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殘骸

鹿盧劍寒芒微閃直奔路明非脖頸，盧楠率先出手，交朋友這種事還是諾諾做的合適，他這趟來的目的可不是。

「喂喂喂，你該不是打算偷襲一個沒有武器的人吧。」路明非臉色一變，像刺蝟索尼克一般翻滾出去三四米，挺著個脖子趴在地上「這是不道德的！」

道德？盧楠不在乎道德，再說又不是他不讓路明非帶武器的。

前沖，再次抬劍下刺，路明非再次翻身躲避。說到底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抱著戰鬥的想法而來，現在的他只想好好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聊聊，探探底系。

只是盧楠好像沒有給他探底細的機會，只顧著不斷抬劍攻擊，這讓路明非十分的鬱悶。畢竟以往他碰到的大部分人都是喜歡玩陰謀的傢伙，比如夏彌，比如那個天殺的赫爾佐格，又比如一直藏在暗處的密黨勢力。

像這樣拒絕溝通直接攻擊的模式讓他想起了一個傢伙，一個不符合常理的傢伙。

「奧丁？」

抬劍下斬，盧楠沒有說話。路明非再次翻身後一個後空翻站立在地上，神色終於是凝重起來了。顯然，他把盧楠不說話當成是默認了。

「師妹，我手上沒有武器，不如咱們一齊出手。」路明非嘗試向夏彌發出邀請。

沒有回答，他回過頭去尋覓了一圈，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哪有什麼夏彌，那個漂亮的小龍女早不知道什麼時候開溜了，地面上只有一個小小的坑。

坑還太小，只能容納一個小小的女孩子，他鑽不進去！

「坑爹啊！」路明非凄慘的叫了一聲，他是為了救夏彌來的，現在夏彌跑了他反而成靶子了。

慘叫之際盧楠已經衝上來了，抬劍就刺，路明非慌忙中扭腰躲避。盧楠再刺，路明非再躲。

「呼——」

盧楠忽然停下了動作，退後幾步拉開距離。果然不愧是第一眼看著像泥鰍的傢伙，不僅散漫，還滑溜。

只是盧楠不明白為什麼路明非要一直躲避，明明有著和他一戰的實力，卻要在戰鬥里上躥下跳做一些沒有任何意義的事。

是的，路明非是有實力的，在陳家家主給予盧楠的那本資料有記載。

路明非，十七歲，七歲練劍，劍道五段。

聽上去好像沒什麼了不起的，五這個數字，無論用古代官員等級的計數方式，還是從一到十的層次堆疊，五都處在中間的位置。

好像他只是個平凡人，但如果真的仔細去了解就知道，日本劍道秉持的段位制度里，每一段到另一段升階都需要時間。

一段在日本要求中學二年級才能考核，二段需要初段資格獲得后1年以上，三段，二段資格獲得后2年以上，以此類推。

所以說路明非的劍道五段並非是只有五段的實力，而是他這個十七歲的年紀只能考到五段。

但其實單論劍道說明不了什麼，盧楠雖然沒有考級，但也是做到了精通絕大部分武器。

他所顧慮的是對方也有所準備。

就和盧楠誕生之時聽到的那個聲音一樣，路明非顯然也帶著某種目的出現在這個世界，並且為了那個目的，他也一直在準備著什麼。

到底是什麼？他會有什麼特殊之處？盧楠對此一無所知，這也是他一直保持警惕的原因。

盧楠開始感覺到束手束腳了，手上的鹿盧劍柄籠罩著一層濕意，對方一直逃避的情況下他竟然找不到什麼比較好的機會。

沒有對抗的戰鬥該如何進行？

他再次抬劍前沖，路明非撒腿就跑。令人驚異的是盧楠此刻的身體素質明明已經被龍血拔到頂峰了，但硬是沒追上。

於是奇妙的景象就這麼出現了，路明非在前面跑，盧楠在後面追，兩人始終保持著五米左右的距離，速度快的像是兩道黑色的影子，空氣泛起陣陣漣漪，證明著兩人的速度的確是生死競速，而不是學生時代的體育測試。

局面很快就改變了，路明非跑到出站大廳的出口處，直勾勾的向那些碎石撞過去。盧楠心中一緊就要追上去。

路明非顯然有著某種可以炸開碎石的手段，一旦他再次用出那種手段，就真的跑出去了。

外面的世界太大，再想要找到他就難了。

但意外產生了，只聽到duang的一聲，路明非的腦袋直勾勾撞在了那一堆碎石上，砰的一下後仰躺在了地上。

「」

盧楠沒搞懂這是什麼情況，但他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抬劍下刺。

血光漫天，慘叫聲之後，路明非拖著被刺傷的身子爬了起來，胸口挺著一個瓶蓋大小的洞，他仰天怒吼：

「路鳴澤，你大爺！」

時間忽然靜止了，盧楠再次抬起的劍止在了空中，他原地定住了。

路明非耳旁的噪音忽然消失，就好像他這個人突然被世界遺忘了。

他站在原地，捂著胸口齜牙咧嘴的叫著，反反覆復的念叨著那三個字，那是他弟弟的名字。

「呦，哥哥，你好狼狽。」面帶著笑容的男孩出現了，還是那身參加葬禮的西裝。他神態怡然輕輕漫步，踩著地面上嶄新的鮮血來到路明非的面前，掏出前胸里白色的方巾為路明非擦拭血跡。

「為什麼不讓我走？」路明非一把抓住路鳴澤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給我開門啊！難不成你要我大喊芝麻開門嗎？」

「別跑了，哥哥，你跑不了。」路鳴澤被拽在空中仍舊保持優雅「這個世界太小了，無論你跑到哪裡他都會追上來的。」

「怎麼可能不跑啊！那可是奧丁，而且我沒有武器！」路明非咆哮。

「不，他不是奧丁，奧丁比他差遠了。」路鳴澤拍了拍路明非的手，那隻手徑自鬆開把他放在了地上。

「那他是什麼？」路明非疑惑。

路鳴澤的眼裡忽然出現了一絲複雜。

「你的師妹夏彌是堪稱完美的生物，速度、體格、言靈、再生能力都站在龍類的巔峰上，世界上幾乎不存在能夠殺死她的武器。」

「怎麼突然聊到小龍女了？」路明非愣了一下，路鳴澤說話的方向展開的太過離奇，就好像你吃著吃著飯他突然說要去拉屎一樣莫名其妙。

「就是這麼一個完美的生物，差點就被他宰了，你還意識不到問題嗎？」路鳴澤一副為不爭氣哥哥頭痛的樣子。

「他是殘骸，尼德霍格曾經用過的軀體殘骸，所以他擁有著無上的權利，這個權利大到可以讓四大君主在他面前自盡。在他的領域裡，一切血統比不上他的人都無法使用言靈，甚至會受到壓制。」

尼德霍格

路明非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他咽了口唾沫「多殘？應該也打不過你吧？」

「或許吧，畢竟我是魔鬼嘛」路鳴澤挑了挑肩「但既然是殘骸，就有了可以攀登頂點的權利。這也是我不讓你跑的原因，如果你跑了，他就會盯上一切可以補全自己的存在，直到能殺死你。」

「比如老唐、夏彌這一類君主，又比如白王。」

「白王」

路明非的臉色忽然變了，不只是因為那個名字曾讓他生不如死。

更多的是因為，在他和路鳴澤的前面，那個一直舉著劍的傢伙，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