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心思
凌修遠的心思十分明了，可白淑華……
收回視線，楚月苒笑道：「慕華，聽聞前些日子小廚房新做了桂花糕，還是最時令的桂花，可還有？」
白淑華嗔怪地看了白慕華一眼，代為答道：「自然是沒了，讓這丫頭都偷吃了個乾淨，說了給留著些，我想著你前幾日稍了口信來說是要來送東西，便想給你留著，結果這丫頭！」
「別聽淑華姐姐瞎說！」白慕華仰起頭來，噘著嘴，小聲噓道：「我偷偷留了好些呢，特意給苒妹妹留的，不然早被府上的貪吃鬼給吃光了！」
說著，白慕華起身：「苒妹妹你且等著，我這便去給你拿。」
說起來，白慕華因臉上紅斑的緣故，一直都沒有出過府，沒見過這上京城的人心冷暖，自然也就單純如斯。
說支開，便輕易支開了。
楚月苒回過神來，看了一眼白淑華，試探性地問道：「淑華姐姐，上次進宮皇後娘娘賞了金步搖，後頭可還有再問過話？」
「沒有，怎的想起來問這個了？」
偏頭瞧了一眼白慕華離開的方向，白淑華這會兒也明白過來白慕華是被特意支開的，一雙眼睛迷惑地看了過來。
太后賞賜，用意是什麼大家都很清楚，只是沒有挑破，白淑華看著楚月苒的眼睛，半晌，才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母親也不是沒有問過我，只是太后的意思我們也不好猜測，再者，這姻親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皇子……順其自然。」
她的臉頰上飛快略過紅暈去。
到底是姑娘家，聊起閨閣之外的事情，自然會羞澀些。
看來，白淑華這個時候還沒有對二皇子產生任何的念頭。
最好不要。
想起前世白淑華自盡的場景，趙氏那凄涼的眼神，楚月苒便覺得周身發冷。
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雖然那康敏郡主還是會將賬算到白淑華的頭上來，難免背地裡動手腳，但她是記得前世的事情的，必要之時可以防止不好的事情發生。
只要白淑華不對二皇子起心思，自然也就不會心死，更不會遇害。
「苒妹妹？」
瞧著她出神，白淑華連喚了好幾聲都沒有反應，「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啊？」
楚月苒回過神來，端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只是方才想起了宮裡的事情……淑華姐姐，你自己可想進宮？」
這問題，讓白淑華沉思了。
她想了許久，盯著不遠處伸到亭子外的一根樹梢，悵然若失：「不瞞你說，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換句話說，我從未想過我自己的想法，也許從一開始我便覺得我的想法不重要……」
「當然重要！淑華姐姐，你是柱國將軍府嫡長女，只要你不願，天大的事情外祖父也能給你擔下來！」
只要保住性命就好！
楚月苒有些急了，鼻尖一酸，眼眶泛起紅來。
前世那樣凄慘的一切，一定不能再發生了！
白淑華被她的情緒感染到，也不由紅了眼眶：「可若是皇後娘娘屬意，我們又如何能抗旨……苒苒，很多事情你還是想的太簡單了，我雖是將門之後，但也是最身不由己的。」
這一瞬間楚月苒才意識到，其實白淑華心裡跟明凈而似的，她什麼都明白，只不過礙於規矩和禮數，從來沒有表達過自己。
楚月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來分析朝堂局勢：「二皇子乃皇后膝下唯一子嗣，也是皇後娘娘最為看重的孩子，聽說二皇子前些日子去射獵，收穫不菲呢。上京城中人談起二皇子，也沒有說哪裡不好的，淑華姐姐覺得二皇子如何？」
「你這姑娘，還未出閣，怎的就聊起這個來了！」
白淑華有些羞了，她本就守規矩，從不輕易見外男，更別提是這種直來直去議論外男了。
但這話中的意思，她卻是聽的很明白。
「你剛來上京城可能不知道……」
白淑華抬眼瞧了瞧四周，湊近了，小心翼翼地說道：「二皇子的坊間傳聞並不算好聽，聽說煙花柳巷之地經常流連，皇後娘娘屢教不改，如今到了年紀了，便也放任不管了……」
「啊？竟是這樣！」
楚月苒驚訝地捂住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其實她心裡清清楚楚，二皇子的名聲，在上京城早就爛透了。
不然為何當今聖上遲遲不立儲。
一來有二皇子這個嫡長子在前，不可越長立庶，二來這個嫡長子他並不滿意。
緣故拖著拖著，便拖到了現在。
但二皇子但凡是娶到白淑華或是康敏郡主其中一位，奪位的可能便大大增加，尤其是白淑華。
有了柱國將軍府的助力，立太子便在不遠之處。
皇后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二皇子是風流了些，但總歸是年紀尚小，今後若是有所建樹，必然是會收心的吧？」
楚月苒也湊近了，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問：「那姐姐還喜歡……」
「哎！都說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的總問我這個，喜歡不喜歡的掛在嘴上，沒羞沒臊……」
說話間白淑華已經起身，理了理裙角，便朝著遠處拿糕點回來的白慕華招手。
顯然是想終止這一話題。
楚月苒也順著台階下來，去迎白慕華，幫她接過手中的糕點來。
白慕華笑問道：「你們兩個在說什麼悄悄話呢，瞧見我來了，慌忙起身了？」
「瞧你說的，能有什麼話瞞著你不成！」
白淑華端著大姐姐的威風，眼神看過去便教白慕華撇了撇嘴，不敢再說。
「好啦好啦，吃桂花糕！」
白慕華嘿嘿笑了兩聲便坐下，捏了一塊桂花糕遞了過來。
初春的風很和煦，將桂花的香氣吹的很遠。
吃過了糕點，楚月苒便也沒有與兩個姐姐再聊太多，畢竟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點到即止便可，再者，在將軍府留的太久了丞相府那邊也說不過去。
於是很快，楚月苒便與長輩們告別，匆匆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