也不會來三高來普通班了，但是他對學習的態度起碼比李燕飛王博然認真。

彭浩東一回到座位上，他就拿起新發的語文書，為將來的語文課做好預習。彭浩東捧起書，嘴中不斷嘟囔著，應該是在讀語文書的第一課，《我的修仙路》，這也是修仙學生們的啟蒙課文。

李燕飛和王博然也不老實，他們沒回自己的座位，他們走到班級中間一位同學的座位前，與他閑談。那位同學也是跟李燕飛王博然彭浩東一個寢室的，叫崔錦源。

崔錦源是一個特別「宅」的人，除了吃飯上廁所幾乎不外出。崔錦源每天都在班裡擺置他那些破東西，什麼風力發電機，什麼電磁脈衝器，什麼發光二極體。

也不知道崔錦源他從哪找的這些破東西，買的這些破零件，應該是從淘寶訂購的，不知道靠譜不靠譜。反正崔錦源每天都在研究這個，無論春夏與秋冬，無論黑天與白夜。

崔錦源一直說，技術改變世界，他要成為這個世界的大牛，他要引領整個時代的發展。崔錦源說他要成為「特斯拉」這樣的人，至於為什麼不成為「愛迪生」，崔錦源說愛迪生比較壞，他不想成為壞人。

估計崔錦源是被互聯網某些營銷號洗腦了，對這個世界產生了錯誤的認知。不過這也比較正常，因為青少年都很叛逆，大眾越推崇的東西，他們就越反對來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以致於過猶不及，愛迪生是壞，但是還沒有壞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他對人類的貢獻是毋庸置疑的。特斯拉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厲害，很多都是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的肆意吹捧。

崔錦源經常搗鼓他那些東西，從淘寶買回來的小零件。有一次還因為操作不當，意外產生了事故，導致全班烏煙瘴氣的。據崔錦源說，好像是他在做某一項實驗室產生了爆炸，崔錦源的頭髮也被炸成了爆米花。

不過崔錦源並不會因為這一次事故而氣餒，他反而很開心。崔錦源覺得失敗是成功之母，他失敗的次數越多，就意味著崔錦源離成功越近了。

李燕飛王博然一直勸崔錦源放棄他的夢想，比如他那個什麼風力發電機。說是風力發電機，其實就是用嘴吹的，還不如叫嘴力發電機。發電的時候還需要用嘴吹，含著一大口氣，累死累活連個燈泡都點不著。人都吹缺氧了，燈泡才發出微弱的熒光。

而且現在中國的風力發電已經很成熟了，沈丘縣的麥地里都都有很多風力發電機，根本不需要崔錦源來做出改進。

但是崔錦源卻說，現在中國的風力發電機能量轉換效率太低了，完全浪費了大量資源。而他的風力發電機能做到90%，即吹一口氣，能產生0.93655的能量。

崔錦源還特意計算到了小數點后五位，這是他對科學的嚴謹性。

李燕飛王博然說你這不是永動機嗎，永動機根本就不存在。崔錦源回答道，他這根本就不是永動機，永動機是100%，而他只有93.65558%。

崔錦源說，他又不是民科，民科什麼德行他還是清楚的，完全就是胡說八道，違背自然科學規律信口雌黃。與其說是民眾科學，不如說是民眾宗教，因為宗教就喜歡胡說八道。

崔錦源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

於是李燕飛和王博然就放棄了，放棄了對崔錦源的勸說。但是李燕飛和王博然還是害怕，他們害怕的不是崔錦源能不能把風力發電機做成，能不能完成他對世界改造的夢想。而是害怕崔錦源未經備案，未經理論指導做實驗，不經過科學的實踐方法論就自己瞎操作。

萬一哪天操作失敗了，誤打誤撞觸發了某種反應，把教學樓弄爆炸了怎麼辦？那他們二五班全班不成恐怖分子了，等於是被崔錦源一個人拖累了，被崔錦源一個人帶進深溝里去了。

李燕飛王博然雖然學習不好，但他們還是想考上大學的，哪怕是大專，哪怕是大專也行，他們對未來的人生還是有憧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