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迴文玩市場
文玩市場有新東市和老西市,兩個區域。
新東市就是一個五層商場,一樓珠寶鑽石,翡翠玉器。二摟木雕字畫,文房四寶……一個個的櫃檯和店鋪,跟賣衣服的商場沒區別。
新東市隔著寬敞的大馬路對面,一個丁字路口旁邊是停車場。
我帶著艾米停好車,從丁字路口拐進去,十幾家衚衕老店鋪都是賣喜糖的,以及一些裝飾品。
這十幾家店鋪過去之後,路上有一個老牌坊。
就是明清時代留下來的街道牌坊,是老建築。
這裡頭的店鋪門口,就有了一些小攤位了。
就是地攤,象棋啊,圍棋啊,軍棋啊,國際象棋啊。郵票啊。連環畫啊。上世紀九十年代,八十年代,七十年代,六十年代,只要具備時代特色的小物件,在這些小攤位上都能瞧見。
不少遊客在這裡閑逛,拍照。
過了老牌坊就已經算老西市了。
經過老牌坊往裡走兩百多米,就是一面沿著路,砌著的牆,牆外頭也有各色各樣的地攤,這些地攤都是賣各種石頭,珠子的小攤位了。
攤主大多在開直播,在講解他家的寶貝。
沿著圍牆走了三百多米,便到了文玩市場的入口,像過去的學校大門一樣,拱形的門楣上,貼著幾個字:西市舊貨市場。
門口一個賣黃曆,神像,佛珠,驚堂木,八卦,古書的中年人,帶著漆黑的墨鏡,靠在一個椅子上塞著耳機,悠閑的聽著戲曲。
中年人手裡拿著一把摺扇,上面寫著:鐵口神算。
這人姓曾。據說早年計劃生育,被拉去結紮了,導致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尖細了。不時跟著哼一哼的唱腔,聽著很有韻味。
雖然他姓曾,但熟悉的都喊他賈半仙。
我帶著艾米一到門口附近,賈半仙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取下耳機,用摺扇敲著他的腦袋,盯著艾米說:「姑娘好面相啊!」
「半仙,您老要不要贈我朋友一卦?」我滿眼堆笑的眯眼看過去。
賈半仙一副眼睛不靈光,才根據聲音分別出我是誰的神態,又拿摺扇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瓜子說:「小奇爺是您吶,您的朋友這卦,一定要贈。」
這傢伙嘴上說算卦,卻隨手在攤位上拿起了一個簽筒。
抱在手裡頭搖了起來。
一百根竹籤,在簽筒里嗦嗦嗦的響。
他還沒忘記介紹說:「這是觀音靈簽,上籤二十二,中籤六十,下籤十八,總歸一半根,包羅人生萬象。」
隨著他的嘮叨,一根竹籤搖了出來。
他也沒用眼睛看,拿手往竹籤上一模,一臉震驚的說:「恭喜姑娘,賀喜姑娘,上籤。天開地辟結良緣,日吉時良萬事全。若得此簽非小可,人行中正帝王宜。甭管是事業,還是姻緣,都是大大吉。」
賈半仙表情嚴肅中帶著羨慕,還透著三分神聖把竹籤遞給艾米。
艾米笑顏如花的看了我一眼。
我輕輕點頭,艾米接過竹籤說:「謝謝。」
「半仙,您忙,回頭找您一起喝酒。」
「好勒,小奇爺您慢走!」
在賈半仙的低聲吆喝下,我領著艾米走進文玩市場。
經過一些小攤位,只要我駐足觀看,攤位老闆都友善的打招呼:小奇爺,您來吶。
甭管認識不認識,熟悉不熟悉,大家好像都很熟悉一樣。
我碰到打招呼的,也是問候兩句生意好。
周圍一些外地來的遊客,又或者一些愛好這方面的上班族,下班了到這邊閑逛的人,相繼側目朝我和艾米看過來。
有跟攤位老闆熟悉的人,等我和艾米走過去了之後,便向攤位老闆打聽這小夥子是誰?
那些個攤位老闆,哪曉得我是誰?只曉得文叔是賣珠子的,我跟唐胖子在文叔店鋪門口扯過皮,打過架。
那些攤位老闆差不多都是神秘一笑,不做解答。
真要是碰到回頭客詢問,便回囑咐一聲說:這位小爺跟唐公子一樣,別看年紀小,卻是老玩家了。
不得不說是混江湖做文玩生意的,什麼老玩家?直白的翻譯過來就是:惹不起的牛人。
我也就是幾天沒過來這邊了,完全沒想到再來這邊,會這麼受歡迎。
面對這樣的場面,我的虛榮心也是得到了大大的滿足。
我心情極好,努力保持著淡定,挽著艾米一路走到文叔店鋪門口。
隔壁一家店鋪,外頭做著裝修防護,裡頭在搞裝修,牌匾都換新了,寫著:第九文玩店。
唐胖子帶著她媳婦謝飛燕,由文叔陪同坐在茶几邊喝茶。
柳詩雨在店鋪外的地攤開直播賣石頭,那個叫趙麒麟的文藝青年,坐在攤位旁邊一個小板凳上,滿眼愛慕的盯著柳詩雨在畫畫。
謝飛燕不時瞄一眼柳詩雨的攤位那邊,唐胖子心不在焉的跟文叔聊著天。
唐胖子一本正經的模樣,那感覺就像坐在火炭上似的,特要命。
我一到門口,唐胖子像見了救星一般,一下蹦了起來說:「你再不來,我都準備給你打電話了。」
謝飛燕看到艾米挽著我的胳膊,兇狠的看了一眼唐胖子脾氣火爆的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唐胖子脖子一縮,黑熊一樣的身板像壓路機一樣走到門口,拿過我手上裝百年人蔘的盒子說:「我爺爺也想來蹭這寶貝,但是拉不下老臉過來。聽說我們今天要拿百年人蔘煮火鍋,他只能在家裡吹鬍子瞪眼,罵我們暴殄天物。」
「臉皮厚,衣食夠。老爺子拉不下老臉,那就是老爺子自個要端著,怪不得我們了。」我帶著艾米進門,對文叔介紹說:「這是跟李家合作開農場和酒庄的艾米女士,來炎夏做客,我給她當嚮導,她教我禮儀和外語。」
「這是我叔叔,許文。這是我朋友唐正道。這位漂亮姐姐叫謝飛燕,就是借我車子開的那位女士。」
我相互介紹了一圈人,大家相互打過招呼。
文叔熱情的問艾米是喝咖啡,還是喝茶?
艾米笑著說:「入鄉隨俗,客隨主便。」
她帶著口音的詞語講出來,大夥友善的笑著入座。
簡單的聊了幾句,我招呼唐胖子說:「我們一起去喊一聲詩雨姐?」率先走出了店鋪。
來到店門外,我疑惑的問:「你咋把飛燕姐一起喊來了?不怕她和詩雨姐打起來?」
「我也不知道她咋想的啊?以前我的朋友,她是一個都懶得搭理。這回聽說你請客吃宵夜,她便主動提出要一起來。」唐胖子酸溜溜的瞪了我一眼。
惱火是惱火,但又不是吃醋,隱約還帶著一些酸爽。
我用他心通了解了一下,就算謝飛燕和他是聯姻,婚後各玩各的,但終究是正兒八經的夫妻。
他感覺他被帶了綠帽子,男人的面子上難看。
又因為他和謝飛燕是真不來電,隱約期待,我跟他老婆真發生一點什麼?
真要是我和他老婆發生了點什麼?他也不曉得會不會因此跟我拚命?
他一想到這個事情,就心跳極速。
我了解到他這樣的心理,不屑的說:「我可不想再被火銃炸,你家的暴脾氣,還是你自己消受吧!」
唐胖子莫名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他憋了口氣緊張的小聲說:「咋的?是嫌棄我媳婦年紀大?比不上十八歲的小姑娘?」
年紀?
柳詩雨,白芷,秦兮,艾米,包括李紫桐在內,哪個不比我年紀大?
我一個白眼過去說:「你少忽悠我,我要是敢接你這話茬,我懷疑你轉頭就會向詩雨姐告狀,說我也嫌棄她年紀大。你們這種大叔,能不能正值一點?別這麼陰險?」
「我唐正道?大叔?你不知道男人到死皆少年嗎?」
「切!」我都懶得鄙夷他了,小跑到柳詩雨攤位旁邊,討好的喊:「詩雨姐。」
柳詩雨讓她助理繼續直播介紹石頭,一張風情萬種的臉,即便不笑,眼睛也像帶鉤子似的能勾起男人的想法。
她笑著說:「姐姐收到你發的消息,說你找到女朋友了,姐姐還以為你把姐姐給忘了呢?」
一旁作畫的趙麒麟停下了筆。
他和唐胖子都是柳詩雨的忠實舔狗,相互不對眼的一個對視,又及有默契的朝我看了過來。
幸災樂禍的準備看我的笑話。
我嫌棄的瞄了他倆一眼,一把抱住柳詩雨的胳膊,討好的搖著說:「詩雨姐姐,我可是做夢都在想,你會送什麼禮物祝賀我找到了女朋友呢!」
「得,原來你是惦記姐姐的禮物啊!!」柳詩雨任由我搖了她幾下胳膊,胳膊抽出來,拿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額頭,假裝傷心的說:「沒良心的小/東西,有了新歡還想問姐姐要禮物?你怕是在做晴天白日夢。」
「果然單身小姐姐的錢,一點也不好騙,都是死摳死摳的。」
「這不是沒人要,錢不敢亂花,趁著還年輕多攢錢養老錢嗎?你小子是一點也不學好,連孤寡老人的錢也惦記。」柳詩雨風情萬種的跟我一番互懟,假裝難過的瞥了趙麒麟和唐胖子一眼說:「你別看姐姐池塘里魚多,這些魚都是家裡的正經媳婦不管,跑出來跟姐姐講,他們對我一往情深。你說,這話我能信嗎?」
像唐胖子和趙麒麟這樣的豪門子弟,婚姻的首要考量就是利益。
柳詩雨是一個落魄大小姐,她爺爺和父親兩代人打造出來的詩閣,股份被像唐家這樣的勢力瓜分。只要柳詩雨一天還在詩閣里呆著,就沒有哪個豪門子弟敢娶她。畢竟娶她的代價,就是參與詩閣的內鬥。
唐胖子和趙麒麟沒辦法決定自個的婚姻。
柳詩雨也不會放手離開詩閣。
他們這一波人,湊到一起,與其說是柳詩雨在養魚塘,還不如說這些人,各有各的不甘心。
因為心有不甘,他們又都無能為力,借男女感情這種事爭風吃醋,嬉笑怒罵,走著,過著。
我因為有他心通,見唐胖子和趙麒麟被擠兌的不吭聲,了解到了柳詩雨,唐胖子,趙麒麟內心的情緒,才發現過去是我想膚淺了。
我眯著眼睛說:「你們聽說過九里屯和五家村發生的事情嗎?新時代的車輪已經開始轉動,在時代的車輪下,有些東西終將被時代碾碎,有些東西終將在破碎中獲得新生。未來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但變局已經開始了。」
唐胖子聽到我的話,猛得抬頭看來說:「九里屯天然氣爆炸,燒了一個飯館。五家村三波夜店喝酒,吃宵夜的人,撞在一起發生口角打架,造成人員死亡的事情裡頭,還有內情?」
「你們能通過自己的消息區別了解到,那就是有內情。查不到,那就沒有。不是我故意賣關子,這是要命的事,多說無益。」我不再多說。
柳詩雨,唐胖子,趙麒麟眼中振奮的精光一閃而逝,都沒有追問這個事。
柳詩雨說:「姐姐聽說你弄到了百年人蔘,姐姐還沒見過呢,走,讓姐姐去長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