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回:窮途末路 兄弟情深(上)

第001回:窮途末路 兄弟情深(上)

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華夏大陸上,自『星始皇』星耀月橫空出世,一統華夏三十二州,建立星月王朝後,總算結束了那峰火連天的百年戰國時代。后經『星仲皇』星輝月厲精圖治,開運河,減賦稅,嚴律法,治奸臣。自此天下太平,百業興旺,老百姓安貧樂道,大陸國泰民安!

奈何好景不長,或是天妒英才,仲皇輝月英年早逝,年僅三十有二!之後,太子星殘月繼位,是為星月王朝第三代皇帝,稱『星明皇』。

只是這『明皇』殘月卻無他父輩之雄才偉略,終日只知沉迷於酒色,紙醉金迷,荒廢朝政。又有奸臣歐陽冥欺君惑主,弄權朝政。稱是明皇,行的卻是暴吏!廣建行宮,勞民傷財,賦稅日重,繳納不起者,竟是要以家中長相秀美的妙齡女子拿來充數。老百姓剛過了幾年沒有戰亂的太平日子,卻是又迎來了兇猛如虎的苛政,自此天下民不聊生,萬千百姓,再次陷於水深火熱的境地之中!

正所謂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天下百姓眼見明皇**無能,朝中奸臣當道,苛政取消之日遙遙無期,致使民心生亂,自遼州林高屠獅起義,發動遼東之戰後,各地反王紛紛響應,一夜之間,數百義軍掛上旗號,自立為王!天下由此烽煙再起,戰火復燃,又是復現戰國烽火瀰漫之景象,自此天下紛亂!

『護國大將軍』凌絕峰忠心愛國,三番兩次進宮勸誡明皇,望其振作超綱,平定紛亂。奈何忠言逆耳。多次忠心勸誡,換來的卻是一紙書有「念將軍勞苦功高,特許其告老還鄉」的皇令!

凌絕峰看著手中金黃的聖旨,心中百感交加,想起當年南征北戰換來的這短暫太平,不禁潸然淚下,仰天長嘆。彷彿瞬間蒼老了數十年。

歐陽冥本出生軍閥世家,又深受明皇寵信,凌絕峰離職之後,護國大將軍之位,卻是落到他的手中。歐陽冥其人本是野心勃勃,一方面討好明皇,一方面又是暗樹勢力,如今位立護國大將軍之職,兵馬大權在握,行事更是有恃無恐。順其者昌,逆其者亡!在朝中編織黨羽,排除異己,確有一手遮天之實!

然歐陽冥野心卻是不止於此,眼見如今萬事具備,更是一舉發動『臘月兵變』,率軍挺進東宮,雖未行謀朝篡位之事,但卻挾天子以令諸侯。迫使明皇認其為亞父,加封丞相之職。自此,歐陽冥文武大權盡攬於手,實為星月王朝的最高決策人,星氏政權,已然名存實亡!

臘月兵變之後,原大將軍凌絕峰義憤填膺,怒不可遏,當即召集舊黨部將,意圖推翻歐陽冥,恢復星月。不料遭遇奸人所害,走漏消息,被歐陽冥得知,歐陽冥心知凌絕峰雖已不是大將軍,無調兵之權,但他身為兩朝元老,又多年為將,影響力非同小可,當即發令,率大軍包圍凌府,二話不說,直接下令:「殺無赦!」

……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夜色顯得凄涼。

數百名身著銀白鎧甲的星月軍士,持槍而立,重重包圍著凌府,朦朧的月光反射下,鎧甲長槍發亮,發出冷冽的寒光。

凌絕峰清廉律己,他的府邸,雖然寬廣,但卻不顯得宏偉氣派,牆上砌的,只是普通的石灰石,頂上蓋的,也只是普通的黑瓦,除了面積大點,看起來,當真與民舍無異。

府內,青色石板上,大雪落地積壓,堆起一層雪白,而在這雪白之上,卻是一片殷紅!只見地面上,數十具男女老少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著,鮮血如泉,匯流於地,反射著微弱的月光。

凌絕峰靜靜地站著,俊朗剛毅的臉龐上,卻已不復當年的豪氣干雲,有的只是重重的陰霾。他看了地上的屍體一陣,目中不禁染上了一層水氣,未免淚水滑落,又是抬起首來,只見滿天飛雪,呼嘯而落,冰冷的雪花落在他滿是滄桑的臉龐上,一股冰寒之意直刺骨膜。

但是他南征北戰多年,又怎會畏懼這點寒霜?只是此刻,冷的並非雪,而是人心!

「凌大將軍,你可感嘆完了?」忽地一道低沉厚實的男聲響起,聲音不高,但卻很清晰。

凌絕峰低了低頭,目光直視,望向前方。在他身前幾米處,正站著三十來號人,一個個手持長刀,身批軍式鎧甲,顯得幹練。凌絕峰的目光卻是直接繞過他們,落在位於中間的一個中年男子上。他是唯一一個沒有穿著軍裝的人,而是穿著一身華貴的金黃錦衣,鑲著紅邊,頭戴金冠,一張原本平平無奇的臉,有上這麼些裝扮,倒是顯得威赫。

凌絕峰盯著那人,目光發冷,寒聲道:「歐陽冥!」

歐陽冥對著凌絕峰森冷的目光,卻也是怡然不懼,上前兩步,輕笑道:「大將軍還有何遺願未了?」

凌絕峰冷笑一聲,道:「我只願你日日噩夢纏身,終日不得安生!」

「大將軍此願,只怕是無望了。」歐陽冥微笑著:「如今我大權在握,坐擁天下,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此等生活,夫復何求啊!」

凌絕峰冷冷道:「你別太過得意,明皇無道,天下早已經民怨四起,各路義軍如狼似虎,我看,你這大位,坐得也不會太長!」

歐陽冥的臉色微微一變。眼下反軍勢如破竹,的確是他第一憂患。當下臉色一沉,道:「凌絕峰,你死到臨頭,還有功夫呈口舌之利啊。」

凌絕峰冷「哼」一聲,大聲道:「大丈夫,何懼生死?我只恨我身為軍人,不能戰死沙場死。卻要死在你這等小人之手!」他猛地目光一轉,看向那三十多名軍士,目光森冷異常,幾十名軍士不由地感到心底一寒,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還有你們!身為軍人,卻為這種宵小之人賣命,你們捫心自問,你們憑什麼,裝著這身軍裝?拿著那把軍刀?軍刀,是用來保家衛國的!而你們在做什麼?殘害忠良,拭殺忠臣。你們真是,有辱軍人之名!」

一番話,慷慨激昂,那三十多名軍士卻是不禁低了低頭,彷彿不敢與這位愛國的將軍對視。

「好!說的好!」歐陽冥聽著,卻是大笑兩聲,雙手鼓掌:「不愧護國大將軍!護國二字,果然是深入骨髓,佩服佩服!」

「廢話少說!」凌絕峰大喝一聲,右手一震,握在手上的長刀劃過一道冷光,直指著歐陽冥:「要殺要剮!悉隨尊便!」

「好!雖然我是奸臣,但我也敬你凌絕峰是個英雄,今天,我就親手跟你對上幾招,讓你死得心服!」歐陽冥說著,對著身後的軍士喝了一聲:「拿劍來!」

話音未落,立刻就有一個軍士拿著一柄劍走了上來,那是柄軍用的大劍,比一般的劍要大上兩三倍,大劍無鞘,通體漆黑,透著絲絲紅光。軍士將劍恭敬地遞給歐陽冥,又退了回去。

凌絕峰先是一愣,這歐陽冥雖是軍閥世家出身,但從政以來,卻從未出過手,沒人知道他武功造詣如何。但凌絕鳳一看到他手中那柄黑中帶紅的大劍時,眸中卻陡然爆發出一抹精光來,臉露訝色:「這是,烏血!」

「正是!」歐陽冥一抖手中大劍,發出一陣嗡鳴:「烏血大劍,乃由烏金寒鐵鎚煉而成,是我歐陽家家主的象徵,自我得到這劍以來,至今還是第一次出手,大將軍,你應該感到榮幸啊!」

凌絕鳳不屑地哼了一聲:「我只為這劍感嘆,如此神兵,卻落到了你這種人手上,真是可悲!」

「多說無益,我們手底下見真章!」歐陽冥仗劍而立,神態從容,似有成竹在胸一般。

「好,就讓我看看你這小人有幾分本事!」凌絕峰冷喝一聲,腳步猛地一蹬,踏起一簇雪花,身影一閃,手中的軍刀化做一道寒芒,直斬歐陽冥脖椎而去。

歐陽冥反應卻也是不慢,幾乎在凌絕峰動身之時,手中的烏血大劍直刺而出,發出一聲裂風的銳嘯。

「鐺!」刀劍相擊,發出一身脆響,兩人一擊皆是運足了內力,登時一股勁氣迸發開來,以兩人為中心,地上的積雪頓時激蕩而起,飛散四周,而地上,卻是露出了一個數米方圓的空地出來。

凌絕峰眉頭一皺。沒想到這歐陽冥竟是如此的深藏不露,一身修為,比起自己絕對只高不低!

「怎麼樣?凌大將軍,小弟這手功夫,還見得了人吧!」歐陽冥尤自帶著微笑,看了眼凌絕峰手中的軍刀,淡笑道:「凌大將軍難道如此看不起我?以一把普通的軍刀與我對戰!你的捲雲刀呢?」

凌絕峰冷冷一笑:「這一戰,就算我贏了,也是要死,想要我凌家的寶刀,你做夢!」說著,手腕一轉,軍刀劃過一道弧線,切向歐陽冥心口。

歐陽冥頓時目光一凜,右手一轉,烏血劍反刺而出,也是朝著凌絕峰心口而去。

眼看致命的一劍刺來。凌絕峰卻是目色決然,不躲不避,手中的刀以更快的速度刺了下去。

歐陽冥心下一驚,想起這凌絕峰已是死到臨頭,卻是想與自己同歸一盡!臉色一變,歐陽冥側身一躲,只是這一躲,氣勢卻也是泄了。

所謂強者相逢,先決其勢!如果兩人實力相當,但一方卻在氣勢上被壓了下去,那將會相當辛苦。果然,凌絕峰乘勝追擊,手上刀光連閃,一刀快過一刀,一刀比一刀凌厲,誓要將對方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一旁的三十多名軍士不禁目瞪口呆。他們明明看得清楚,凌絕峰就在站那裡,但他手中的刀,卻是快如閃電,他們勉強只能看幾道幻影。這刀勢之迅猛密集,當真宛若奔雷。

「鏘!」「鏘!」「鏘!」「鏘!」……密集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強橫的內力抨擊下,四周雪花狂舞,似在為二人吶喊助威。

「蓬!」一聲悶響,刀劍之聲頓消。歐陽冥整個人飛身而起,凌空一個翻身,穩穩落地,只是臉色通紅,握劍的右手不住地顫抖,虎口開裂,鮮血溢出,順著手上的烏血劍,滴在了地面上。

歐陽冥眼含深意地看了眼凌絕峰,卻是裂嘴笑道:「捲雲刀法!果然是名不虛傳!」心中卻是暗暗驚嘆:想不到這凌絕峰功力如此深厚,若是再僵持下去,只怕自己也占不到什麼便宜啊!他怎麼還不倒呢?

凌絕峰的情況比起歐陽冥也好不了多少,臉色同樣漲紅髮紫,一隻右手也是顫個不停。他也是滿含深意地看了眼歐陽冥,驚嘆道:「想不到,你竟然已將你歐陽家的鐵血劍法練到這般境界,這世上能從正面將我連雲十三斬全部擋下的,還真沒幾個!你藏拙於人,根本從一開始,就是以江山為目標!」

「不錯!」歐陽冥也不否認:「江山寶座,能者居之!明皇無道,我取而代之,有何不可?」

凌絕峰嗤笑一聲:「能者?你以為你是能者么?迷惑皇帝,為虎作倀,逼得天下紛亂四起,你充其量,不過就是個亂世奸臣而已!」

「奸臣也好,英雄也罷。」歐陽冥道:「如今我雖未稱皇,但卻手握皇權,代我平定反軍,我便是一代明主,流芳百世。」

「痴人說夢!」凌絕峰冷笑一聲,還欲說些什麼,忽地感到體內血氣一陣翻騰,喉口一甜,登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直覺得體內真氣凌亂,全身力道一時頓消。

見狀,歐陽冥目光驟然一動,身影瞬間爆閃而出,眨眼功夫,已來到凌絕峰身前,手中烏血大劍猛然一個直刺。凌絕峰就要躲開,奈何全身忽地提不起絲毫勁道,寸步難移!

「噗!」烏血劍豁然直入,直接刺穿了凌絕峰的身體。一團血霧登時迸發,染紅了兩人的衣服和腳下的地面。

「你!」凌絕峰雙眼一瞪,死死盯著眼前的歐陽冥。

「我這人,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歐陽冥低聲的說著,右手一推,烏血劍更進數分:「我就知道,一旦我發動兵變,你絕對會第一個跳出來。我一早,就令人混進了凌府,在你的飯菜里下了毒。」

「原來如此,」凌絕峰咬著牙,硬挺著最後一分生機:「你是要利用我來殺一儆百!並且親手跟我過招,以彰顯你的武功,讓世人知道你也是個武學高手,使得更加的有威懾力!」

「你說的,」歐陽冥裂嘴一笑:「全對!」

「好!好!好……果然好計謀!」凌絕峰死死地抓著歐陽冥的衣襟,連說了數個好字,只是目中憤恨之色顯露無疑,待得最後一句話說完,卻也忍不住力道一松,身軀搖晃,視線一陣模糊。

「後會無期了,凌將軍。」歐陽冥目光一冷,右手一緊劍柄,一下將烏血劍拔了出來,一簇血花激射而出,宛如焰火爆發。

蓬!凌絕峰轟然倒地,揚起點點雪花,鮮血染紅地面,訴說著一代名將,就此長眠。狂風呼嘯中,雪下得越發地大了,似乎也在感慨嘆息著。

歐陽冥看著地上的屍體,頓了頓,嘆息一聲吩咐道:「遊戲結束了,回府!」

一旁的軍士紛紛應了一聲,其中一個像是領頭的,看著滿地的屍體,遲疑了下,問道:「主公,這些屍體……」

「一把火燒了!」歐陽冥打斷他的話,淡淡說道。

「是!」那人不再多話,直接領命。

這時候,忽地一個軍士從外跑了進來,來到歐陽冥身前,行了一禮,道:「主公,有意外情況。」

歐陽冥皺了皺眉,沉聲道:「什麼意外情況?」

那人回道:「派去伏擊凌絕峰家眷的人回報,凌絕峰的家眷,根本沒有回家鄉濟州。」

歐陽冥道:「我早該想到,凌絕峰既然要孤注一擲,就不會這麼白目地將妻子兒女送回家鄉,他一定另有安排。」

「那我們現在該如何做?」那人又問道。

歐陽冥冷哼一聲,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他們會躲,難道你們不會找么?我給你半月時間,找出凌絕峰的家眷,然後,」歐陽冥目光森冷,右手對著脖子一劃:「格殺勿論!」

「屬下明白!」那人躬身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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