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門推銷

趙蘭香吃驚地看著劉勝利手裡拿著的一把錢。

劉勝利父親在村裡當老師，也算是個穩定工作，一個月也才30多塊錢。

她怎麼也沒想到在農村，掉地上都沒人撿的東西，拿到城裡能賣這麼多錢。

一天能掙兩個工人的一個月工資。

「這城裡人真不識好歹！有肉不吃，吃這東西」。趙蘭香笑著說道。

「肉只要有錢啥時候都能吃，這東西只有這兩個月才能吃到，也沒人想著捉來吃」。

說著話，劉希文帶著老二也回來了。

劉希文看著桌上的白面和豬肉，笑著問道：「今天是過節了嗎，怎麼買那麼多肉和面」。

「老大進城賣知了猴，換的錢。一天賣了七十多塊錢呢」。趙蘭香看了看門口，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年代，大家都沒有錢的情況下，有人突然變得有錢，彷彿有一種罪惡感。

更何況在這個封閉落後的地方。

南方市場經濟已經越來越成熟，思想越來越開放。在這個地方一些交易還是在私底下進行，不敢聲張。

嚴打去年也才剛剛結束，大家還心有餘悸，生怕給套上個投機倒把的帽子。

「勝利也18歲了，成了大人了」。劉希文感嘆道。

劉凱旋不說話，只是在一邊傻笑。

「娘，把白面蒸成饅頭吧，別放玉米面了，把豬肉也炒了，咱們晚上早點吃，我帶著老二老三去抓知了猴」。劉勝利沖趙蘭香說道。

「剛掙了錢，就不會過日子了，你看誰家有吃白面饅頭的」。

「你都十八了，該娶媳婦了，不攢錢，你們哥仨全都得打光棍」。趙蘭香笑罵道。.z.br>

劉勝利聽到母親說的話，張了張嘴，隱隱有話想說，但還是沒說出口。

劉勝利前世單身了一輩子，這輩子也沒有了結婚的打算，只想彌補上輩子家裡的遺憾。

劉勝利知道自己很難從一而終，真心真意的對一個。

這輩子倒不如逢場作戲，遊戲人間，只要有錢，還會缺女人嗎。

反正家裡傳宗接代有老二老三。

劉勝利知道不結婚這種想法在這個年代，有些驚駭世俗，便沒有跟母親趙蘭香說，等以後，時機成熟再說吧。

便笑了笑沒作聲。

到了晚上，吃完飯，劉勝利哥仨兒，又全副武裝的前往果園。

有了白面饅頭和鐵皮蛤蟆的加持，老二老三抓的格外賣力，不到一個小時就把四個桶都裝滿了。

感覺明天肯定會賣的更多，又回家拿了兩個桶，整整抓了六桶知了猴。

抓完回家，就趕緊洗洗睡下，明天還要起個大早。

第二天早上，還是四點半就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往縣城去。

到了集市，劉勝利還是像昨天一樣，把桶放好，便站在攤邊，賣力吆喝。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好了許多，甚至還有兩個大姐專門在這等著劉勝利出攤。

看來是昨天買知了猴的那些中年婦女，互相傳播的。

無論什麼時代八卦都是女人的天性，但凡有一點新鮮事，都能傳的人盡皆知。

幸虧昨天多準備了兩桶，要不然，不夠賣多可惜。

一上午的時間，賣的就剩一桶了，劉勝利手裡拿著錢，感覺這樣掙錢還是太慢，也不是個長久之計，遲早會有人發現這個商機。

突然想到了，現在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擺地攤了，那肯定也有開小飯館或者路邊攤的，或者去國營飯店推銷一下。

東山省很早就有吃知了猴的習慣。

也不是因為好吃，就是過去荒年沒得吃，一年到頭更是難得吃點肉，抓知了猴吃了飽腹，也多少能解點無肉可吃的饞癮而已。

現在條件好了點，雖說不能天天吃肉，但偶爾也能開開葷了。

在這個劫農濟城的大時代下，城鎮和農村已經大大的拉開了差距。

想了一會，劉勝利收了攤，去一個路邊攤買了個餅，順便把空桶都放那，讓老闆幫忙看一會。

便騎著車帶著一桶知了猴找去找飯館推銷，國營飯店門檻太高，裡面的人也神氣。

劉勝利決定先找小飯館碰碰運氣，找到了一家，看上去生意還不錯的飯館。

一進門，就看到裡面一個個大方桌子，長條板凳上坐滿了人，熱氣騰騰的大鍋，滿灶台的碗筷，吵吵鬧鬧，毫無環境可言。

但人吃的就是這個煙火氣。

因為是中午飯點，飯店生意比較忙，劉勝利就要了一份麵食，找了個角落的地方等著。

過了一個多小時，飯館里人越來越少，劉勝利上前找到正在配菜的老闆。

「老闆，你們這炒菜就是一些家常菜嗎，有沒有稀罕點的，平時吃不著的」。劉勝利故意問道。

「小兄弟，你這可難住我了，咱這些飯店賣的不都是這嗎？你去國營飯店能吃到的也是這些，還比咱這貴，還得要糧票」。

飯店老闆一臉正常的說道，順便還貶了一下國營飯店。

劉勝利提著桶，拿出知了猴給飯店老闆看了眼，嘿嘿一笑道：「這可是稀罕東西，平時可吃不著」。

飯店老闆這時候明白過來了，原來是個賣知了猴的，不是來吃飯的。

臉一下就拉了下來。「去去去！這玩意在農村，掉地上都沒人撿，你跑這來消遣我來了」。

說著，就要把劉勝利往外趕。

「我不收你錢，這些就當送你了，今天你先賣個試試，好賣，明天咱們再談」。

劉勝利抓了幾十個知了猴放到飯店老闆桌子上說道。

飯店老闆看有便宜可賺，手也停了下來。

「那行，那你放這吧，我炸了賣個試試」。說完就繼續忙自己的了，也不管劉勝利還在這。

劉勝利看目的達成了，也不管人家給他晾那了，高高興興的結賬走人。

又用同樣的方法，把剩下的知了猴，全給私營飯館送了出去。

國營飯店沒推銷成，劉勝利剛表明來意，就被飯店的服務員給攆了出來，差點要按投機倒把，給劉勝利扭送到派出所去。

劉勝利站在門口一頓后怕，習慣了幾十年後的環境，都差點忘了現在是1988年。

劉勝利又去商店買了五十塊錢最便宜的糖塊，一顆糖才不到一分錢的價格，買了整整一大包，老闆還特意送了一個大編織袋。

回到家后，劉勝利把老二老三喊到一起說道：「下午咱們把村裡的小孩，都叫上給咱們抓知了猴。

「抓這麼多能賣的了嗎，大哥」。劉平安不解的問道。

「我今天聯繫了十幾家飯館收購，光靠咱們三個根本抓不了這麼多。」

「一隻知了猴換一個糖，小孩們肯定積極的很」劉勝利壞笑道。

黑心的劉勝利絲毫沒有歉意的想到「我這算不算開了雇傭童工的先河，哈哈」。

劉勝利先把明天的工作分配好，老三劉平安在家記賬收知了猴，劉凱旋明天替劉勝利去集市擺攤，雖然不如批發賣的多，但這生意還能做一段時間，錢啥時候都不嫌多。

劉勝利則負責給飯店送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