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頑童鬧學堂(三)
閑話少提
卻說賈琮帶着滿臉悶悶不樂的心情，回到私塾，低頭快步間一路匆忙的朝學堂方向走去。
誰知方至廊下，便被一旁幾個小么有意無意的嘲諷言語止步。
「有個笑話你們可聽？最近這學舍里有隻小丑鴨啊倒是想變鳳凰了。」
「誰啊？」
「還能是誰，當然是咱們那大讀書人琮三爺啊！」
「噗，茗煙你莫非說的是那賈琮?」
「你仔細說說，到底怎麼個事?」
「好了好了，別說了，人家在哪恨着眼瞪你呢！」
賈琮自然認得這幾個小么兒，是西府鳳凰公子賈寶玉身邊的小廝。
茗煙，鋤葯，掃紅，墨雨。
他們四個皆是在外隨身伺候賈寶玉的使喚小廝，平日裏仗着賈寶玉的威信，大言大語不將別人放在眼裏。
其中茗煙則是賈寶玉最親信的一個，同時他也是剛才故意出言挑釁的主使。
賈琮剛從西府那兒出來，本來先前賈政拿賈寶玉那貨跟自己比較，他心裏就不大舒服。
此時又見大臉寶這幾個奴才都敢背後隨意出言不遜，議論主子。
賈琮哪怕是脾氣再好，此刻也隱忍不得了。
自己雖不受待見，但好歹也是個正經主兒。
現瞧見茗煙目光依舊嘲諷，跟自己對視，絲毫不慌，擺明了是不把他放在眼裏。
賈琮面無表情，上前一步巡視了他們四人一眼。
除了主犯茗煙外，其他三人也都心虛不敢與之對視。
賈琮目光如炬，轉頭看着茗煙：「你把剛才的話，再重新說一遍。」
「你......你想幹嘛？」瞧着他眼神犀利，完全不同往日，如似換了個人一般。
茗煙心裏竟然也罕見的泛起了些許害怕。
但他平日裏囂張慣了，此時更不會拉下臉面來認慫，哪怕賈琮這兩月有所改變，但在他眼裏一個闔府不受待見的庶子，難道敢得罪寶二爺，還想動打自己不成?
想到此，茗煙又壯起了幾分膽量，不屑道：「賈琮，我剛才說的話你莫非是耳朵不好使沒聽見?」
說到這兒，他略顯心虛的強顏歡笑起來。
但瞧見賈琮神色如常，依舊沒有動手的意思，茗煙心下一松，更是得寸進尺起來。
「你們三個作甚?還不......啪！」
誰知茗煙淡笑間一語未了，一記亮堂的耳光，忽然便扇在他火辣辣的臉上。
嘶～
場面瞬間寂靜無聲，其他三個小廝見狀更是被賈琮這一舉動，嚇得瞬間不敢動彈，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茗煙更是腦子一片空白，如同木頭一般聳立原地。
賈琮卻是沒有理會，負手而立自顧自說道：「寶兄弟既然沒教導好你們，私下妄自議論主子，目無尊法。
今日我就代他好好的教訓一下，此事就算你們告到老太太那兒去，我也會這麼說，相信老太太定然不會計較。」
賈琮前一句話是定論他們的罪名，后兩句話則是警告他們，就算告到賈母那兒也沒用。
對於他的這番話，鋤葯、掃紅、墨雨幾人當然清楚其中嚴重性。
哪怕賈琮是庶子，哪怕他再不受待見，可實際上也真不是他們幾個奴才能直面頂撞的。
所以就算賈琮動手打了他們，茗煙幾人也都只有受着的份。
光是一句，尊卑之序大於天，他們就都承受不起。
待賈琮瀟然離去，身後的茗煙目光狠狠死盯着他，咬牙道：「好你個賈琮，這筆賬我茗煙記下了。」
.....
話分兩頭
賈琮教訓完目無尊卑的奴才后，便徑直朝學堂走去。
這前腳剛踏入學堂內，抬眼便見此時整個課堂大廳空曠的地方被賈家二十多個內外族戚子弟圍堵成了一圈。
只聽圈內的人嘰嘰喳喳互相爭吵的很兇，但賈琮卻沒有興趣去探望。
自顧自走到書桌前，着手將寫了十多張射鵰英雄傳的亂稿整齊疊在一起，小心放入書袋內。
簡單收拾好紙墨筆硯，便準備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賈琮，賈琮，你站住！」
誰知前腳還未踏出學舍大門檻，便被人一把拽住胳膊。
回身望去，只見是眉眼帶笑的金榮。
「賈琮聽說你近來一月都在太爺書房受學，想必定然是學到了不少知識理論，你倒是來評評理，今兒個我和秦鍾誰對誰錯?」
「對，最近我爺爺在家裏，言語間可是多次掛在嘴邊誇讚你，想必你定是學到了東西。」
賈瑞從一旁冒出來，不懷好意的附和說道。
「無聊，我沒什麼好說的。」賈琮搖了搖頭斷言拒絕道。
對於這幫童心未泯的小屁孩戰爭，他實在不想搭理就更別提參與了。
說罷，賈琮掠過金榮，準備直接離去。
賈瑞見狀朝一旁金榮使了個眼色，隨後幾個大步一把攔住了他的去路。
金榮順勢走上前來，面帶譏笑道：「欸，賈琮你今兒可不能就這麼走了，大家都等着你琮大讀書人的論理呢？」
他這話一出，周圍頓時嘲笑聲一片。
賈琮當下也只是個十歲小體格身材，面對十幾歲的賈瑞整整矮了一個頭，猶如一棵大樹擋在面前。
他眉頭微皺，沉聲道：「你倆到底想做什麼？」
「不想作何，我和金榮貼著臉來求你琮大讀書人做個判官，你不給面子可不行。」賈瑞一旁陰陽怪氣的不依不饒道。
「判官?你可真敢說。」賈琮失笑道。
顯然這兩人怕是早就商量好來找自己麻煩的，若是強行硬走，恐怕是有點難了。
賈琮隨即環視了面前內圍的人，秦鍾、賈寶玉、賈牆、還有玉愛和香憐兩個騷客也都在。
其他外圍一些則是賈府內外族戚的子弟，他也就不認識了。
雖不清楚這群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又在鬧什麼么蛾子。
賈琮思慮一會，還是轉過身面對着金榮問道：「你倒是說說看，要我做什麼評判?」
金榮聞言，滿臉勝券在握得意模樣，雙手叉腰面向眾人，故作深意的吭吭道：「好，那我就再說一遍，仔細的好好說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斜視間眉眼帶笑，故意朝秦鍾幾人擠了擠眼神兒。
瞧見他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秦鍾、香憐、兩人惱羞成怒，漲紅了臉，拳頭緊握，繞有一副隨時動手的氣勢。
金榮見狀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收回目光卻是不懼，添油加醋的從頭說道......
未幾
賈琮全程聽的眉頭緊鎖，心裏不禁暗呼道：「這情景，怎那麼熟悉呢？
繼續聽着金榮在一旁比手划腳，添油加醋火上澆油的誇張說辭。
順勢還將賈寶玉、賈薔、二人都一同給增添進去豐富故事了。
直弄得在場的香憐、玉愛、秦鍾、寶玉、幾人均已面紅刺耳，又羞又氣，卻又立刻發作不得。
賈琮聞言卻是再次陷入沉思，想了一會心中頓時又豁然開朗。
這不就是原著私塾打架的那一回事件經過么？
賈琮聽取金榮的言述，越發認定自己的猜測。
如此一來，那他更不能參與進去了。
記得原著中私塾打架這一回，起因就是因為金榮故意挑起的事釀成大混戰的場面，最終金榮這貨被逼着下跪整件鬧劇才得以結束。
當然，賈琮可不想去管這些閑事，至於這群富家子弟之間熱腸之交的親密聯繫，更是不想參與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