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京城的八卦
常科考完后，緊接著便要舉行制科考試了，制科考試的主考官是皇帝本人，也就跟殿試差不多。
制科在大慶殿舉行，大慶殿是皇宮內最大的一座宮殿，是專門舉行朝廷大典的地方，自從登基以來，趙尚也就來過大慶殿兩次，一次是趙尚的登基大禮，另一次便是接待各國使臣的時候。
因為大殿足夠大，所以趙尚高高在上的坐在上面，也看不清下面的眾人，於是乎趙尚便做了一件令人出人意料的事情。
趙尚竟然下去溜達了，旁邊作為禮官的宋祁臉都氣白了，下面的考生也都嚇壞了，當你認真答題的時候，發現旁邊就有個人在那直勾勾的盯著你，而且這個人還是皇帝，這是什麼感覺，如果非要說，那就是一種想死的感覺。
曾鞏是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還是不夠沉穩，趙尚剛剛到他身邊，手一哆嗦，紙上便出現了一灘墨跡，趙尚溫和的說道：「別緊張，就當成日常的練習就行。」
不說還好，一說曾鞏就更緊張了，曾鞏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張年輕的過分的臉，定了定心神，便又開始奮筆疾書起來了。
趙尚笑了笑又走到了蘇洵的面前，蘇洵深呼一口氣，不為所動，不急不緩的寫著策論，好像就沒有趙尚這個人一般。
趙尚滿意的點了點頭，不愧是史上赫赫有名的大文豪，不論其它，就這份沉穩都要強過一般人。
至於其他人，趙尚就沒有興趣了，歷史就是一面大鏡子，但凡青史留名的都是人才，別管他是女干臣還是良臣了。
趙尚回到了龍椅上，春困秋乏，今天陽光又正好曬在椅子上，趙尚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宋祁恨恨的瞪了九陵一眼，意思是說趕緊把皇帝叫醒，九陵不為所動，昨晚官家可是讀話本讀到了半夜，現在歇息一下怎麼啦？
不知睡了多久，趙尚被九陵給叫醒了，趙尚很不雅觀的擦了擦口水問道：「完了么？」
「官家，考生們都散了，試卷諸位相國也已經看好了，就等著您御覽呢。」九陵小聲的回道。
這玩意沒什麼好看的，之乎者也的看的眼疼，於是趙尚大手一揮道：「蘇洵為第一名，曾鞏為第二名，其餘眾人諸位愛卿評判就好，散朝。」
說完趙尚便逃之夭夭了，看著宋祁老夫子吃人的眼神，再不走估計就走不了啦。
剛剛走出大殿，就聽見了身後傳來了宋祁的怒吼聲：「老夫要辭官。」於是趙尚的腳步便變得更快了……
曾鞏回到客棧后，來不及換身衣服，便去找蘇洵了，兩人就住在同一間客棧里，最近一段時間來往也很密切，早就成了忘年交。
「蘇兄，在么？」曾鞏在門口問道。
「是子固啊，稍等，為兄換一身衣服。」
不一會房門便打開了，兩人坐定后，曾鞏便迫不及待的問道：「蘇兄，你感覺答得如何？」
蘇兄搖了搖頭道：「為兄這個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今天這篇策論為兄寫的有點尖銳了，恐怕會惹官家不喜，子固，你答得如何？」
「實不相瞞，蘇兄，官家站在我旁邊的那一段時間，我也記不清到底寫得是什麼啦？」曾鞏苦笑道。
蘇洵安慰道：「無妨，你和官家都是年輕人，官家應該會喜歡你的文章。」
「但願如此吧，蘇兄，今日天氣正好，小弟做東，出去喝一杯去。」曾鞏笑著邀請道。
「哈哈，那就讓子固破費了。」蘇洵大笑道。
曾鞏的祖父曾經當過禮部尚書這等***，所以曾鞏家裡的經濟情況要比蘇轍好得多，這麼多天，兩人在一起飲宴，也大多是曾鞏掏錢，蘇轍這人也比較洒脫，反正都欠了人情，也不差這一次啦。
二人來到馬行街，找了一家看起來還算素雅的酒樓便走了進去，酒樓人不多，但大多是士子，曾鞏從懷裡掏出一塊銀錠，夥計立刻笑容滿面的將二人安排到了二樓的一間雅間。
夥計諂媚的問道：「兩位先生，吃些什麼啊？」
「你這酒樓里的拿手好菜上一些，酒就要杏花釀即可。」
「好咧，您稍等啊。」
「小哥，先別急著走，我兄弟二人最近幾天一直都在忙，麻煩小哥給我講講京城的新鮮事吧。」蘇洵叫住了夥計道。
夥計兩眼頓時放光，這兩位看起來還不是一般的士子呢，這幾天一直忙，應該就是來京參加春試的士子，過不了幾天等到放榜后，這兩位很有可能便會搖身一變成為官老爺。
夥計放下了手中的其它夥計，就站在二人身邊，一邊給二人介紹菜與酒，一邊說著京城的新鮮事。
「兩位先生，這幾天新鮮事有兩件，這第一件便當屬柳永柳大才子娶妻了，而且娶的還是明月樓的一個歌伎，柳大才子現在可了不得，幫著官家打理城外的山莊，很是受寵，明月樓的老鴇子為了拍人家的馬屁，生生的把贖身價往下降了三成，可人家柳大才子不領情，不光按照原價給了，還多給了兩成，說當初落魄時多虧老鴇子的照顧，咱們外人也不知道人家是怎麼照顧的？反正柳大才子現在活得很滋潤……」
曾鞏笑道：「官家用人還真是別具一格啊。」
蘇洵正聽得起勁，在旁催促道：「快說第二件吧。」
「第一件是個喜事，第二件便是一件悲事了，呂夷簡呂相想必兩位都聽過吧？」
兩人點了點頭。
「此事便與呂家有關，呂學士的夫人與管家，瞞著呂學士在甘棠旁邊開了一家青樓，恰巧被官家碰見了，可把官家給氣壞了。」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全國各地的書院旁邊都有青樓啊。」曾鞏不解的問道。
「嘿嘿，咱們這位官家可是一位痴情的主，打定主意就娶曹家小姐一人，所以就很看不慣官員、士子們去青樓尋歡，據說當初官家之所以把甘棠開辦在城外，就是為了不讓學子們被這些外物所擾，讓他們安安心心的學習，這下可好，呂家一腳踢到了鐵板上，再加上呂夷簡與先太后的舊怨，官家早就看呂家不順眼了，呂學士聽到消息后，可是嚇壞了，就跪在宮門口，那個慘喲，雖然最後官家原諒了他，但呂學士也被貶到了貝州，呂學士回到家后，就分家了，自己從呂府搬了出來，一家人住在城東的一座三進的小院子里。」夥計侃侃而談道。
蘇洵聽完后嘆息道：「哎，呂家這算完了，沒有了呂學士，他們不是官家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