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小爺不爽
「大人，求您給小老兒做主啊！」
劉悠剛一出縣衙，沒想到就遇到了這麼一出攔街喊冤的戲碼，縣衙門口值守的衙役面色尷尬的趕緊上前拉着正跪在地上呼天搶地小老頭兒耳語，想必是讓他不要大白天的當着眾多百姓鬧事，實在有礙觀瞻，另一名衙役則是走到劉悠近前向他說明情況。
原來這小老頭兒姓李，本身是鴻雲府的百姓，獨生女兒被幾個青年輪番侮辱，一個姑娘家家的哪受得了這個，回家找了根繩子半夜就上了吊，要不是李老漢發現的快，差點就沒命。可李老漢官司打到府衙，汪荃知府卻壓根不聞不問，而兇手則依舊逍遙法外四處作樂，李老漢只好跟着這幾個青年，他們走到哪裏，狀紙就送到哪個衙門，今兒已是第三天跪在澧縣縣衙外了。
劉悠也微微有些汗顏，他自己是個沒事兒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主兒，縣裏大小事務都交給了幾個師爺，沒有決斷不了的事情是不會來打擾自己的。
「趙師爺呢，接了狀紙沒有？」負責刑名一事的師爺是趙剛，這幾個月澧縣的案件都由他接手，做的也算妥當，這種原告一跪三天的事情還從未發生過。
衙役如實回稟道：「趙師爺頭一天就接了狀紙，可這原告不是咱們澧縣人，被告幾人也不是，所以趙師爺讓這李老頭兒還是回鴻雲府去告。」
劉悠點點頭，官場上的確是有這麼個規矩，原告被告都不是本地人的情況下，第三地官員很少會接案子，這多少有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一說，人家當地的官員還不見得買你的帳，說不定還要嗤笑一聲，想撈政績想瘋了吧？
但縣衙門口跪着這麼一個老頭兒一把鼻涕一把淚也實在不像話，劉悠讓那個衙役去請趙剛過來，自己則是上前準備對李老漢說說清楚。
等走到李老漢身前，劉悠才發現原來剛過來的衙役已經把「異地不告」一事說的明白，可李老漢還是不依不饒的要見縣太爺，口口聲聲要讓青天大老爺給他做主。而一旁圍觀的百姓也越來越多，他們雖然不敢指著劉悠這位給他們帶來好日子的「好官」說事兒，但對李老漢的憐憫卻都擺在了臉上。
劉悠知道，自己今兒要是不接這官司，在老百姓眼力的地位怕很是要下降一個檔次！
劉悠感嘆一聲好官難做，彎腰扶住李老漢的胳臂道：「老人家，先起來說話，先對我說說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可好？」
李老漢個頭兒雖不矮，但早已瘦成一捆柴似的，哪經得住劉悠一扶，不自覺就站了起來。
「我要見縣太爺，你拉我做甚麼！」李老漢對劉悠的動作很是不滿。
劉悠無奈一笑，「你要找的不就是我么，本縣現在來了，你可以說了？」
李老漢一怔，要不是看在劉悠還算和顏悅色，早就罵人了，「公子啊，你就莫拿小老兒開心了！」
劉悠也不惱，指著周遭的百姓對他道：「當着澧縣這麼多百姓的面，我還能冒充縣太爺不成？」
百姓們也趕緊紛紛附和，「老漢睜睜眼，這位就是咱們的縣太爺啊！」「這可是為青天大老爺，肯定能為你做主的！」「劉大人，你可得為可憐人做主啊！」
好嘛，這些人本來是給劉悠作證明的，結果喊著喊著都變成李老漢的聲援團了！
見了這份陣勢，李老漢哪還能不信，作勢又要跪下去喊冤，奈何胳臂被劉悠托著，想跪也跪不下去，只好咧著嘴哭道：「青天大老爺，小女可憐哇，還請大老爺給老漢和小女做主啊！」
正在這時，趙剛匆匆忙忙的從縣衙出來，劉悠對他使了個眼色，又對一眾百姓問道：「諸位相親可信得過本縣？」
「相信！」
「大老爺，我們當然信得過您！」
「那好，這官司本縣接了，不日就會給李老漢一個交待，大家也散了吧，難道地里的事兒走幹完了？」
眾人哈哈一樂，既然縣太爺說要管，那這事兒自然就不是問題，澧縣百姓對劉悠的信任幾乎快要到了盲目的程度！
帶了李老漢進衙門，再聽他和趙剛一說，劉悠才明白為什麼連汪荃這個當地的父母官都不願意接這個官司，原來是惹上官二代了！
這帶頭凌辱李老漢女兒的不是旁人，正是西路軍后將軍凌崧的大兒子凌鑲，這小子也是仗着老子的權勢整天糾集一群紈絝子弟喝酒遛鳥，看上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就調戲一番，不過身在鴻雲府倒也不敢太放肆。那日也不知是酒喝多了還是大腦袋管不住小腦袋，竟當街強搶了李老漢的女兒到一家青樓做了那事，當時大街上百姓無數，李家小娘子受了辱哪還能苟且偷生？
「這麼說凌鑲是到了我澧縣？」劉悠問道。
李老漢忙不迭點頭，「小老兒不敢騙大人啊，他們如今就住在那個什麼福來客棧！」
劉悠好奇道：「我澧縣不是大縣，周遭也沒有什麼名山大川可供他們遊玩，來此作甚？」
李老漢解釋道：「他們不是專門來澧縣的，而是從鴻雲府一路西去，也不知要去哪裏。似乎是那個禽獸身子不舒服，所以才在澧縣多留了幾天。」
劉悠點點頭，吩咐身邊的衙役道：「去福來客棧查查，可是有叫凌鑲的人入住，同伴幾何，可有路引，要往何處去，問清楚了速速回稟。」
等衙役領命而去，劉悠對李老漢說道：「既然本縣接了你的官司，你就放心吧！我讓人先帶你下去休息，等我手下查清楚那幾人情況再喚你過來。」
李老漢感恩戴德的跟着衙役下去不提，劉悠撓著頭對趙剛道：「看來一不小心接了個燙手的山芋啊！」
趙剛本來還想說劉悠這事兒做的魯莽了，但劉悠自己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問道：「少爺真打算把那個凌鑲捉拿歸案判個罪名？」
「不然怎麼辦？」劉悠反問道：「門外那麼多百姓可都看見了，這事兒我要糊弄過去還不得被人指著脊梁骨罵街啊？」
趙剛呵呵一笑，「其實也不必由少爺親自問案，咱們大可先請了那凌鑲一干人回縣衙，然後公文一封給鴻雲府汪知府，就說拿了幾個鴻雲府的匪人，請他派人過來接收！」
趙剛這手「禍水東引」可算是高明，劉悠「碰巧」捉了你鴻雲府的案犯，不好審問，也不知他們身份，你派人過來接回去審，至於怎麼審，審出個什麼結果，那就不是劉悠該過問的事兒了。
劉悠卻搖搖頭道：「汪荃也是個老狐狸，哪還能看不出咱們的伎倆，到時候來個拖字訣，我們要把人扣到何時？再說抓了小的，老的也要蹦出來，咱們小小的澧縣可容不下一位后將軍！」
趙剛有些不知該怎麼辦了，問道：「那怎麼辦？」
劉悠呵呵一笑道：「如你所說，先拿人，然後發公文，不過不是發給汪荃，而是直接送到鄭元帥那裏！畢竟是他下面的將領，咱們不能打他老人家的臉不是？」
「那怎麼審不審？」
「審！為什麼不審，狠狠的審！小爺我好歹也算個官二代，但這輩子都沒做過這麼混賬的事兒，這小子不是給我們官二代丟人么！他娘的，憑什麼小爺我累死累活的，這群傢伙卻能優哉游哉的好吃好喝花天酒地！小爺我很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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