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世界是一個圓（下）

楚原回到家，把屋裡稍稍收拾了一下，然後開始做飯。

他不僅要做自己的飯，也要給韓大爺做。

因為韓大爺不喜歡吃葷，要求楚原也不能吃肉，每次做飯都是清一sè的素菜，用老人的話說就是：「葷腥只能助長人的食yù，練拳的人最忌肥胖。」

從十五歲跟著老人學習基本的姿勢開始，他就沒有吃過葷腥了，在北方讀書的時候很多人都很驚異，但漸漸也就接受了，他們兄弟在一起聚會的時候也知道他的習慣，每次點菜都會特別要幾個素菜給他。

然後一邊吃山珍海味、鮑魚龍蝦，一邊在他面前吧嗒嘴，想用這種方法引他「破處」，但每次都被楚原無視。

吃完飯，韓大爺把楚原叫到了院子里。

這裡是舊城區的邊界處，家家都是獨門獨院，環境優雅，空氣比在城區強上不少，很多以前搬出去的老人來看望韓大爺的時候總是抱怨外面太吵，還是家裡情景，想要搬回來，但他們這些老人是在太忙了，天天嚷著搬，卻是一個也沒回來。

老人指著石桌對面的椅子道：「坐吧！」

楚原答應了一聲，坐在了老人的對面。

「剛才吃飯的時候你說你和人動手了？」老人聲音很低沉，這是他一貫的語氣，倒也聽不出什麼異樣。

楚原老實的回答道：「是。」

「把細節說給我聽聽。」

楚原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詳細的說了一遍。

老人面無表情，只是靜靜的聽著，彷彿是在聽一個平淡的故事一樣。

對此，楚原也早習以為常了，他從沒見過韓大爺為任何事動容過，除了在下棋的時候能夠開懷的哈哈大笑之外，無論什麼事也引不起他的興趣，楚原甚至懷疑，就算有人當場在他面前自殺，老人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聽完楚原的敘述，老人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打人不打死，太留後患了，以前沒教過你，是怕你學了點拳法就四處跟人打架，通過這麼多年的觀察，我知道你是品行善良的孩子，不會惹是生非，但有一點你要記住，我們學拳的人要有血xìng，既然動了手，不是讓對方趴下，就是讓他服軟，以後記住了，輕易不要動手，一旦動手，就不要心軟。」

首次聽到韓大爺的這番理論，楚原目瞪口呆，不知道老人說的是不是反話，但以他對老人的了解，老人可從來沒跟他開過玩笑。

韓大爺也不管楚原明不明白自己說的話，直接把他轟走了。

回到自己家，楚原連每天必須要練拳的習慣都忘了，腦子裡只想著老人說的話，不知不覺，八點多鐘了......

一陣汽車的喇叭聲把楚原驚醒，看了看牆上的鐘錶，已經快九點了，自己這一陣發獃竟然半個多小時，幻想原來真的可以讓時間加速呀！

抹了抹臉，讓自己清醒一下，快步走出房間，打開門，老五的雷克薩斯已經停在門口了。

「小七，怎麼這麼半天才開門呀？要是驚動了韓老爺子的大駕，非拔了我的皮不可。趕緊上車。」老五用眼睛偷瞄了幾眼韓大爺的門，唯恐老爺子突然衝出來，指著他的鼻子教訓他。

楚原知道老五為什麼這麼怕韓大爺，那還是老五剛發達的時候。

有一天他到楚原的家來找他，開的是一輛炫富用的寶馬，到了楚原家門口，唯恐別人不知道他五少爺來了，把喇叭按的震天響，結果就驚動了韓大爺，老人家像拎小雞似的把老五拎了出來，指著他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把老五罵得直縮脖子，從此再也不敢在楚原家門口長按喇叭了。

老五一邊開車，一邊對楚原道：「小七，告訴你，今天你可得好好表現，我這次給你介紹的可是一個當律師的，人家那......」

「等等、等等！」老五還沒說完就被楚原打斷了，「你說今天的這個是個律師？」

「是呀！」

老五繼續道：「我告訴你小七，這姑娘我見過，那是一等一的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要不是記得你是我兄弟，我就自己上了，也不會留給你。」

「人家是看不上你吧！」聽到老五自吹自擂，楚原忍不住挖苦了一句，接著露出一副苦臉，小心的問道：「五哥，我不見行嗎？」

「你說什麼？」老五驚訝的看著他，不知道楚原為什麼這麼說。

楚原指著自己道：「你看我五哥，我算什麼？要錢沒錢，要車沒車，唯一的一所房子，是全部的家底了，人家是律師，先不說文化的差異，就是在收入上我也趕不上人家，你總不想自己兄弟當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吧？」

老五沉吟了一下，道：「你的條件我都人家姑娘說過，人家說不介意，只要人好，看上眼就行。」

「你相信嗎五哥？」楚原反問。

老五抓了抓腦袋，煩躁的道：「那怎麼辦？我都安排要了。要不這樣，你辭了工作到我的公司來，我給你個副總經理當，這樣你的收入就上去了，也可以給人家姑娘一個交代了。」

楚原不說話，只是用眼神看著他。

「媽的，好吧！」老五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盤，道：「反正我已經約了，你就見一次，今兒過就沒這回事了。」

老五知道楚原的工作是韓大爺介紹的，也知道以楚原的xìng格是不會接受一個拿錢不幹活的工作的，剛才的提議也是他儀式心急想出來的，等楚原拿眼睛看他，老五就知道此事難成。

車在一家名叫「清香園」的飯店門口停下，這是一家在東海很有名的飯店，地方不大，卻非常受歡迎，因為這家店專營的就是素食搭配，一些想減肥或保持身材的女人是這家店的常客，而一些大腹便便的男人也經常來這家店，為就是可以讓自己的肚子瘦下去。

進了飯店，迎賓小姐剛想上前引路就被老五制止了，他直接楚原帶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一張餐桌上，兩個女人正聊得興高采烈。

聽到腳步聲，她們停止了說話，一起向楚原和老五看去，一種一個女子站了起來，走到楚原面前，伸出一隻白凈的小手，微笑道：「你就是小七楚原吧，小五經常和我提起你，你本人比他說的還要帥。」

楚原伸手握住了女子伸過來的手，道：「我就是，你是......？」

「我叫陳驚略，你可以叫我陳姐。」

女子說話的聲音平穩，嘴角的笑容查到好處，既不會讓人覺得生分，又不會給人太多的聯想，這樣的女人通常手握很高，小心和躲避才是上策，不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她吞了。

「好了，不要站著了，我們坐吧！」老五招呼楚原坐下。

楚原剛移動腳步，就聽另外一個女孩微笑的著對他說道：「你好！」

「你好。」

楚原抬頭看向女孩，發現這個女孩很眼熟，仔細一看，才想起來，這不是自己在公車上見過的那個女孩嗎！

她當時穿的是職業裝，現在卻完全是另外一副打扮，難怪一開始沒有認出來。

楚原沖女孩點了點頭，也回應了一句。

陳驚略的目光在兩人臉上轉了一圈，問道：「你們兩人認識？」

女孩道：「也不算認識，只是見過一次面。」然後就把白天兩人在公車上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還不忘用眼神注視楚原。

陳驚略嘆了口氣，對老五道：「看來我們的介紹是多餘的，他們兩個早就串通了。」

老五也義憤填膺的對楚原道：「小七，枉費五哥cāo勞給你介紹女朋友，原來你早就認識了。」

「那我們就不在這裡當電燈泡了，你們好好談吧！」

陳驚略一邊說，一邊對老五使了個眼sè，兩人默契的起身就向外走。

楚原道：「不是這樣的......！」

女孩也道：「我們只是見過一次面......！」

可惜，陳驚略和老五走的速度明顯快過兩人解釋的速度，很快就消失了。

兩人尷尬的對視了幾眼，又同時笑了起來。

聊天不是楚原的長項，卻是女孩的長項。

通過介紹他知道女孩的名字叫林舒雨，現在是一家律師事務所的見習律師，正在考律師資格證，只要通過了，就是一名真正的律師了。

兩人聊了很久，直到飯店的人提醒兩人要關門了，兩人才出來。

雖然林舒雨很漂亮，說話也很健談，脾氣看起來也不錯，但楚原總感覺少了點什麼，至於少了什麼，他也不知道。

走出飯店，兩人向停車場走去，因為楚原沒車，所以林舒雨提議送他回家。

約會後被一個女孩子送回家，楚原總感覺有點彆扭。

車子向舊城區駛去，林舒雨的駕駛技術極好，車子開的很穩妥，在經過一條小巷子的時候，楚原突然看到三條人影跑進了小巷子，急忙讓林舒雨把車停離開下來。

林舒雨不解的問道：「怎麼了？」

「剛才我看到有兩個男人追著一個女人跑進了那條小巷子里。」楚原指著不遠的巷子口，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

林舒雨急忙拉住了他：「我害怕，你還是不要去了，我們報jǐng吧！」

「來不及了，鎖好車門等著我。」

楚原開門下車，腳下發力，向那條巷子跑去。

他腿上的速度極快，如果是石子路的話，他一腳就可以把路面蹬出一個坑。

楚原跑進巷子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叫喊聲，只是這個女人說的是外語，他一句也聽不懂，也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語言，那兩個男人也在說話，語言和那個女人一樣。

楚原的到來引起了三人的反應，兩個男人看了楚原一眼，就不再理他，依舊嘰里咕嚕的對那個女人說話，而那個女人見到楚原叫的更歡了，掙扎也更用力了。

這無疑給了楚原這樣一個信號「他們要綁架我，快來救我」。

受到信號的楚原左手一沉，右手握拳，一拳打向了女人左邊的男人。

拳未到，力先至。

那個男人好像也知道厲害，急忙丟下鬆開女人的胳膊，雙手一架，就想擋住楚原的拳，卻不想這一拳包含內勁，那個男人向後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站不起來。

見到這個男人的情況，另一個吃了一驚，手一松，女人立刻跑到楚原的身後，像是非常害怕。

「你們是什麼哪個國家的人？為什麼到這裡來搶劫？」

兩個男人聽不懂楚原說的話，互相又是嘰里咕嚕的說了一番，對著女人也說了幾句什麼，但女人搖了搖頭，明顯是不同意，兩人想再抓女孩，但看了看楚原，又放棄了，轉身走了，腳步倒不像一般的搶劫犯那麼惶急。

見那兩個男人確實走了，楚原回頭看向那個女人。

剛一回頭，女人的身體就倒了過來，他急忙伸手扶住，女人竟然這時候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