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痛苦

墨微費力地推開壓在她身上的巨石。

她的房子距離巨人挺近的，以至於她連樓都沒有跑下來，便被埋了，不過幸運的是，這個身體比自己想的要強很多，自己沒有費多大的力氣，便推開了壓在身上的巨石。

她微微喘氣，然後下意識想要起身，然而強烈的疼痛從腿部傳來，甚至令她的眼淚掉了下來。

「唔。」

她看向左腿，卻發現一片血肉模糊，而剛才或許是自己太過認真，想要推開石頭，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不過，也有可能身體本能地將其屏蔽了。

她只能扶著廢墟，勉強地坐起來，抬頭，入目的卻是一片瘡痍，失控的須佐能乎依然在肆虐，雖然天上那些飛來飛去的修士，已經儘力地把他往人少之處引了，但是，時不時從天而降下的巨石，天照，依然在給這個城市帶來傷痛。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嘛。」

但是墨微想不明白，就算再怎麼說是修仙世界，這寫輪眼的進化也不應該這麼離譜啊，這才幾分鐘，就出來個須佐能乎？而且，還失控暴走？

「呼。」

墨微抓了抓頭髮，有些難受。

哭喊，求救，呻吟，一幕幕地在不斷地刺激着墨微的神經，可以說他們是因為須佐能乎的暴走而受到傷害，但是如果沒有自己抽取詞條，又怎麼會發生如此情況。

但是，自己除了難受之外，卻並沒有太多的情緒了，悲傷？痛苦？憤怒？並不存在，她只是有些難受，至於具體為什麼，或許答案就在眼前，但是如果這樣的話，又未免顯得自己有些無情，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這個身體，太容易哭了，腿部的神經依然在刺激着她，真的好疼啊，原來受傷是這麼疼嗎？

與此同時，一道流光落到墨微的身邊，一個穿着藍色制服的少女，急切地走向墨微。

然而等到墨玫走到墨微身邊卻不由得微微一頓，這個女孩穿着明顯不合身的短袖，靜坐在廢墟之上，她的左腿是一片血肉模糊，軟趴趴地耷拉在空中，如同一個肉條，甚至可以看到白色的骨頭渣子，這樣嚴重的傷勢，如果放到普通的小女孩身上，恐怕已經被疼暈了，不，這種傷勢，別說小女孩，恐怕就算自己也要疼得死去活來吧。

而小女孩卻並沒有太大反應，但是也可以說她在忍耐，她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眼圈發紅，淚水不住地流出，然而，與動作不同，她的表情卻莫名地讓人感覺很冷漠，彷彿肉體和靈魂分離了一般怪異。

墨玫心中微微一顫，她心裏明白了，這一幕，恐怕會永遠地烙印在她的心頭，以後甚至會成為她的心魔，同時，沒有來地，她好像感覺這一幕很熟悉，。

不過，她知道，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小女孩身上的傷可不止那一條斷腿，紅色的血液早已經把她的衣服染成了紅色，如果再不處理的話，恐怕這個小女孩也活不下去了。

她直接拿出一張符紙，靈力催動后直接貼到女孩的短腿上，隨後，她又掏出數張一模一樣的符紙，貼到少女的身上各處，少女的血暫時止住了，隨後她又拿出一枚玉石，記錄下這個位置，隨後頭也不回地前往下一處，接下來就是等急救局過來接走。

「對不起。」聲音很小，或許是因為已經很虛弱了，近乎不可察。

然而墨玫卻楞住了，竟是直接扭臉看向墨微，這一刻，女孩與遙遠的記憶重合了。

她看到了，雨幕中，長椅上，神情冷漠的男人，正盯着自己發獃，雨水從他的臉上滑落，同樣的神情，同樣的眼神，唯一不同的則是一個是女孩，一個是男人。

強烈的既視感，本能地使她用起瞭望氣術，隨後，她沉默了，一如多年前同樣倔強的站在雨幕中與男人對視的小女孩。

「哼。」

墨玫冷哼了一聲，她終於知道自己那「敬愛」的爺爺身上發生什麼了。

但是現在不是慪氣的時候，她直接轉身，迅速地向著另一處廢墟趕去。

墨玫從小就不喜歡爺爺，爺爺古板，認真，又喜歡較真，甚至有些神經質，雖然爸爸一直對自己說，自己不懂，等大的時候就知道了。

然而，那一天，跟着爺爺出去打仗的父親母親卻再也沒有回來，她不明白，爸爸媽媽一直都很溫柔，他們甚至不願意親手殺只雞，然而這一點卻被爺爺認為是懦弱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