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深海鮫人x溫柔家主（17）

時間倒回幾個小時前。

錄製結束后，現場所有人的注意都有幾分掛在歡歡身上，眾人眼睜睜看著少女用手撐著跳下舞台，纖細的身影擠進人群，轉瞬間便失去了身影，那抹銀藍色的倩影彷彿是個美好的幻覺。

眾人無端生出幾分惶恐，害怕女孩只是個美麗的夢境，這樣不屬於人間的珍寶，一旦離開視線就再也見不到了。

歡歡完全不知道眾人心思，她一心向著陸行靠近，她早就想這麼做了，從在舞台上看見陸行開始，要不是節目沒結束，她早就跑下來了。

人類社會總說「知己難尋」，歡歡覺得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自己真是無比的幸運，歡歡覺得陸行的喜歡好像要比其他人的喜歡更重要，以後如果遇到不喜歡自己的人類，但只要陸行喜歡她就行了。

因為陸行是「知己」。

陸行站在高架下，來來往往的人總要忍不住瞥向他。

半長的墨發梳在腦後，卻絲毫不見女氣，露出寬闊的額頭，垂眸靜立，暗色的鎏金眼鏡鏈細細墜下，印著對方俊秀的面容，自有一番風華氣度。

對方支著手杖，身體挺拔，脊背挺直。在這個人均200歲的世界，加上各種美容業的發展，看臉猜測年齡早就不再準確。

但是陸行一看就不會是那種青澀的年輕人，他身上沒有意氣風發的少年意氣，有的是經歷過風雨的成熟穩重，滿身的儒雅溫和的從容氣質，只是看著就給人無言的安全感。

陸行看著歡歡向自己跑來，眼中只一人，泛著光芒，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這可不是什麼太過美妙的事情。

陸行垂眸，眼中泛起波瀾，像是波光粼粼的大海，底下卻是無法估計的濃稠黑暗的心思。

就像曾經他很喜歡的那隻銀漸層，還未上心時，他不介意給對方最好的生活品質，也不介意對方做了什麼。但是那個小傢伙太會撒嬌了，經常溜進書房，賴皮般蹭在他腳上，聲音又嬌又軟，打擾了他很多工作。

漸漸地，他不滿於小傢伙可以心安理得地沾滿別人的氣味，只要對方拿出小魚乾也能如出一撤地躺在他人腳邊露出肚皮。每次被他見到，必要按著給對方洗個澡。

後來怎麼樣了？陸行回憶著，他都快把那隻銀漸層忘記了。要不是那個小傢伙有幾分像著歡歡，他也不會如此頻繁的想起。

哦，後來那隻銀漸層划傷了他手腕，拒絕洗澡，渾身濕漉漉地跑到外面被凍死在冰雪中。

即便如此，他也在火化對方前給對方的屍體洗了個澡。甚至欣喜於對方再也不能沾惹其他氣味。

或許別人的愛是成全，但陸行知道，自己絕不是那種人，他是那種不配得到愛的人。

他的愛沉重污濁，裡面有許多令人不快的絕望，如同陷落骯髒的沼澤。

喜愛常常連同著殘忍的念頭。

越被他喜愛的事物，就越是不幸。

歡歡也是如此，歡歡甚至比任何一種事物都要更加快速地佔據他的心神。

已經發展到，他只是這樣看著她走來，就想將對方捉回去，連超大的海洋館別墅也不要了。只把對方關在地下室的游泳池裡，讓對方的心神永遠保留在望向自己的那一刻。

「主人？」單純的鮫人毫不理解這句話的曖昧意義。

「嗯，我在。」閱歷深厚的家主卻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個稱呼，絲毫沒有想要糾正提醒的念頭，沒有了之前的縱容好心。

「你要走了嗎？」歡歡問。

「還早，你怎麼過來了？不去找同台的朋友們聯絡感情嗎？舞台結束後會拍一些花絮，你不去嗎？」陸行閉了閉眼，再睜開，聲音微微低啞，溫聲詢問。..

歡歡皺了皺鼻子，又對著陸行露出笑來，看起來天真嬌俏，口中哼唧道：「比我想象中的要容易得多。」

「太容易了。」少女不滿的哼哼，天真的傲慢自然盡現，聲音像是清脆的黃鸝鳥，哪怕說著不客氣的話也讓人生不出惡感。

陸行笑著看眼前低了一頭的少女，伸出手掌，輕聲問：「能陪我走出去嗎？」

「當然可以。「歡歡毫不猶豫地牽上去。

「真是個乖孩子。」陸行笑著，將一縷頭髮別在歡歡耳後，露出對方小巧瑩潤的耳朵。

「既然簡單，那要不要跟我回家？我可以帶你去七區平原看看，定製的海洋館別墅還沒修建好，但是我的另一處莊園里有游泳池和巨大的花園，花園裡雪白的薔薇和嫣紅的玫瑰沐浴在月光下，還有一片金色的鳶尾花……」

陸行用念詩般的語氣描述著，帶著不自覺地引誘。

歡歡低頭沉吟，心神搖晃。她好像從未見過平原的薔薇和玫瑰，還有鳶尾。

【歡歡，別忘了任務，你要治好陸行的失眠呀。要不然他會黑化，在二十年後因為失眠而性情暴虐，給男女主增添很多麻煩，最後因為身體惡化而英年早逝。】

【雖然上面對我們的條件松，但我們完成任務後會有能量抽成，對你的靈魂殘缺有好處的。】

歡歡頓住，其實她可以拜託主人幫忙找陸行，從通身的氣度和做派看他的身份肯定非富即貴。

但不知道為什麼，歡歡開始排斥那個未找到的人，討厭那個人暴露在主人眼前，她不喜歡有其他人亘橫在他們之間，平添一些沒必要的多餘羈絆。

「暫時不去。」歡歡自然的任性說，這種自然是建立在篤定對方會包容的意識上面。

好貪心。

陸行笑，低頭拇指摩挲著黃銅手杖上的寶石。確實包容了歡歡。

「我讓人建造一棟溫室，等你節目結束了，也能看到鮮花。」

歡歡沒有注意，她低頭思索著。

陸行，陸歡歡。敏銳的直覺讓她下意識確定這其中有著深切的內在聯繫。

二十年後，男女主。歡歡想，可能是主人的親戚，或者小輩。

二十年對人類來說是很長的時間了。因為沒人能忍受長達二十年的嚴重失眠，最大的可能是對方還沒有出現問題。

這樣簡單的推理為什麼之前沒有想到呢？

歡歡皺著眉細細思考，連什麼時候停下來了都不知道。

陸行陪她一同停下來，並未打擾。

只是目光掠過對方緊皺的眉頭時，笑容漸漸落下來，目光中泛出失控的暴虐之意，握著黃銅手杖的手幾次握緊又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