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遺毒
「小貓！」楚雲熙聽見白貓的聲音，鬆了口氣，下一秒又急切起來，「你有沒有事？宋師叔罰你了嗎？罰的重不重？」
「師…師尊他沒把我怎麼樣，就只是禁了我的足，你放心，我沒事。」白貓貼著門框，眼神閃躲。
他不想讓楚姐姐擔心。
「真的？」楚雲熙懷疑。
「嗯，我很好。」白貓嘴角微笑，很是一副乖巧可人模樣，與在宋初寒面前不同的是，此刻的他全是真心。
聽到白貓如此說，楚雲熙只能先放下自己的憂疑。
「你…你餓了吧？我給你帶了吃食，我怕你沒換洗衣服，也都給你帶來了，還有些靈藥，你不必省著用，不夠我再給你拿。」楚雲熙說完抿唇安慰道，「你別怕，有楚姐姐在。」
白貓眼角微微發紅，眼睛閃過一道水光，「嗯，我不怕的。」
糰子被白貓丟下后就一愣，全身心豎起耳朵偷聽那邊的動靜，聽見有吃食，連忙飛出去，獃獃萌萌到楚雲熙面前，伸出了倆爪。
楚雲熙被它嚇了一跳，拿著東西有些無措。
「小貓…」
白貓一愣，反應過來道：「楚姐姐，給它吧，師尊設了結界，我出不去。」
楚雲熙頓住，她伸手推門，結界散發出藍色光波，抵住了她的手。
「好。」
楚雲熙把東西遞給糰子。糰子拿著東西一溜煙就給了白貓。
白貓握著楚雲熙給他準備的東西，抽了抽鼻子，連帶著糰子一起摟入懷裡。
糰子一臉懵逼：？
它瞪著豆眼，慢慢眯起，正要去蹭蹭白貓的臉，瞬間又被扔了出去。
糰子瞪大眼睛：？！
過河拆遷！
接著一碗梅香小排骨推到它面前。
白貓看著啃排骨啃得很香的糰子，嫌棄地別過眼睛。
「小貓，靈藥一定要吃。」楚雲熙細心囑託，又小心開口道：「你的…毒怎麼樣了？」
白貓一愣，這毒一日一次，他昨日好像並未發作……
他突然想起宋初寒封他靈力的事。
他靈光一閃，又連忙搖頭，把剛剛荒唐的想法驅逐出去，怎麼可能？
可白貓又想到這兩天宋初寒的不對勁，盯著地上還未來得及收起的書卷，又有些遲疑。
「我沒事的，楚姐姐。」白貓心中奇怪，並未向楚雲熙開口，怕她擔心。
楚雲熙心中明白，白貓生來倔強，不輕易透露脆弱，「我已經求了真音師叔，他一定會拿到「安生」給你治病的，你放心。」
「嗯。」白貓點頭。
系統在一旁吊著眼皮看著，看楚雲熙離開，看白貓又把捲軸放回原處，吃下女主帶來的靈藥，繼續抱著那一本破書繼續讀。
它冷嗤【哼，宿主對你這麼好，不識好歹！】
【哼！才不要看你！】
雖然系統嘴上說不看白貓，但實際上還是會在看劇之餘瞄一眼他，見這小孩，除了打掃，就是讀書，或者擱那裡睡覺。
說是睡覺，倒也不全是如此，自從糰子和他被拉進牛皮捲軸里，他就算不打開這本書，還是會無意繼續之前的課程，好似和他綁定似的。
白貓後來才知道，一旦學了這本書，就必須把裡面的內容全部學會才行，不然，將永遠學下去。
這麼一勞永逸的偷懶方法，宋初寒心裡偷笑了許久，能不工作就不工作，偷得浮生半日閑。
接下來的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白貓已經把捲軸里的知識進行了大半，而那個糰子看上去傻獃獃的，居然也能跟上白貓的進度。
白貓並不知曉，他的經絡已經被宋初寒洗滌一番，再加上反派的聰慧勤勉，他把別人一年或者幾年的學習成果，在一個月內學了個通透，這天賦可要比道成宗第一弟子的女主厲害得多。
追上女主，指日可待。
蕭鐵是一如既往地送來吃食，楚雲熙也會沒事來和白貓說些話，而糰子這些天和白貓相處，一大一小也多了幾分親昵，至少白貓不會平白無故把它丟出去了。
嗯，在白貓彆扭著，不願意用宋初寒屋裡的一方湯池，要臭死時，糰子寧願冒著被扔出去的危險，也是要把他拉進池子里洗一洗的。
還有就是非拉這孩子上床睡。主人說要照顧好貓，它就一定照顧好！
一瘦一圓躺在床上，外面的月光剛好透過檻窗撒進來，銀光熒熒。
白貓半闔眼瞧著外面一輪彎月，浮想聯翩，心事沉沉。他那半闔的眼睛里，是一片漆黑。
聽大師兄說，還有三天，師尊就要出關了……
那他這些天，吃飽穿暖修行無憂的好日子，是不是也就結束了……
他自小來到這道成宗，做宋初寒的弟子，二宗主的小弟子。表面風光無限，實際上，任何一個內門弟子都可以欺負他，辱罵他，踩踏他。.
師尊…更甚。
他每天晚上受凍挨餓，從一開始的想討師尊歡心，到後面如何不受師尊處罰，直至最後如何殺死他，用多少種方式殺死他，用多少種刑法折磨他……
種種，他都盡量去控制自己的惡毒和陰暗，可這些就像無法治癒的疾病，黑暗森林裡一根根瘋了的荊棘藤蔓，他越想，他就越控制不住。
越是裹挾著他，纏繞著他，直至把他拽進黑暗。
仇恨的種子一旦種下，哪怕是一滴委屈的眼淚，也可澆灌出結滿毒果的參天大樹。
白貓眼裡已經容不下任何人了，多年的折磨下，他只要宋初寒生不如死。
想著想著，便忍不住闔上眼睛，他近來身體還是未全好，睡前一縷模糊心思，他再也忍不住問：
師尊，你又想怎麼折磨我呢？
月光逐漸隱入烏雲中，星光暗淡，白貓瘦小的身子微微散發一縷熒光，很快又消失不見。
如果宋初寒在這的話，他就會看見，他設下的禁制，鬆了。
毒，順著白貓的經脈血液再次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