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都是假的
南城，中心步行街。
這一帶的人流量自是沒得挑，來來往往，到處都是晃動着青春靚麗的短裙長腿，實在是蹲街的不二之選。
街邊……
一個穿着長衫，一副相師裝扮、留着兩撇山羊須的老者走了上去，一巴掌狠狠拍打在面前這人的桌上，又下意識地瞅了瞅四周，確定沒有人注意之後才道：「我說你什麼意思啊？都三天了，天天來砸我們場子是吧？我好心奉勸你一句，你若真想在這裏混，好歹回去化個妝再來啊！」
這人說着，直接摘掉了對方的墨鏡。
這墨鏡之下，卻是一雙明亮有神、透著一抹神韻的雙眸，一張臉算不上太帥，倒也比大部分人要強上幾分。
「你看看你……」
這人也是忍不住了，數落着道：「你見過哪個算命的不是七老八十的？你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混小子，不想着靠自己的努力生計，早早的就想靠這唬人混飯吃，你羞不羞？慚不慚？愧不愧啊？」
「還有還有……」
這人一下停不下來了，繼續數落道：「就你這，整個就一小白臉，明明可以靠臉吃飯，非得來這瞎攪和幹啥？真不想奮鬥，去找個富婆包養了不就行了，我可是聽說了，在這南城，富婆就跟那天上的星星似的，一抓一大把，又何必來這跟我們搶飯碗呢？」
「就是啊！」
「沒公德心啊！我們幾個都一把年紀、半截身子入黃土的人了，你一個小夥子，就不能給我們一條活路嗎？」
「不講武德啊！」
這時候，又涌過來兩個一樣裝扮的老頭，手裏還拿着各種類似「天機神算」的招子，一致對外地指責了起來。
「靠！」
被指責的年輕人也是暴脾氣來了，當即往桌子上一拍，跳了起來道：「幹嗎？仗着年紀大欺負人啊？年輕怎麼了，年輕就不能算命了？別說我不給你們幾個老傢伙機會啊！你們要是算命算得贏我，這地兒我今後就再也不來了，否則，就給我乖乖閉嘴。」
「算就算，誰怕誰啊？」
「呃～～」
領頭的這老頭一臉義憤，身後的一個老頭卻是有些畏畏縮縮，扯了扯前面老頭的衣衫湊了上去小聲道：「老大，我覺得我們可能鬥不過他，你看看，他那穩坐釣魚台的神情、桌上的八卦羅盤、發黃的舊書，這都……都比咱專業啊！」
「都是出來騙的，半斤對八兩，怕他個鳥啊？」
「對對對，實在不行，咱哥仨一起上，掀了他的攤子，揍他個七葷八素的，看他還敢在咱哥仨面前囂張不？」
「喂喂喂，你們嘀咕個啥呢？」人已經等不及了。
「哈，我們是好心再給你一點考慮的時間，免得你後悔！」帶頭的老頭一下撲到了長桌上，神色不善道：「小子，跟我們斗，你還嫩了點。」
「你鬍子掉了。」
「什麼？」
「我說，你鬍子掉了。」
人無奈地搖了搖頭，趁著對方不注意，輕輕一下，扯下了一撇山羊須，恨鐵不成鋼道：「化個妝，能不能認真點？」
「呃～～」
三人都是一陣尷尬，索性不再裝了，嘶啦嘶啦幾下，什麼長須鶴髮，竟全是假的，偽裝一卸，卻是三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
「嘶～」
不少行人駐足，都是忍不住一陣鄙夷，一人道：「我擦，都特么假的啊！」
三人一胖一瘦一矮，倒是很有辨識度，帶頭的便是這胖子了，臉上的妝容一抹，肥嘟嘟的臉蛋竟還挺白的。
「老大，這小子不知好歹啊！」
「老大，既然身份曝光，那咱哥仨也沒啥好藏着掖着了，在這南城一帶，咱哥仨除了那賭場的陳老大、道場的張天師、武場的麻子六、的花兒姐、迪吧的刀疤子、獵場的守夜人……特么還怕過誰啊？」
「閉嘴。」
胖子一張臉都綠了，這是要把南城的各方大佬都點一遍嗎？
「有點意思哦！」
年輕人坐了下來，手中摺扇輕搖，也是意氣風發道：「好，只要今天你們能贏了我，我牧千塵從此不再出現在你們面前。」
「牧……牧千塵？」
「你你你你你你就是牧千塵？那個三天之後迎娶咱南城第一美女蘇雲汐的牧千塵？」
「呃～」
牧千塵不禁心神一顫，這是暴露了嗎？
果不其然，一眾圍觀者都是震驚不已，手機咔嚓咔嚓閃爍個不停，蘇氏集團總裁辦公室中的蘇雲汐「嘭」的一聲，將手中的平板給摔在了桌上，上面正是一條極具爆炸性的新聞頭條——
南城第一美女蘇雲汐准老公牧千塵步行街擺攤算命為哪般？
「噫～」
步行街現場，一個聲音突然驚呼：「快看，那不就是咱南城的第一美女兼第一才女、執掌百億蘇氏集團的蘇雲汐嗎？」
「啊啊啊啊～～」
又是一陣大呼小叫，於人群分流中，一道倩影面帶寒霜而來，一襲長裙，優美動人，不是蘇雲汐又是誰？..
「呃～」
牧千塵慌不迭戴上了墨鏡，抓起旁邊的一根竹竿，瞎摸索著道：「讓一讓、讓一讓啊！不要跟一個瞎子過不去啊！小心我碰瓷，讓你們萬劫不復、後悔一生。」
「嘩啦～」
一聽到碰瓷，擁擠的人群，便如潮水般退去了。
「牧千塵……」
蘇雲汐走了上去，真是恨不能一腳踹死這傢伙算了。
她是真想不通，一直最疼她的蘇老爺子，怎麼會突然宣佈這樣一樁婚事，要把她嫁給一個連打哪兒來的都不知道的可惡傢伙。
「跟我回去。」
蘇雲汐強壓着心頭怒火，撂下這話，轉身離開了。
牧千塵苦笑不已，人一走，人群也很快散了，那哥仨都是一臉幸災樂禍，這下可沒人跟他們搶地盤了。
卻不知……
就在無人注意之際，一個約莫六十齣頭的老者，不經意瞥了一眼牧千塵桌上的一本舊書，當即便是如遭雷擊般沖了上去，雙手顫抖著將舊書捧了起來忍不住老淚縱橫道：「真的，是真的，這是真的！」
忽的、
老者似乎意識到什麼，趕緊將舊書揣在了懷裏，故作一臉若無其事，一路走出一段距離，慌不迭跟做賊似的一溜煙跑沒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