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間悲慘

徐蔚沒有理會鬧騰的沙雕，這樣的沸騰隔一會就會起一波，沒必要理會。

直播不是徐蔚的主業，主要是播個寂寞……

碼農是個孤獨的職業，夜深人靜的時候能有幾個不睡覺的網友陪着，挺好！

雖然這些網友大多時候都挺沙雕的，但偶爾也會做些暖心的行為。

碼完最後一行代碼，檢查了一遍沒有問題就打包發給甲方，甲方竟然秒回。

徐蔚驚詫！

仔細確認了一眼時間。

蔚藍歷5022年7月18日凌晨3點23分58秒。

原來拚命的人不只是自己，還有比自己有錢，但更加努力的人。

加油！

徐蔚，你也能行！

今後你不僅能爆肝，你還能熬油！

你愛加班，加班使錢包快樂，錢包快樂女朋友就快樂，女朋友快了你就快樂！

奧利給！

「叮咚！」

徐蔚還在給自己打雞血，灌雞湯的時候，一陣銀子墜地的悅耳聲從手機中傳來。

低頭一看。

甲方把剩餘的款子打了過來，23萬5千6百32塊六毛，千字元三毛，有零有整。

我愛這樣的甲方！

豪爽！

大氣！

颯！

哈哈……銀行卡上的餘額終於突破千萬大關。

「個，十，百，千，萬，十萬……」

一次又一次數着餘額小數點前面的位數，徐蔚笑的像個孩子。

「喂，妖妖靈嗎？這裏有個主播瘋了，竟然半夜對着電腦傻笑。」

「蔚哥，求求你做個人吧，快別笑了，再笑我隔夜的飯都保不住了！」

「丑不是你的錯，你錯在不該把自己拿出了嚇人。」

「同求，做個冷酷的肥宅不好嗎？為什麼要笑，為什麼要笑——（歇斯底里中！）」

「完了，三觀崩塌，我心目中的高人呢？」

「震驚，某醜男主播竟然靠賣笑月入百萬！」

「我去，俺是來膜拜幻影鬼手的，你竟讓讓我看個死肥宅！

信譽呢？信譽呢？

難道現在人的信譽都丟褲衩裏面了嗎？

我要退費，我要退費，呃，鵝（我）好像沒有充值哎——」

「淚奔，我的蔚蔚思春了，他再也不愛我了，求抱抱，求安慰！」

「喵哩個喵，這樣丑的人都能下口，樓上的摳腳大叔快滾粗——」

「……」

沒空理會一群沙雕，徐蔚此時最想的是和女友分享一下心中的喜悅，順便約一下明天去看房。

懷着激動的心情撥通小欣的電話。

怎麼沒人接呢？

平時沒早睡的習慣啊！

自己最喜歡的彩鈴此時竟顯得那麼的漫長和煩人。

「嘟嘟……嘟嘟……」

沒人接！

不會吧？

也許今天沒追劇，是睡著了！

但徐蔚怎麼能忍受喜訊隔夜呢，兩世的夙願馬上就要實現了，迫切想要和最心愛的人分享此時的歡樂。

再撥！

七八秒之後電話接通了，但聽筒里一直沒有說話，只有細密如雨，如泣如訴的喘息生。

徐蔚一愣。

怎麼有點像小優老師的聲音。

實在是這種來自靈魂深處的低吟淺唱徐蔚太熟悉了。

此中秘術雖然沒有實踐，但一直觀摩，想不熟悉都不行啊。

聽着這種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徐蔚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自己好像被偷營了？

來及細想，顧不得悲傷，抱着萬分之一的期望，慌忙對着聽筒大吼。

「喂，喂，小欣，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你快回話啊！」

「阿……蔚，這麼晚了怎麼還打，有事不能明天說嗎？」

「小欣，你在幹什麼？這不是真的，你別嚇我啊？」

「我沒事，你不要多想，啊——！」

「嘟嘟，嘟嘟……」

忙音響起。

徐蔚癱倒在地，雙手無意識的抓住腦門上的最後一簇倔強，使勁拍打。

腦子裏全部是最後那聲如訴如泣，盪魂奪魄的尖叫。

良久……

標註媳婦的電話打了過來……

刺耳的鈴聲就像一把利劍不斷戳著徐蔚的心臟。

心如刀絞。

肝腸寸斷。

真諷刺！

這就是自己的珍愛的，付出一切，並準備娶回來疼愛一生的女人么？

徐蔚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接通了電話，雙方沉默了許久。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呵，分手，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吧，他-是-誰——！」徐蔚壓抑著崩潰的情緒，咬着牙嘶吼著。

「……程陽……」

「為什麼！」

「……他是本地人……有府城戶口……有房……」

「呵呵……」

「徐蔚，你不要這樣陰陽怪氣，也不要怪我，我已經26歲了，一個女人能有幾個26歲，我等不起你的王者歸來，看不到前路的希望，要怪就怪你的沉淪，要怪你就怪這個世道吧，這是命！」

「命！我徐蔚謝謝你！」

沒有關掉的直播間直接炸開了。

「什麼情況？蔚哥好像被踹了？」

「什麼被踹，那是直接送給蔚哥了一頂綠油油的大帽子啊！」

「人間慘劇，蔚哥十年如一日的碼代碼，一天都沒有休息過，就是為了這個女人……」

「心疼蔚哥兩秒鐘，剛剛被劈腿的我竟然不悲傷了，蔚哥不但勵志還有治癒屬性，比比蔚哥我這點傷這點痛算什麼……」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添狗一個，鑒定完畢……」

「樓上的滾粗，這麼好的男人姐怎麼就沒遇到一個，遇到的個個都是渣男，渣男。」

「這麼肥，這麼丑，這麼忙，這麼累，沒有錢，還沒時間陪你，這樣的男人給你你要不要？」

「……不要」

「呵，女人！」

「……」

掛了電話，徐蔚站在單身公寓33層的落地窗前，俯瞰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對於這樣的結果，說不悲傷那是騙人的，但有多悲傷也算不上，只是覺得自己的堅持毫無意義，心裏空落落的。

人生突然沒了方向，努力沒了意義的那種空虛感，讓徐蔚對未來充滿了迷茫。

往日熟悉的城市此時彷彿於自己格格不入，自己就像是這個城市的局外人，城市雖然繁華但離自己很遠。

是命嗎？

也許是吧，舍了健康拚命去爭取的東西，也許有些人天生就有。

公平嗎？

也許不公平，但又能怎樣？

通過自己的努力來逆天改命的終究是少數！

人，終究是人，以肉體凡胎，血肉之軀，如何去阻擋這滾滾大勢！

難道只能隨波逐流，逆來順受？

死心吧，徐蔚！

甘心嗎？

這些年的努力就這樣放棄了嗎？難道你想不功成名就的時候去狠狠的打臉嗎？

有意義嗎？

沒了愛，哪來的恨！

李若男果然沒有說錯，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