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雲興的歸宿

疲憊了一天的趙尚回到坤寧殿，曹艾連忙迎了上來。

曹艾幫著趙尚除去身上的斗篷，看著外面的漫天飛雪小聲的問道：「官家，今年的雪比往年要大啊？」

趙尚揉了揉額頭嘆道：「欽天監已經監測了，今年是個災年，尤其是淮河以北地區，恐怕損失會不少。」

曹艾點了點頭道：「官家，既然如此，要不咱們也削減一下宮中的用度吧？」

趙尚擺了擺手道：「這些年大宋各地的平常倉已經裝滿了，這點天災還是能扛過去的，王安石也帶著三司使的人去地方上準備賑災事項了，不必擔心。」

曹艾搖了搖頭道：「雖說如此，但身為皇室，咱們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從明日起，臣妾便準備開放粥棚了。」

趙尚握著曹艾的手笑道：「甚好，皇后真乃朕的賢內助啊，對了，最近曙兒來找你了么？」

曹艾點了點頭道：「曙兒今日來給臣妾認錯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這才幾年啊，曙兒都該娶親了。」

趙尚笑道：「甚好。」

紅姑是個冷淡性子，像這種宮廷隱秘，她從來不會亂嚼舌根，這次之所以會把紅袖之死的事告訴趙曙，其實是受了趙尚的指使。

明年趙尚便準備出征了，不用說還是趙曙留下監國，這個時候，若趙曙與曹艾母子不和，會給有心人留下空子的，所以趙尚才想著藉此機會來撮合二人的母子之情。

想到這裡，趙尚不禁啞然失笑，自己現在越來越像一位帝王了，無論什麼事情，自己都會第一時間從帝王的角度去考慮，自己身上的那點平民基因已經被這個殘酷的現實給磨沒了。

第二天一早，曹艾早早的起床去準備賑災的事了，趙尚也睡不著了，從溫暖的被窩裡爬出來，吃完早飯便去了福寧殿處理政事。

蔡京一大早便過來了，見到趙尚，立刻將一封奏疏遞了上去道：「官家，這是王大人昨晚連夜送上來的，裡面是淮河以北各地的受災情況，還請官家御覽。」

趙尚看罷，揉了揉額頭嘆道：「哎，真是天助遼國啊，這雪災比朕想的要嚴重許多啊，明年要想出征遼國恐怕不易啊。」

蔡京小聲的問道：「官家，那要不要加稅啊？」

「你說的是田稅還是商稅？」趙尚意味深長的問道。

「官家，商稅已經夠高了，不能再加了，但田稅自從您登基以來，就一直保持三十稅一的標準，這些年各地的百姓都富裕起來了，臣的建議是改田稅為一。」蔡京小心翼翼的回道。

趙尚將奏疏狠狠的扔在桌子上怒道：「放肆，加稅的事以後休要再提，朕既然答應了百姓，就不會食言，從今往後，不光是朕這一朝，我大宋歷朝歷代田稅都得維持在三十稅一的標準，此乃祖訓，不可更改。」

「官家恕罪，臣知錯。」蔡京擦著頭上的冷汗請罪道。

趙尚冷笑一聲道：「蔡京啊，你有才學不假，但就是私心太重了，若朕沒記錯的話，你家就是做綢緞生意的吧？」

「官家明鑒，此事與臣的家中一點關係都沒有。」蔡京連忙解釋道。

趙尚擺了擺手道：「行了，這次朕便饒你一次，若有下一次，流放海南，遇赦不還。」

「臣多謝官家。」

看著蔡京戰戰兢兢離去的背影，趙尚不禁嘆了口氣，這名臣與女干臣果然還是有區別的，要是換了司馬光、王安石等人，絕不會說出這種話。

雖說現在的大宋已經沒有了女干臣生存的土壤，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蔡京不知不覺間還是將自己的本性暴露了出來。

蔡京剛離開不久，雲興便進宮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七八年未見雲興，這老傢伙反而越活越滋潤了，紅光滿面，別說與他同齡人相比，估計過幾年趙尚都比不上了。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權利是男人最好的良藥啊。

雲興對趙尚大禮參拜道：「臣參見官家，官家萬福。」

「不容易啊，幸虧你還記著是朕的臣子？」趙尚似笑非笑的說道。

雲興低頭回道：「臣一日不敢忘。」

見雲興這幅態度，趙尚這才滿意的賜座。

總而言之，雲興的一生其實就是一場悲劇，而釀成這個悲劇的罪魁禍首正是趙尚。

但趙尚卻從來沒有感到愧疚，因為這一切不是為了趙尚自己，而是為了大宋，大宋不光是趙尚的大宋，也是他雲興的大宋，為自己國家而獻身，那應該是他的榮幸。

雲興坐下后，趙尚的第一句話便是：「卿之長女，賢惠溫婉，朕已經為太子聘妻，卿意下如何？」

每到這種關鍵時期，趙尚總會把自己的兒子推出來擋槍，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比如這次為趙曙選妃，文彥博、雲興、狄青等的女兒都在列，這是趙尚為了平衡朝局而做的一種布置，至於趙曙願意不願意，那就無足輕重了。

聽了這話雲興連忙拱手拜道：「臣多謝官家。」

趙尚笑著攙扶起雲興道：「不知了，現在也該說說你的想法了？」

此話一出，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氣氛異常沉悶，一旁的李昭亮雙手已經握住了刀，就等趙尚一聲令下，將雲興大卸八塊。

雲興長嘆一聲道：「官家，臣不想回來了，但臣也不想當王，臣記得您說過一種叫「君主立憲」的政治體制，臣覺著那種政治體制很適合西夏，所以臣想試試。」

「在西域還是在身毒？」趙尚不為所動繼續問道。

「在身毒，西域未來是官家的。」雲興淡定的回道。

聽到這個回答，趙尚才放心，大笑道：「甚好，甚好，朕支持你。」

「多謝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