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嫁衣女子

第2章 嫁衣女子

白行簡的失聯,是在他被掩埋了一個星期之後,才被發現的。

結局也自然是令人痛惜的。

因為是私自跑往禁區叢林,所以,警察和搜救隊根本就沒有找到他失事的地點。

而在任何地方,凡事只要涉及到人命,就不是什麼小事。所以這事對白行簡所在的大學,也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但最受打擊和影響最大的,還是白行簡的父親還有弟弟。

只是這些白行簡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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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像是被一萬頭大象輪番踩過,劇烈的疼痛讓白行簡意識模糊。

他只能咬着牙,強忍着沒有發出慘叫。

就在他以為自己撐不住的時候,一口清涼的泉水順着他的嘴流入體內,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力量,讓他的精神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

片刻后,他終於恢復了一些力氣,睜開了雙眼。

當他的視野再次恢復清明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在那個黑暗的房間里,也沒有被活活的壓死。

當然,也不是在醫院......

因為他靠坐在一堵牆壁上,牆體表面光滑但卻泛著土黃色,隱約可以看見泥牆的材質,居然是竹子稻草和泥土混成的土牆。

在他的旁邊,是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只不過身上穿着一身古代結婚時,才能穿就的大紅嫁衣。

此刻,她正在用一件破舊的陶瓷,喂他喝水。

恢復了神智的白行簡,就像是喝到了甘露一般,將陶罐裏面得水,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等到全部喝完,這才有氣無力的說道。

「謝謝!」

這一開口,白行簡先把自己嚇了一跳。

他的嗓音嘶啞,如同兩塊乾裂的岩石在摩擦。

可此言一出,那位身穿婚紗正在發獃的女子,頓時如夢初醒,一絲喜悅,在她的臉上一閃而過。

「啊?書生,你醒了?」

「書生?」本還有些迷糊的白行簡,在聽到這個特定的稱呼后,頓感不妙,一下子就從迷糊狀態中驚醒了過來。

因為他知道,「書生」這個稱號,可不是隨意稱呼的,只有古時的讀書人才擁有的一種敬稱。

而從小到大,生活在新世紀的白行簡,哪裏聽得到別人這樣稱呼過他。

「這裏,這裏是什麼地方?」白行簡瞪大了雙眼,一臉茫然地看着四周。

最後眼睛停留在嫁衣女子,被微風吹拂的一盪一盪的寬大鳳袍上。

下午溫暖的陽光,從道觀破損的屋頂上傾瀉而下,帶來了陽光特有的溫暖,可偏偏白行簡的心,卻冰冷的厲害。

「霧頂山。」

嫁衣女子睜大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眼淚奪眶而出,神色有些悲苦的說道。

「霧頂山?不是靈泉市原始森林公園?」白行簡獃獃地重複了這句話。

然而重傷的身體,衣服上眾多的灰塵,在無聲的提醒白行簡,這並不是做夢。

他顫顫巍巍的用手扶著牆壁,想要站起身來,觀察一下現在的環境,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起身動作,幾乎用完了他身體內的全部的氣力,也沒有成功起身。

他斜靠在牆壁上,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旁邊的女子看見他的動作,也顧不得還在抽泣,連忙起身扶住他又重新坐了下來。

順着道觀敞開着的大門,白行簡看到門前茂密的竹海、清澈的湖泊,青山向遠處連綿延伸,白雲朵朵,漂浮在藍寶石般的澄凈天空。

只是怎麼還多出了一座波光粼粼的湖泊......

「難不成?」獃獃地嘟囔了一句話,白行簡轉過頭看向嫁衣女子,想要再問問她,現在是何年代?

只是等他再次轉頭看向嫁衣女子,他這才發現,這個漂亮善良的嫁衣女子,早已經哭紅了雙眼,還在一個勁的抽泣。

一時間,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作為一個單身了二十多年的單身漢,如果可以選擇,白行簡恨不得再次暈死過去。

「這算怎麼回事?就問了一下這裏是什麼地方?就能哭的這麼厲害?」

這一幕,讓白行簡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一句平常的問話,為何會讓她產生如此強烈的負面情緒。

只不過一想到,這個女子身上的鮮紅嫁衣,再想想這荒山野嶺之地。

白行簡的心,立馬咯噔了一下。

他側着頭,腦海里開始浮想聯翩......

「這小娘子,呸,什麼小娘子,這姑娘,身穿大紅嫁衣,並且穿紅帶綠的,不會是跟我在私奔吧?」

白行簡看看嫁衣女子,認真的想了想,認為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而嫁衣女子,在看到白行簡的眼神,在她身上環繞一圈,並且又看了看他自己,再通過白行簡的面部表情,哪裏還不明白白行簡的想法。

她手忙腳亂的從地上,迅速的往後拉開了一小段安全距離,雙手胡亂的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神情有些慌亂的說道。

「書生,你不要誤會,小女子其實並不是在與你成親,而是...而是.....」說到這裏,她聲音哽咽,又一臉痛苦的哭了起來。

聽到她並不是和自己結婚,白行簡內心鬆了一口氣。

但看着這個即使傷心難過,在自己昏迷不醒的情況下,救了自己一命的女人,他盡量不表現出自己的慶幸。

他並不是嫌棄眼前的嫁衣女子,而是真的還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

看着哭的越發傷心的女子,心有不忍的白行簡,再次小心的說道。

「小姐姐...啊呸...不好意思...那個...姑娘,你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你不妨和我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如果可以,我一定幫你!」

白行簡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可謂真心實意,誠意滿滿。

但是掩面而泣的嫁衣女子,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就又低頭抽泣去了。

這番舉動,結結實實把白行簡給整不會了。

其實,倒不是嫁衣女子不願相信白行簡,而是白行簡此時的模樣,實在很難讓人取信。

要知道,白行簡為了尋寶,獨自一個人在髒亂的廢墟里,摸爬滾打了兩天兩夜,沒有洗澡不說,最後更是被殘塔給徹底掩埋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並且到了這處道觀,但是現在的這副面容,真的是蓬頭垢面,衣衫不整,就差身上沒有冒出臭氣了。

更糟糕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殘塔碎石傾軋的影響,雖說沒有被壓成殘廢,但是到現在,白行簡的四肢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

這也就難怪嫁衣女子,沒有理會白行簡想要幫助她的話!

一下子由死向生,所以從漆黑的夜晚,一下子過渡到白天,白行簡也很快就接受了這種情況。

看着嫁衣女子還沉浸在悲傷之中,白行簡也沒有貿然的打擾。

他索性拿起她放在地上的容器,小口小口的喝着泉水,一邊恢復體力,一邊暗暗的檢查起自己的身體。

「呼...」

良久,白行簡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他在身上到處捏了捏,發現並沒有什麼大礙,只不過是手腳乏力的厲害,將養一些時日應該就能恢復。

而此時,那名穿着嫁衣的女子,也從之前的頹廢中回過神來,瞪大了一對通紅的眼眸,看着白行簡,帶着幾分好奇。

這個衣着襤褸,衣服殘破到失去樣式,也不知道從哪裏流落到這裏的書生。

白行簡很快注意到了嫁衣女子好奇的注視,他停下按摩雙腿的動作,身體微微挺直,轉過身來,對着新娘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看到白行簡溫柔的笑容,嫁衣女子紅著臉,慌忙低下了頭。

因為她注意到,眼前這位看上去略顯寒酸的書生,雖然身上的衣裳破舊了一些,但面容卻並不髒亂,五官清晰可見,不是醜陋之人不說,甚至還很漂亮。

讓她不由的想起了一句詩詞:「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真是一個玉樹臨風的漂亮書生啊!只是,怎麼淪落到這般模樣?

白行簡看到終於恢復過來的嫁衣女子,自然不願再刺激到她,於是他把話頭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在努力擠出一個自認為和善溫柔的笑臉后,他語氣輕柔的說道:「姑娘,你好,我叫白行簡,謝謝你救了我。」

「不...不...不客氣!」看到白行簡這麼正式得道謝,嫁衣女子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半響才磕磕絆絆得回了這麼一句話。

隨後又想起來好像還沒有自我介紹,急得滿臉通紅:「對了,書生,不,白公子,我...我叫傅紅寧。」

果然,長的漂亮的人都有特殊的待遇,從一個書生變成了一個公子,也僅僅只是一眼罷了。

「哦!我就稱呼你為傅姑娘好了。」說到這裏不等傅紅寧拒絕,白行簡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傅紅寧身上的嫁衣,又看了看破敗的道觀,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的說道。

「傅姑娘,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吧?你一個人怎麼出現在這裏啊?」

或許是剛剛哭過,悲傷的情緒已經能夠有效地控制住了。

她忍住淚水,抬頭對着白行簡凄苦的笑了一下,雙眉深鎖,望向遠處的大山,聲音有些凄楚的說道。

「白公子,你們讀書人讀的書多,知道什麼叫做「獻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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