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山東田氏
當晚周敦頤與張載二人便來到了樊樓吃酒，二人坐在三樓，一眼望去，車水馬龍，人流不息。
周敦頤不禁讚歎道：「老夫離開這些年，這東京城是越來越繁華了。」
張載給周敦頤倒了一杯酒笑道：「東京雖大，居之不易啊，說實話以小弟的這點俸祿要不是官家賜宅，恐怕在這東京城也沒有一席之地啊。」
「對了，說起此事，兄長還有一事相求呢。」
「兄長但說無妨。」
周敦頤苦笑道:「這次老夫準備把妻兒留在京城，老夫走後，就拜託賢弟了。」
「兄長放心，此事包在吾身上。」張載非常嚴肅的答道，在大宋，向朋友託孤那是很神聖的一件事，若做不好，那一輩子的名聲可就毀了，永遠都抬不起頭來。
就在這時，下面一隊差役押著一群罪囚經過，其中一人正在高聲朗誦《論語》。
周敦頤不禁好奇的問道：「這些人是誰啊？」
張載嘆了口氣道：「是山東那邊的讀書人，官家徵召他們去銀夏路，都不願意去，所以錦衣衛便隨便找了個罪名扣在了他們頭上，然後就成了現在這幅光景了。」
「又是錦衣衛，這一路行來，大家可是談錦衣衛色變啊。」周敦頤有些不滿的說道。
張載小聲的回道：「兄長慎言，您不在中樞，所以不知道錦衣衛的重要性。」
「一群仗勢欺人之徒，有什麼了不起的？要我說啊，沒有了他們，大宋會更好，他們就是大宋身上的一個毒瘤。」周敦頤冷哼一聲道。
張載笑道：「兄長，此言差矣，若沒有錦衣衛，您認為青塘之戰與西夏之戰會這麼輕鬆取勝么？」
周敦頤被張寨懟的無話可說，搖了搖頭繼續問道：「官家處理這些讀書人，難道就沒有人鬧騰么？」
張載點了點頭道：「怎麼沒有啊？官家只處理了一個山東田氏，就弄得天下沸騰，那些富貴人家群情激奮小弟能明白他們的心思，可那些百姓也跟著鬧騰，難道這事對他們不好么？小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周敦頤笑著解釋道：「子厚啊，你從入仕以來，就一直身在中樞，沒有去過地方上，自然不知道那些底層百姓的想法，其實這麼多年以來，底層百姓們已經習慣了被宗族管控了，現在他們的宗族沒了，他們直接歸朝廷管理，心裡不慌才怪呢，放心吧，出不了大事，只要這些人離開，過不了幾年還會有人來填補他們的空缺，百姓們也會慢慢習慣的。」.
張載拱了拱手道：「謹受教，看來過了今年我也該去下面走走了。」
周敦頤大笑道：「子厚有這種想法必成大器，其實我還蠻佩服官家的。」
「哦，此話怎講？」
「那些百姓們不理解，但你我都知道官家這是在殺富濟貧啊，他們不明白，富人之所以是富人，其實就是靠剝削窮人起家的，官家這麼做，是多麼大的心胸啊，多麼大的善意啊。」
張載點頭附和道：「這些人就是想不開啊，非得把目光放在土地上，種地最多一倍的利潤，要是去經商，三倍的利潤都不止，你看看現在將門的人，個個穿金戴銀的，多富有啊。」
這番沒有城府的話不像張載的為人能說出來的，見張載笑著對自己舉杯，周敦頤便明白了，這是官家的授意，讓周敦頤回到扶桑后重點扶持商業。
周敦頤點了點頭道：「哈哈，賢弟所言有理，為兄敬你一杯。」
兩人把酒喝掉后，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此時的趙尚已經被自己的舅舅郭允恭給纏上了，田家在山東一直是大族，自從春秋戰國時期就是了，他們的老祖宗本是陳國王子，逃到了齊國，改姓叫田，而田氏這個家族的人最擅長的便是生孩子和買地，所以這次趙尚清查山東田畝的時候，連孔家都把多餘的土地退了出來，只要田家死撐著不放，一怒之下，趙尚把田家的人分出一半去了銀夏路。
而郭允恭與山東田氏正是姻親，所以才厚著臉皮來求情的。
郭允恭自從跟著趙尚回到京城后，什麼職務也沒擔，每日就是在家裡吃喝玩樂，出入各大青樓，短短半年時間，已經快胖成豬了。
趙尚聞著郭允恭的脂粉氣有些怒其不爭的罵道：「舅父，現在天下還未太平，朕還要多多依仗舅父呢，舅父在家每日享樂豈不是辜負了朕的一片丹心？」
見趙尚顧左右而言他，郭允恭便知道替田氏求情的事是沒戲了。
郭允恭諂媚的回道：「官家，這是咱家老祖宗留下的好方子，從戰場上下來，不要硬撐著，要多去玩玩，酒氣財色正是治療暴虐之氣的良藥。」
聽了這話，趙尚一口茶差點嗆死。
趙尚笑罵道：「行了，自己丟人也就算了，還牽扯到祖宗幹什麼？舅父，田氏之人的行為非常惡劣，敢公然與朕的新政作對，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你也不必為其求情了，若您真的想幫一把，那就去帶句話給田氏家主，山東緊鄰東海，朕允許他們去海上發展，海上還有這麼多無主之島呢，足夠他們種地了，要是繼續不知好歹，朕就把他全族都送到西北啃沙子去。」
「知道了，官家。」
說完郭允恭便小心翼翼的準備告退，趙尚叫住郭允恭道：「聽說碟妹給種諤生了一個大胖兒子，真不容易啊，這麼多年小蝶也算是熬出頭了，朕準備了一些禮品，走的時候舅父您直接拉走便行了。」
「臣多謝官家洪恩。」郭允恭笑呵呵的拜道。
趙尚繼續吩咐道：「幾個表弟年紀也不小了，不要整日窩在京中走馬尋花，讓他們去軍中鍛煉一番吧。」
聽了這話，郭允恭立刻苦著臉回道：「官家啊，您這幾個弟弟有什麼本事，您還不知道么？就他們那點本事要是去了軍中，估計一個也活不下來啊。」
趙尚苦笑一聲道：「誰敢真讓他們去打仗啊？讓他們去南邊欺負一下大理人、交趾人，這總行了吧？」
「哈哈，欺負人他們擅長。」郭允恭咧著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