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搖籃里的小孩
夜的舞台即將落幕,不明晰的朝曦已在一旁等候,只待交接。
清晨霧氣朦朧,邁巴赫悄然駛入落羅鄉,直達林家門口處方才停下。
一群群村民也是聚攏過來,在家門外徘徊觀望。
陳善珊聞聽門外動靜,便趕來一探究竟,誰知一出門便見到了林宏從豪車裏出來的情景。
此時她竟有些不敢確認眼前這人是不是自己的兒子。
「阿宏?」對着面前的人陳善珊遲疑道。
「媽,咱們進去說。」林宏見四周許多人圍着看熱鬧始終不走,示意陳善珊進屋子裏。
「阿宏,那車是?」陳善珊疑惑的望着他,她清楚以自己兒子目前的能耐是絕不可能買起這等豪車的。
「向朋友借的,回去后再去還他。」林宏躲避了陳善珊的眼神,假裝在尋找水壺。
見此陳善珊倒也沒再說什麼,就只是嗯了一聲。
「我爸呢?媽。」林宏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不要多問,明天兒我再跟你說。先去休息吧。」陳善珊一如既往,對於那些不該提到的從不說出口。
林宏知曉是問不出什麼了,無奈只得答應。
回到落落鄉的林宏,因徹夜駕駛陳善珊擔憂其疲勞過度,便叫他先休息一天。
林宏回了房間躺着休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原以為能睡個好覺,不想依然是噩夢連連。
可嘆這一覺是如此的不安眠,夢裏有什麼早已記不得了,只記得自己反覆的驚醒又沉睡,當他徹底清醒之時,腦子渾渾噩噩的,直冒冷汗。
自從經歷了那一晚之後,他身上就彷彿被賦予了什麼詛咒一般,先是樓下住戶,后是浮橋路慘案。
一系列倒霉的事情接踵而來,讓人防不勝防,屬實糟心。
「想不通啊。」林宏在房間里抽著煙,眉頭緊鎖地坐在床沿。
從何刑羽和陳羽歌那邊得到的信息里有很多,其中就有關於世界變異的說明,但這部分說明卻出乎意料的一致。
1921年,靈界襲擊藍星,在全世界發動恐怖動亂,隨後更是借斗游國之手發動戰爭,致使全球生靈塗炭,荼毒蒼生。
其中神宇便為主戰場,死傷人數為最多,其中更是不乏天明境。
之後各國各大高階異能者聯手封印時空隧道方才止住了這一場兩界戰爭。
但其中疑點重重,心中念及此處時,林宏的腦子就彷彿要爆炸一般劇痛。
而且,封印時空隧道的應該不止高階異能者,應該還有其它體系的人才對。
高階修鍊者?或許是有這個名詞的。
但林宏卻沒有發現任何諸如此類的信息。
這才奇怪啊,現實世界不可能毫無變化的,至少這個世界的人會對於異能者之類的有所了解的。
還有一件事,想到這件事林宏眉宇間的惑意就更濃了。
之前樓下鄰居那事是如何處理的呢?他好像記不得了。
冥冥中彷彿有一股神秘力量在盡量的抹除事件的影響,抑或讓這件事情徹底的消失在人們腦海中。
念及此處,林宏不禁頭皮發麻。
倘真如此,那該是多麼可怕的一股力量才能做到這種程度,竟然能在悄無聲息之下修改抹去他人記憶和認知。
不過所幸的是這些目前還未太影響他的生活,他尚有準備時間。
而如今最令他煩惱的是自己這副身體的情況,他發現異能用在自己的身上時所能看到的唯有一股股混沌不明的信息源,
不像其他人那樣信息分明。
這是怎麼回事呢?難道自己很複雜嘛?
倒是能看見一些基本信息,但未免簡單了點兒,而且…這是什麼哇!
林宏,不孝子,上位開靈境…
境界可分為:開靈、幻繭、封獨、武羅、天明、曉簾,其又分下中上三位。
這些是從昨夜遇到陳羽歌等人後,林宏收集而來的修鍊信息。
信息介紹開頭的那三字不孝子屬實是把林宏整無語住了,心中有億萬富翁跑過河流。
他不由想到顧子城,心想定然是這焉壞焉壞的男人做的好事!咋這人就這般幼稚呢?
林宏哭笑不得,什麼時候他也能接受一個陌生人的到來了,這個謎一樣的男人,可真是奇怪呢。
這時,林宏耳邊隱約聽到樓下有林母陳善珊的驚呼聲,趕忙站起身下樓。
樓梯口側對着大門,這讓林宏一下樓正好就能看見門前是怎樣一番情景。
一行行血腳印沿着門前的石板向遠處而去,尺碼看起來是女人的,但又不像是。
這滲人一幕可把陳善珊嚇傻了,倚著門架子身子止不住的戰抖著,略帶哭腔說:「這些天家裏怎麼凈惹些迷事兒啊!」
三步並做二步,林宏急忙來到陳善珊面前扶着她,神色擔憂說道:「媽,沒事的,這些指不準就是哪家壞小子做的蠢事兒,我先扶您到廳里歇歇,待會我出去看看,肯定是沒有什麼事的啦。」
「好。」陳善珊戰慄著身子,慢悠悠的被林宏扶進廳里。
處理完這事,林宏出了房門,望了兩眼地上的血腳印,便順着尋找起印子的終點。
落羅鄉並不大,不久他就尋到了血腳印的來處,同時也看見了那道渾身是血的人影。
豬場里瀰漫着血味與糞臭,哪怕這裏的主人每天都會清理,可日漸積累之下這味道已是滲入了空間里,再如何清理也是無用了,
那人對這味好似毫不在意,坐在石板上眯着眼休憩,旁邊則躺着黑綠行李箱。
彷彿察覺到有人到來,他睜開惺忪的雙眼,微微頷首望向來人。
「宏哥?」那人遲疑開口,話語有些不確定。
「沒想到是你鑫達,你怎麼搞成這般模樣,是哪個腌臢玩意弄的?」林宏輕步向他而來,邊說邊看他的傷勢。
姚鑫達是林宏孩童時期的玩伴兼哥們,從小學讀到高中都是同校同學。
二者父母關係也是甚好,自祖輩起便互相往來。
姚鑫達雙目無神,憂鬱說道:「我也是今天坐車回來,剛下車到村口,就有一個男的挑釁我,我本不想理會他,豈料那人招呼一聲,站在他旁邊的人一呼而上,就將我打成了這樣子。」
「你也知道的村口那地兒平時就一群小混子待在那,根本沒多少人家會去的。」
「宏哥有煙沒?」姚鑫達抿抿乾燥的唇,眸里的情緒任誰也看不明白。
林宏從兜里掏出煙來,遞了支給他。
姚鑫達接過後,口袋摸出火機給點上了。
二人良久無言,場內煙霧繚繞。
他們兩個知道附近聚起人來了,彼此沒說什麼,僅靠多年前的默契就默默離場了。
墨染雲霧,淅淅淋淋雨,繚繞塵間樹影。
「打你的為首那人我應該認識。」林宏喝了幾口酒,幽沉望着遠方盤旋的烏雲。
姚鑫達悶悶喝酒,不語許久。
半響,姚鑫達倚著牆凄然道:「知道是誰,但是那又如何呢?」
年少時的一切彷彿水月鏡花般美好,轉瞬之間便消失無蹤。
彼此都是二十來歲,卻不知為何身上暮氣沉沉。
「別想太多,喝完洗洗睡吧。」林宏瞄了一眼他衣服上滴落的液體,眼神越發怪異了。
「嗯。」姚鑫達應了一聲,繼續喝着,對於林宏的目光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