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二 章 3槍二十六環

秋天，農場人武部組織各分場的年青人參加民兵軍事訓練，劉傳經自然參加了，在濱江分場張灣隊集訓了半個月，從排隊、站姿、前後左右轉、到齊步走；最後幾天開始端槍、瞄準、由各分場的武裝幹事指導射擊要領，三點成一線，散兵游勇們由開始的興奮變成習以為常最後有些厭煩，成天立正稍息，槍都沒有摸到，最後幾天有槍，還有三八大蓋，各種型號的二戰老槍，有幾支算是先進的半自動步槍，據說是打靶時才用的。

「集合」，排長一聲令下，劉傳經等迅速地跑到隊里道場上排隊，因為估計今天要打靶了。沙湖分場的王幹事在隊列面前給大家講解打靶動作要領，看來今天要來真的了，第一次參加軍訓的人說不興奮是謙虛，劉傳經有些激動，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他其實對於王幹事說的什麼不是十分在意，只希望少說兩句，快點去靶場見真章，因為在這之前，他和幾個人打賭，自己一定能贏他們，剛參加軍訓的人心裡沒底，可是第二次軍訓的他也敢賭，馬上就要去打槍了，劉傳經內心還是充滿了自信，儘管這種自信來自何處他也不知道。

王幹事終於說完了，劉傳經站在隊列左邊，因為從左往右劉傳經有身高優勢，雖然不是最左邊，但肯定會走在隊伍的前面。每個人扛著不同型號不同樣式的槍，排長一聲令下，「立正，稍息，報數，向右轉，齊步走！」劉傳經等精神抖擻地邁開步子向靶場進發。

就在要走出張灣隊村頭的時候天空飄來五個字「現在下小雨」，隊伍沒有猶豫，還在向靶場前進，雨點看在眼裡急在心頭，這群人要幹嘛？每人扛根「棍子」不怕淋濕了嗎？它們沒有商量加大了雨點的體積和密度，隊伍終於堅持不住了。

「停止前進。」王幹事對停下腳步的民兵同志們說道，「戰爭和戰場是不受自然條件限制的，敵人很有可能利用惡劣天氣和複雜的自然環境對我們進行偷襲，所以不要以為下雨就不打仗了。只是我們今天是去打靶，所以大家還是先回到駐地，聽候命令。」王幹事的決定是正確，雨越來越大了，人們跑著回到駐地。

回到駐地，大家三五成伙聊天，扯皮，也有打牌下棋的。劉傳經祖傳的臭棋簍子自然不放過與人過招的機會。正當他鼻子尖冒汗不知所措的時候，旁邊的齙牙揚學光親切地提醒他「大腦殼，你還不去練瞄準，等會打靶可別脫靶哦。」劉傳經不以為然地看了他一眼道，「三點成一線還要怎麼練，記住就行了。」收回視線，大頭傳經真有些急了，就在這時，他看到身邊有個人居然真的用三八大蓋練習瞄準，於是他丟下棋子，過去指導他怎麼瞄準才算正確姿勢。揚學光及時補缺，一邊擺棋一邊念叨「大著個鬼腦殼，又不中，還天天下得鬼大個勁兒。」這些都被劉傳經聽得真真切切，但是他也不得不服，因為他與學光是鄰居，經常被他家弟兄幾個在楚河漢界里「欺負」得不像樣子。不知道是哪裡這樣自信，劉傳經今天就把打靶當成壓他們一頭的籌碼，他接過話茬「學光，我們靶場見，儘管你去年集訓過一次，我還是能贏你，信不？」他這麼一說，大伙兒都向劉傳經投來不信的目光。一會兒大伙兒又各玩各的，權當劉傳經什麼也沒說。

第二天，天晴日朗，上午九點來鍾，沙湖分場的基幹民兵在王幹事的帶領下來到了靶場，正前方是一道土堤，

垂直高度應該不出三米，堤下有取土的坑，十個靶子一字排開豎在堤下，報靶的人在一波射擊完成後跑出來去報自己看管的靶上留下的彈洞。每人三發，有6，6，7環的，最好的7，7，8，環的，打靶正在進行中，輪到劉傳經和揚學光見真功夫的時候了。揚學光很快將三發子彈裝進槍膛里，可是，劉傳經還不知道怎麼裝進槍里，這個時候，農場的武裝部長上去拍了他的大腦殼「你個狗東西，腦殼白大了？」因為他與劉北街是老同事，也算老兄弟伙的，劉傳經聽著很親切。罵過之後部長幫他裝上子彈，他離開站在後面去了，劉傳經開始瞄準。

他閉上左眼右眼看準星上的缺口，缺口與靶心齊平。心口跳動得不是很平靜，眼睛看過去不是很清晰，於是他改為閉上右眼，用左眼看過去，清楚很多，那個時候手沒有抖動，就在三點成一線的一瞬間，劉傳經扣動了扳機，他很快完成了射擊，等著報靶。

「三號靶，6，7，6，十九環。」

揚學光臉色不是很好看，這個成績等於放了空槍。

「四好靶，9，9，8，二十六環。」後面的都沒有了超過這個成績。結束前，王幹事表揚了劉傳經他說「9，9，8環至少是兩死一傷，大腦殼今天打得不錯。」因為王幹事也是沙河隊的人。

這道堤的後面是三里橋公社的棉花地，據消息稱後來別的分場軍訓的人居然脫靶，子彈飛過土堤，擊中了正在撿棉花的農婦的下巴，怎麼處理的只有那位陳部長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