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只有你值得9
「你知道我的用意，你就應該知道該怎麼做。」皇甫嘉開門見山的與他說。
駱錦容垂眸不語，他當然知道皇甫嘉讓他做什麼，只是他可以無所謂，卻不能不想他的母親。
皇甫嘉悠悠的說：「看來你還在猶豫，那戚小姐只好再在宮中住些時日了。」
駱錦容幾番攥緊又鬆開拳頭，終是開口應下：「我會遵守約定，但也希望五皇子能夠遵守對我的約定。」他目光定定的落在皇甫嘉臉上，不曾眨眼。
從駱錦容進屋就一直板著臉的皇甫嘉現在勾唇笑了起來，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即日起，我會褫奪你的世子封號，將你貶為庶民，只要你不出現在京都，一切都好說。」
皇甫嘉臉上那種歷朝歷代的帝王之相在此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也許擁有多疑的性子，但是卻要比皇甫晟更為適合這個皇位，他懂得牽制，懂得個中利弊，更懂得帝王權術中的平衡之道，這就夠了。
駱錦容沒時間在這兒欣賞他心中的這些溝壑，他滿心想的都是戚寧寧的安危。
在寢殿中的戚寧寧同樣也牽挂著駱錦容。
自那黑化值又增加后，她右眼皮一直跳，跳的她心神不寧。
在跟三公主聊天時，也幾次三番的走神，思緒神遊到了天外。
駱錦容到時，三公主殿外的侍衛很自覺的為他開了門，想來是皇甫嘉早已交代過他們。
朱紅的大門沉重難開，但在習武的侍衛手中，就如同普通宅門一樣，不費什麼力氣就給敞開了。
駱錦容踏進殿中，一眼就看到背對著他坐在石凳上的戚寧寧，他快步而去。
三公主坐在另一側，一下子就瞄到駱錦容的到來，臉上帶了點新鮮的情緒。
「寧寧姐，世子來了。」三公主晃著戚寧寧的胳膊，示意她去看。
戚寧寧剛一扭頭，人已經走到身邊。
他上下打量后，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那張小臉瘦了些，除此之外，沒什麼大礙。
皇甫嘉終究是礙於他，所以不敢有所動作。
「走吧，我來帶你回家了。」駱錦容在她面前伸出手來。
戚寧寧凝視著駱錦容的那隻手，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手掌寬大，看上去安全感十足。
戚寧寧不自覺的就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就那回神的一瞬間，駱錦容已然把手收緊，包裹住她的。
他的掌心溫暖而乾燥，在這秋天的季節里，暖住了她略涼的手，甚至一直把暖傳遞到了心口。
這僅僅是待在宮中的第二日，駱錦容就得到消息來尋她了。
他被禁著足卻還是冒著被追責的風險進宮了。
戚寧寧的心似乎跳得厲害，要不她怎麼覺得四周寂靜的很，只能聽到一下又一下咚咚咚的聲響。
二人要走，三公主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在他們身後幽怨的喊道：「本公主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
戚寧寧回眸對她一笑，道：「大概過段時間就好了，你們不會有事的。」
不知為何，即便沒有多了解皇甫嘉這個人，但她心裡還是下意識認為皇甫嘉不會對這些公主怎麼樣，並非只是因為顧念手足之情，而是還有他的聲譽。
為了在外界的聲譽，他做到這步就夠了，趕盡殺絕只會讓人覺得他是另一個三皇子。
三公主因為戚寧寧這句話，心也跟著平靜下去，不管出於安慰也好，或是真的也罷。
戚寧寧眼中流轉的眸光，就讓她覺得她所說的話是有可能實現的。
轉過身，戚寧寧和駱錦容手牽著手出了殿門。
那匹馬駱錦容並不打算再騎，他將馬繩牽在手裡，和戚寧寧並肩行走在長長的宮道上。
他知道如果送她回家了，就又有許久會見不到，而這廣闊漫長的宮道就是他所能珍惜的一點相處時光。
感受著駱錦容手中的溫度，戚寧寧率先打破沉默，道：「你來的真快。」
駱錦容靜靜等待著她的下文，沒有打斷她。
「五皇子這麼輕易的叫你帶我回去，定然是你答應了他什麼條件吧？」
駱錦容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回道：「只要你平安就好。」
短短七個字就像是敲打在她心中的小錘，波動了心湖，漾起了圈圈漣漪。
只要她平安……就好。
是啊，駱錦容他只要她平安。
他不在乎那些別的事，僅僅只是在乎她的安危。
可是他越這麼說，戚寧寧越擔心。
皇甫嘉和皇甫晟不同，後者是個會把所想明顯掛在面上的人，可是前者卻不會。
對駱錦容下的條件怕是也不簡單。
戚寧寧追問道：「到底是什麼條件？」她很想知道這個條件是什麼。
「撤了我的世子封號，貶為庶民，離開京都。」駱錦容言簡意賅，且語氣平平的說著。
殊不知，戚寧寧是很在意這個條件的。
封號撤去倒無所謂，貶為庶民，離開京都，他能去哪兒?
還有安仁王妃，她大概也會受到牽連。
戚寧寧慢下的腳步和不經意間握緊的手指，都表明著她的情緒波動。
她在擔心。
擔心他。
駱錦容心中熱了起來，這是他這麼久以來頭一回升起的溫暖，卻是因為這個小騙子。
「不用擔心，即便貶為庶民，我也有家底，到時候離開京都后我會添置一處新的宅邸。」
「可……」戚寧寧胸口處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上下不能，憋悶得緊。
「可為了我，真的值得嗎？」她從前還不喜歡他，可他卻能為了自己做到如此境地。
駱錦容拉著她停下了腳步，明亮的陽光灑落在兩人身上，彷彿給鍍上了一層金，燦爛的不像話。
他用灼灼的目光望進戚寧寧眼中，一字一句的說道：「只有你值得我去做這一切，所以你不必介懷，更不必有什麼負擔。」
話雖如此，可要戚寧寧真的一點都不介懷也不可能。
她只感覺隱隱中，他們兩人已經糾纏到了一起，捲入了時局中，共同經歷風雨。
「對不起啊，其實昨天我溜出府正打算找你的時候，就被帶進宮裡了，兩眼一抹黑，還把你害了。」
戚寧寧的愧疚與歉意交織在一起匯聚成了「對不起」三個字，但似乎還是顯得蒼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