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相與淚水

「為什麼，為什麼，這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謝天風一把抓住周明傑的衣服，不甘的吼著，淚水也不住的往下流，他不能接受，早上還好好的奶奶，此時怎麼會就要死了，就是換成誰都會受不了這打擊，更不用說謝天風這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了。

「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到底奶奶為什麼會這樣，早上我出來的時候她還好好的，現在怎麼會這樣。」謝天風拉著周明傑的衣服，不甘心的問著。

「天風，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你心裡很難過，可現在你要冷靜下來，你奶奶還等著見你最後一面，你難道要你奶奶死不冥目。」

此刻，秦浩榮心裡也特別沉重，他沒想到，今天第一次來謝天風家，就會發生這種不幸的事情，他知道謝天風奶奶對於謝天風心中重要程度，現在他接到這個壞消息，心裡的痛肯定是無與倫比。

聽到師傅的話，謝天風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他知道現在不是抱怨傷心的時候，自己奶奶硬留著她那最後一口氣，肯定是有什麼事對他說，他從小就都不會讓奶奶失望，現在更不會。

不過，平靜的謝天風使得秦浩榮與周明傑更加感到害怕，因為這種平靜不是像謝天風現在這個年齡應該擁有的，他們知道從這一刻開始謝天風已經成熟起來，笑容也少了起來，而這並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這樣對於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來說真是殘酷至極。

「我們還是快回去吧，奶奶病危，我要趕快回去見奶奶最後一面。「

謝天風看到秦浩榮跟周明傑那一臉擔憂的神色心中不由一暖，他知道在這世界上還有人在關心他，原本冷酷的臉上，一絲笑意爬上了他的臉龐。

雖然謝天風儘力表現出跟剛才一樣的表情，好讓兩個關懷自己的人，不要過於擔心，不過謝天風那已失去天真，而略帶成熟韻味的笑臉還是令秦浩榮心裡一痛。

「好，我們快過去。」

謝天風三人快步來到家裡，剛一進門，三人就看到張國豪正在床邊照顧著他的奶奶，與此同時張國豪頭也正默契的轉過身來，看到周明傑帶著謝天風和一個不知明的人來到，於是立即快步跑到他面前，急忙的說道：「天風，快，快去見你奶奶，現在什麼話都不要問，你奶奶有重要話跟你說，不然來不及了。」

話說完后也不顧謝天風的反應，一把拽著他的衣服就往房裡拉。

而身後的秦浩榮跟周明傑當然也都急著跟了進去。

來到房內，謝天風看到那躺在床上虛弱的老人，路上剛止住的淚水又忍不住的往下流，心裡感覺真的是很痛很痛。

在謝天風身後的秦浩榮和周明傑也已經眼眶濕潤，雙手輕擦著雙眼的淚水。

老人看到謝天風終於回來了，於是她那滿臉皺紋的臉上頓時露出欣慰的笑容，不過這看到謝天風幾天眼中則感到心情十分的沉重。

老人張開她那因病而變得略帶發白的嘴巴輕聲的對著自己的孫兒謝天風說道：「風兒，你現在來了，奶奶還以為等不到你來了，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老人費力的轉了個半身，雙手緊握謝天風，吃力的說道：「風兒，你現在什麼話也不要說，奶奶快不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奶奶要告訴你。」

接著老人抬起頭，就看到謝天風身後的秦浩榮，當眼神看到對方的第一眼，老人就知道秦浩榮是什麼人，這種熟悉的裝束，她只有在自己的兒子跟媳婦上她才看到過，不用謝天風說，老人也知道秦浩榮是什麼人，此時又來此處幹什麼。

老人對著秦浩榮略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知道，緊接著又對他們三人說道：「明傑、國豪、還有那個我應該叫我孫兒的師傅吧，你們三個人現在先去外面等著，我現在有重要事跟風兒說，等到我讓你們進來時，你們再進來。」

秦浩榮三人聽到老人的話，乖乖都走到外面，他們知道，這最後的時間，應該留給老人跟謝天風，老人定有什麼重要事要跟謝天風說，不然也不會這麼急著見謝天風。

「風兒，你想過你爸媽是怎麼樣的人，為什麼從一出生你就沒見過他們嗎，想不想知道你媽媽的家又是什麼樣的一個家？」

等下三人走出房外，老人就開口直接進入正題。

「其實，從小我就在想這個問題，為什麼其他小孩都有爸爸媽媽，而我卻從小沒見過我爸爸媽媽，在我的想法里，爸媽應該是魔法師，因為如果爸媽不是魔法師，我應該也不會有這麼好的魔法天賦。至於，媽媽家的情況我還真沒想過。」

謝天風感覺到老人最後有很重要的話要說，於是用手抹了抹眼眶裡的淚水，強忍住不讓眼淚再往下流。

「風兒，不要怪你爸媽，不是他們不願見你，而是沒有辦法見你，你猜得很對，你爸媽不僅是魔法師，而且是魔法師里少有的天才，年僅二十五歲他們就擁有了下位大魔導師的實力，當時他們的名字也在華龍大陸上顯赫一時，所有人都以他們為榜樣。」

說到這裡，老人的眼神一暗，不知道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緊接著表情表現得十分難看，難過的說道：「雖說他倆這麼年輕就達到了下位大魔導師的實力，但比起那些更強的魔法師來說，他們還是太嫩了點，他們就是因為自己這天賦，才遭到有心人士的追殺，最後致死，奶奶之所以不讓你學習魔法就是這個原因，不過剛才看到你那師傅，奶奶就知道你還是要走上這條道路，不過，奶奶並不反對你，只是以後做事要先考慮清楚，這件事該不該做，當不當做，以後不管你做什麼事情，首先要先問問你自己的心，我相信，我的風兒什麼事該做，什麼不該做肯定十分清楚。」

「奶奶，到底是什麼人殺死我爸媽的，從小到大你都沒跟我說過爸媽的事，現在終於知道爸媽早就被人殺死，我一定要查出是什麼人殺了我爸媽。」謝天風堅定的說道。

老人用手輕輕的拍了一下謝天風的手背，囑咐道：「風兒，奶奶只知道害你爸媽的那個家族在帝國的勢力很大，就像是你外公的家族也要讓他們三分，具體事情等到以後你見到你外公，你就會知道。」

「奶奶，聽你的話，好像外公的家是帝國有名的家族，那為什麼我爸媽還會被殺害，還有外公的家族到底是什麼樣的家族。」

謝天風奶奶看了謝天風一眼鄭重的解釋道：「你外公的家族是雲龍帝國四大家族中的第一大家族慕容家族，你媽媽本名叫慕容紫雲，而你外公則叫慕容華澤，是當代的家主，當初你爸謝無極跟你媽慕容紫雲相愛過程比一般的人都不容易，當時你爸還是學院里的一個學員，根本無官職無錢，因此，在他們兩人相愛之後特別遭到家族裡的一些長老們的反對，並且，他們還用各種方法想拆散你爸和你媽，幸運的是，當時你外公站在你爸這邊，所以在你外公的力保下，終於，你爸跟你外公家族的長老們定下協議，協議主要內容是，在學院畢業之前如果你爸可以達到下位魔導師的級別，那家族裡的長老就不反對他們倆在一起，並且，還可以儘快完婚。最終，不止是你爸爸，就連你媽媽也在學院沒畢業之前就達到了上位魔導師，那些家族長老也因此沒再反對他倆的錯事。奶奶現在告訴你這個就是要你在奶奶死後去帝都尋找你外公，奶奶已經沒有能力再照顧你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

說完，老人又從床裡邊拿出一隻幽黑的戒指說道：「風兒，你拿好這隻戒指，這是你媽媽結婚時你外公送給她的，這是可是你外公最寶貝的一件東西，你只要拿出這戒指，他就可以知道你的身份了。」

從老人手中接過戒指后，謝天風就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奶奶，他沒想過自己的媽媽出身那麼的不凡，他也很擔心自己的外公會因此而看不起他。

老人看到謝天風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知道這是人之常情，對於每個人來說如果發生跟謝天風一樣事情，都會有他此時的心理，不過為了謝天風可以放下這份不必要的擔心，老人緊接著說道：「你就放心吧，風兒，你外公不會是想的那種人，他不會因為你這樣子就看不起你，其實，我想此時他還是非常擔心你的安危，心裡肯定也是十分想念你。」

得到老人的肯定回答后，謝天風才把剛才不放心的心給放心了下來，不過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捉弄他，這邊剛放下的心，緊接著又地聽到了老人的咳嗽聲后又都吊了起來。

「咳咳咳……。」

由於老人此時的病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再加上剛才又跟謝天風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話，本來還平穩的病情一下子又加重的很多，此刻，老人的病已達到生死攸關的重要時刻。

「奶奶，你不要再說話了，不要再說話了。」

謝天風淚流滿面，大聲的痛哭著，他知道如果再讓老人說話，不用多久，老人就會離他而去，他不要，他要老人好起來，於是拚命勸阻著自己的奶奶不要再說話。

「風兒，奶奶沒事，奶奶的事還沒交代完，不會這麼早就去的。」

說著又咳嗽了幾聲道，「你的事，我已經知道，剛才在你身後穿著魔法袍的魔法應該是你的師傅吧，你把他叫進來，奶奶有話跟他說。」

對於老人說出秦浩榮是自己的師傅，謝天風並不驚訝，因為這在剛才老人讓其他三人出去之時就提到過，此刻，他知道老人現已身處生死邊緣，只要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真正的離他而去，現在老人要讓自己去找秦浩要進來肯定是對於自己以後的事情交待一下他師傅秦浩榮，因此，謝天風不敢有絲毫懈怠匆匆跑去屋外請自己的師傅回來。

「師傅，奶奶讓你進去，有事要跟你說。」謝天風流著淚道。

「好，我這就跟隨你進去。」

秦浩榮當然也跟謝天風一樣早已聽到老人的話，知道自己與謝天風師徒之事早已被老人猜測到，此時，聽到謝天風說老人要見自己，他已猜測到事情的**分，剛才在第一次進入房內時，秦浩榮就看出老人的病就是神也難救，他感到今天這一天，自己是即幸運又不幸。

老人看到秦浩榮到來，也不管他願不願意，就用她那僅存的一點力氣，把謝天風的手放到他手上吃力的道：「風兒的師傅，我現已沒多少時間，不過只有一句話對你說，那就是，幫我好好照顧風兒，他是一個好孩子，從小到大都非常孝順，現在我要走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風兒，現在看到他有你這個疼愛他的師傅，我也死而無憾了，在我死後，你一定要好好開導風兒，叫他一定要振作起來，我不希望他因為我的死而一直傷心難過。」

秦浩榮看著眼前這個偉大的老人，雙眼迷離，傷心的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天風，就像自己孫兒一樣。」

聽到秦浩榮的保證，老人終於欣慰的笑了起來，笑得那麼的慈祥，漸漸的也感覺到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最後，終於慢慢緊閉上了她的雙眼，漸漸的離開了這個花花世界。

「奶奶，奶奶，嗚……，奶奶，你不要離開我，嗚……。」

謝天風一把撲進他奶奶的懷裡痛苦的哭泣著。

看著眼前帶著滿臉笑容死去的奶奶，心裡就好像有陣陣刀刮骨的疼痛感，回想起十三年跟奶奶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心中感到無比的幸福，他不願相信原本慈祥異常的奶奶就這麼離他而去，他接受不了。

不止是謝天風，就是張國豪、周明傑兩人都沒法接受，人的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在你不經意的時候就悄悄的離開，帶走了你原本擁有的一切，卻帶不走活著的人痛苦的思念。

一段時間過去，房間內哭聲漸止，房間內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正懷抱一具老人的屍體從屋裡慢慢的往屋後走去，此時，少年臉上早已沒了當初的稚嫩，卻多了少許冷漠，表情異常的堅定，一步一腳顯得那麼的沉重，此人就是剛剛才失去奶奶的謝天風。

望著離開謝天風的背影，秦浩榮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身為上位聖魔導師的他一直以來都受到榮司城城民的愛戴和尊重，不管有多大的事都能為他們擺平，可如今站在一個失去生命的人面前就顯得無比的渺小，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徒弟如此的痛苦。

謝天風離開房間后，秦浩榮、周明傑、張國豪三人也緊隨其後，出了草房，慢慢地跟著謝天風往不遠處的墓地走去。

墓地所在地離村子並未多遠，也就5分鐘左右的路程，謝天風在前，秦浩榮、周明傑、張國豪三人緊隨其後，再還有一些村民也來為謝天風奶奶送行，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不遠處墓地走去。

直到墓地之後，謝天風才輕輕的把奶奶的遺體平放在了草地上，生怕一不小心弄傷到自己的奶奶，慢慢的雙腳跪倒在地上，雙手開始在地上挖著泥土，每挖一次，泥土上都出現十個小小的手指印，就這樣，謝天風一直挖，而其他人則圍站在四周，好似一個守衛隊。

之後不久，隨著時間的流逝，謝天風終於在面前挖成了一個足以放一個**的墓**，而這時他的雙手也滿鮮血遍布，連墓**內也滿是鮮血，看得周圍的人心裡不由一痛，有幾人甚至已經流下了同情的淚水。

謝天風不顧自己的雙手，給他奶奶的遺體跪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再把他奶奶的遺體放入墓**，看了墓**中的奶奶幾眼，雙眼一閉一行淚水又從他眼眶內流出來，接著心一橫，雙手一點一滴的把泥土覆蓋在他奶奶遺體之上，漸漸的奶奶的遺體一點一點的消失在他面前，直至完全消失在謝天風的視線里。

謝天風終於再一次痛苦的流下了眼淚，用他那滿是鮮血的雙手在墓碑上寫上：奶奶孫雅麗之墓，孫兒謝天風立。

就這樣，謝天風一直默默的跪在他奶奶的墓前一直從天明跪到天黑，這期間周明傑、張國豪跟村民都早已回去，身邊只剩下秦浩榮一個，而秦浩榮看上去也還是一臉痛苦的神色。

抬頭望著天空越變越黑的秦浩榮，看到此時謝天風仍沒有一絲起來的跡象，於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天風，我們也該回去了，我知道你還沒從你奶奶去逝的陰影中走出來，但你奶奶在臨死時就不希望你因為她的死，一直不振作，你也聽到了，她是讓你好好活下去，你還有許多事等著你去做，你難道想讓你奶奶死了也不得安息嗎。我既然答應了你奶奶要照顧你，就一定要替她好好照顧好你。」

秦浩榮此刻一翻話使謝天風感到無比的慚愧，心裡暗怪自己因為奶奶的去逝而一直傷心難過，卻沒注意到旁邊的師傅也正擔心著自己。

想到這，謝天風就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不過由於他一直跪著的關係，剛站起來的腳一下沒站住，又跪倒到地上去了。

秦浩榮見到后連忙扶住謝天風，謝天風微笑的對他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師傅，你放心，我會好好活下去的，我一定不會讓奶奶擔心的，絕對不會。」

說完后，謝天風就一臉堅定的望向天空中那已非常明亮的月亮。

秦浩榮側面望著謝天風那堅定無比的眼神，心裡不由一顫，他知道眼前的謝天風已不是他之前見到的十三歲的稚嫩少年，經歷了人生的生離死別後，謝天風已經比同齡之人成熟了不少，不過這不是秦浩榮此刻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