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女主】

海港一中邊上有一條商業街，原本是按照小吃一條街來開發的，建築的式樣與格局都特別適合舉行廟會與園遊會。

不過近年來經濟持續走下坡路，這條小吃街也逐漸變成了地產中介一條街。

人流量急劇下降，頗有幾分蕭瑟落寞的感覺。

在這條街的盡頭，有一家不太起眼的居酒屋。

名為『劍閣』。

傳聞店老闆是日本留學生，畢業之後就回國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索性回家繼承了祖業，開着這麼家小酒店營生。

由於老闆性格木訥自閉，商業街客流量也不太行，這家店的經營狀況自然也不盡如人意，常年在破產邊緣掙扎，以至於他已經年過四十了，都還沒找到另一半。

不過靠着祖輩留下的資產，倒也不愁吃穿。

於是店老闆心無旁騖，將所有精力全都投入到了居酒屋中，徹底釋放了自己的本性，開發了許多膾炙人口的黑暗料理...

如此一來，客人愈加稀少，只有一些偶爾亂入的路人，或是黎白和L這樣，腦子不太正常的人，才會選擇這家店...

所以這家店也成了兩位【收集者】最安全的秘密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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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茶湯鍋底，一份什錦蔬菜，一份M78牛肉，一份麻辣漢堡肉，再來一杯咸豆花味可爾必思...」L每次到了這裏就像回到了家一樣親切、舒適。

「兩罐可樂，冰的，謝謝。」

「新品你就不想試一試嗎？」L說着，推了推金絲邊眼鏡。

「不想。」黎白直接合上了菜單，自從上次吃了『壽喜抹茶雪糕』拉了整整三天之後，他就已經發誓，這家店的食物，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吃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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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可以說了？」黎白說着伸了一個懶腰，天氣逐漸轉涼，在學校里待坐了一整天，肌肉都有點僵硬了。

「貨呢？」

L的語氣和之前慵懶弔兒郎當的完全不一樣，他摘下了眼鏡，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塊老舊的眼鏡布，緩緩的擦拭著。

大哥，再怎麼擦你也不是近視眼啊...

黎白原本還想吐槽，不過想起那個詭異的夢境，還是沒有說出口，他從書包中取出了那枚指甲蓋大小的魂晶，遞給了L。

「果然，你的也劣化了...」

「也？這麼說，你也在邊境看到了星門么？」黎白直起了身子，輕聲的問道。

「星門？你在意識邊境裏，看到了星門？」L聽了黎白的話之後，眉關緊緊的皺了起來。

「不然我問你魂晶從哪裏來的幹什麼？」黎白打開了可樂，倒入杯子中，漫不經心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還有...不僅是星門，我還，看到了【他們】。」

...

「對，就是他們，黑袍的死神，地獄的使者，【界衛】。」

黎白咽下了嘴裏冰涼的可樂，繼續說道。

「星門...界衛...你，最近是不是學業壓力太大了？」L沉默了一陣，隨後嘬了一大口豆花可爾必思，低聲的問道。

「？又開始甩我鍋了？真沒勁，反正貨也交給你了，雜質都剔除乾淨了，出現『疵』也沒辦法。沒其他的事，那我就先回去寫作業了。」黎白聳了聳肩，拽起書包，就準備去拉包廂的木門。

沒想到木門卻先他一步開啟了。

拉開木門的，是一位梳着雙馬尾的年輕少女。

「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來遲了。」

少女微微欠身，頷首致意。

黎白有些警惕的掃描了少女一眼，年紀與自己相仿，五官立體深邃，鼻樑挺拔，皮膚白皙，黑髮發梢處又略微偏紅，蓬鬆柔軟的髮辮輕輕垂落胸前。

呃...

黎白的眼神在少女的胸前稍作停留。

倒不是那對A勾起了他的興趣...而是少女身上的制服引起了他的注意。

看着胸前那樣式複雜的徽章，眼前這位略帶混血的少女，應該是海港市最頂尖的那些貴族學校里的學生吧。

「真沒想到，神秘的【收集者】，也會被作業這種俗事困擾呀。」

少女感受到了黎白不太友好的視線，於是略帶敵意的說道。

黎白聞言，直接偏過頭，給了L遞去了一個充滿善意的眼神。

『平日裏你那麼慫，什麼都要安全再安全，謹慎再謹慎，今天就直接把外人帶上門了？還攤了身份牌？怎麼，不想玩了？』

『不是，不是你想的這樣。你聽我解釋。』

L連忙還給黎白一個解釋的眼神，不過慌亂中，他剛才嘬的那一大塊豆花，直接順着食道卡進了咽喉深處。

『不用解釋，不想幹了是吧？我又無所謂，反正靠這個吃飯的是你又不是我。』

『不不不...你等等，我靠，豆花卡住了...，救！！！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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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聽我說完整件事再做決定也不遲。」少女終於受不了這兩個男人之間的眉來眼去，她理了理裙擺，就著桌邊，身姿柔和的坐了下來。

「試玉要燒三日滿，辯才須待七年期，這是你們黎家的古訓，不是么？搞清事情的原委，再做決定吧。」少女看着黎白還沒有坐下的意思，於是用單薄的聲線，不緊不慢的說道。

「話說的不錯，但那是白居易的詩，和我們家沒什麼關係，不過你居然，摸了我的底？...」

黎白還想說些什麼，手卻被L死死拉住，沒辦法，黎白只得不耐煩的關上了包廂的木門。

「你...最好能說清楚。」說着，黎白走向L的身邊，順手狠狠的拍了拍的他的後背，幫助他將那塊卡住的豆花咽了下去。

然後，他重新坐到了L的對面。

一間日式榻榻米包廂，一張桌子，三人就這麼各佔一邊。

「終於有點談判的樣子了，那麼，先自我介紹一下，我......」

少女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木門再一次被拉開，一個龐大的陰影瞬間將三人籠罩。

只見一個高大魁梧，身高接近2米的巨漢出現在三人的面前，他的頭頂堪堪挨着門邊框，幾乎將整個門框塞滿。

這位巨漢的突然出現，讓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氣氛，再次緊張了起來。

『這也是你找來的？』黎白飛了L一個白眼。

『哇靠，我還以為是來找你的呢，我口味可沒那麼重。』L眨巴眨巴眼睛，給了回應。

『你特么的...』

就當兩人眉來眼去，肌肉逐漸緊繃的時候，巨漢開口了。

「各位。」

巨漢開口，粗大的喉結上下蠕動，發出了如悶雷般低沉的聲音。

黎白手臂下意識的緊繃，他悄悄握緊了手中的杯子。

「各位客人，打擾了。上菜。......」

巨漢頷首、鞠躬、然後端正的跪坐在包廂的榻榻米側，無比工整的一樣樣遞上L先前點的菜...

「茶湯鍋底」

「什錦蔬菜」

「M78牛肉」

「麻辣漢堡肉」

...

...

木門再次合上。

包廂就好像死了一般，出奇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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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我記得，原來那個送餐的，不是個小姐姐么？」黎白率先開口，打破了窒息的氣氛。

「不知道，前面訂位的時候給她發消息，發現我被拉黑了，我還以為她在跟我鬧彆扭呢...」

「那個小姐姐，可終於把你這個老色批給拉黑了，看來是終於找到正常的工作，離開這個鬼地方了，那剛才那個又是什麼鬼？傳說中的老闆嗎？...」

「我怎麼知道，你那麼拽，怎麼不自己去問他啊。」

...

「咳咳！！」

少女也終於緩了過來，她輕輕咳嗽，打斷了正在無限自動生成相聲語音的倆人。

「那個，兩位，我們還是繼續說正事吧，哈？」

「嗯，都別鬧了。」L輕輕點頭，再一次取下了那副金絲邊眼鏡，擦拭了起來，語氣也變的一本正經。

嘁，狗東西。又開始裝X了。

「這位是，艾晴艾小姐，也是提供我們這批魂晶的客戶。」L戴上了眼鏡，繼續說道。

「三天前...」

「還是我來說吧。」艾晴接過了L的話頭，繼續說道，「三天前，我受家族之託，找到了【收集者】，也就是這位【三代目】。」

『三代目？這中二爆棚的名字又是怎麼回事』

黎白瞪了過去，卻發現L低着頭，迴避了他的視線。

「原本約定好今天，將【處理】完的魂晶交付的。」艾晴說着，頓了頓，看向了一旁的『L』。

「那個，不好意思，你們的貨，可能出了些問題...」黎白見狀，只得開口接話。

「我知道，在處理的過程中，出現了不可控的狀態，【收集者】無法主動引導魂晶內的殘存意識，只能被動的順從魂晶內殘存的意識波動。就像是順着波浪漂流的小船一般。

在這種情況下，即使魂晶內殘存的意識消退，也會留下刻痕與印記。

這種情況，是叫做『疵』，對吧？」、

艾晴打斷了黎白，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

黎白已經起了警覺，尋常的客戶即使知道『疵』的存在，也不會知曉的如此清晰。眼前的這個平胸混血，一定有着什麼古怪。

「因為這根本就不是魂晶，直接的說，這些並不是亡者的殘留意識。」艾晴無視了黎白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這不是魂晶？你在開玩笑嗎？那怎麼可...」黎白話還沒說完，忽然反應了過來。

艾晴看着黎白略帶猙獰的表情，輕輕勾起了嘴角，微笑了起來。

「對，和你猜的一樣，這一批『魂晶』，並不是亡者的殘餘意識，而是，生者的意識。」

「這笑話可不太好笑...」黎白說着，手臂的肌肉再次緊繃了起來。

「終於要露出尖牙了么？」艾晴眯起眸子，直勾勾的凝視着黎白。

黎白這才發現，眼前這個混血平胸的眼睛裏，居然閃爍著青藍色的芒光，黎白連忙看向L，卻發現這個混蛋的頭低的更低了...

「前面被打斷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的全名是，艾斯佩達·拉斐爾·阿爾貝特·晴。艾斯佩達氏族，第三千七百九十二代，【執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