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金瓶兒與秦無炎
洛陽城一座酒樓中，張小凡與小白對立而坐。
不知張小凡說了什麼，惹得小白捧腹大笑。
隨着牠肩頭聳動，散發着無盡魅惑的身體便如水波般蕩漾開來，一點一點探近對面的男子。
只是張小凡卻似根木頭般視若無睹。
良久后，小白才止住了笑聲，問道：「後來呢？」
張小凡柔聲道：「後來，小灰在青雲山上結識了一群猴子，猴子們拿出自釀的果子酒招待它，一來二去，它也就學會了釀酒。」
小白呵呵一笑，道：「原來是果子酒，怪不得有股水果清香，這麼說來，青雲山上的果樹豈不是遭應了？」
張小凡點點頭道：「可不是，小灰酒量大，每次釀酒前都恨不得把山上的果子摘完，然後釀在後山的黑竹內，平時可是看護的緊，我也是趁它不注意，才給你帶了一壺。」
小白笑道：「難得你有心了。」
張小凡點點頭，忽然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好似終於鼓起勇氣，道：「碧瑤人呢？」
小白努努嘴，看向對面道：「就住在滿月樓里，這五日我日夜盯着，倒是沒見她出來過。」
張小凡站起身，道：「辛苦你了，我們過去吧！」
兩人一起來到樓下，一樓有不少食客高談闊論，沸沸嚷嚷。
只是隨着小白風姿卓越的緩緩從樓梯走下，吵鬧聲漸漸變小，直至安靜異常。
所有人都張大了嘴，不可思議的看着這個如九天仙女般的女子。
張小凡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徑直朝外走去。
直到張小凡一腳踏出門檻，掌柜的才豁然驚醒，連忙喊道：「客官留步，客官留步。」
看到張小凡疑惑看來，他訕訕一笑道：「麻煩客官把賬結一下。」
張小凡無奈走回，道：「多少銀子？」
掌柜的對着算盤一陣噼里啪啦，過了足足半響才抬頭道：「一共五十兩銀子。」
張小凡愕然，看了小白一眼，忍不住嘴角抽搐。
小白聳聳肩，忽然對着掌柜展顏一笑，如同含苞百合，悄然綻放。
剎那間，屋內昏暗的光線似乎也因牠明亮了幾分。
「掌柜的，就不給能打個折嗎？」牠楚楚可憐道。
掌柜看着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幽幽漣漪，暗香撲鼻，當時骨頭便輕了幾分。
忙不迭點頭道：「客官給三十……啊不…給二十兩銀子好了。」
張小凡無語的瞟了小白一眼，結了賬走出酒樓。
滿月樓就在對面，從這邊走過去不過片刻時間。
即便如此，風情萬種的小白還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張小凡有些頭疼，不由加快了步子。
不知是不是因為飯菜更可口，滿月樓中生意要更好一些。
此刻一樓人影綽綽，聲音吵雜，食客們大聲炫耀着自己的所見所聞。
更有甚者，已是喝的面紅耳赤，一腳踏在椅子上，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
張小凡踏入酒樓，僅是一眼，便透過重重人影，看到了那個坐在角落裏的水綠身影。
那深深鏤刻在靈魂深處的倩影，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彷彿只為了等待他這一眼的到來。
張小凡突然死死捂住顫慄的唇，他的世界似乎化成了一片虛無。
消失了喧嘩的人群，消失了豪華的酒樓，就連整個洛陽城也消失了。
天地之間化為一片虛無，只剩下那一襲水綠衣裙的女子，那魂牽夢繞的髮髻。
他帶着無盡的思念，深深看着那個倩影。
一個人的目光可以有多沉重？又有多情深？
二十年的妄想與夢魘，哀傷與痛楚，透過他的心，他的肺，刺入了骨髓，流進了血液，就那麼深深的映在他的眼中，死死的糾纏和放縱。
那一眼等待了二十年的目光，穿過千山萬水，透過生死離別。
就那麼輕輕的，將那水綠衣角輕輕包圍，然後又輕輕的放在眼底。
似乎終於感受到那灼灼的目光，她輕輕抬頭，望了過來。
那是怎樣的一道目光啊！
陌生的，似路人一般，不含任何情感的目光，就那麼輕飄飄的看了過來。
將那個守望了二十年的心徹底擊碎。
張小凡仰天長嘯，冰涼嗜血的感覺湧上心頭。
整整二十年沉淪在黑暗中的掙扎化為瘋狂的無盡殺意。
紅色的血霧將他緊緊包圍，那是嗜血珠邪惡的妖力。
酒樓中的人愕然停下手中動作，望着這個陷入揭底斯里的如惡魔一般的人物。
下一刻，瘋狂逃竄。
他紅着眼，不去看四散的人群。
只是死死盯着那個水綠身影，一字一字道：「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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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御風在宋大仁的幫忙下，將父母埋在了高高的土丘上。
這裏可以看到他的家，也能看到高高的青雲山脈。
陳御風傷心過度，幾度昏厥。
最後是宋大仁將他抱回大竹峰，安排在一間僻靜的屋子。
依依在小灰的提醒下洗了個熱水澡，雖然仍是黑不溜秋的樣子，卻比之前好了許多。
洗完澡的依依找到陳御風的住所，鑽進已然溫暖的被子裏，同樣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烈日當空，晴空萬里。
山上的積雪開始融化，從最高處潺潺流下，順着石壁山岩，流過草木樹叢。
漸漸匯聚成汩汩小溪，流淌而下。
青雲山腳下，露水漫漫，草木深深。
陽光透過樹枝枯葉而下，在幽靜的林中暗影浮動。
突然，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將寂靜的氣氛打破。
十幾個身穿勁裝的黑衣人從林中依次走出，面色均是陰冷如蛇。
人群散開，一個身穿鵝黃衣飾的女子緩緩走出，她身旁跟着一個桀驁不馴的青年。
眾人在暗林中一一站定，齊齊望向頭頂懸崖絕脈。
半響，一身鵝黃的女子嫣然一笑，對身旁青年道：「等會上了大竹峰，還要多多指望毒公子的絕世毒功。」
秦無炎聽她暗中嘲諷，正要反譏幾句，仰面撞上她柔媚目光，不由心中一突。
那一雙明媚眼眸直若天上的璀璨明星，一閃一閃，亮亮晶晶。
即便在這天寒地凍的冰雪之中，似也充滿了無盡春色，望之讓人怦然心動。
忽然，指尖傳來的細微刺痛讓秦無炎豁然驚醒，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十年來，他勤修不輟，早已將毒神傳下得絕世功法融會貫通。
本以為這趟出山，定能將昔日齊名的鬼厲與金瓶兒甩在身後。
不想一個照面，竟被金瓶兒的奼媚功奪了心神。
雖然很快被自己飼養的毒物驚醒，卻還是感覺失了面子，不由暗罵一聲：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