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棋子

第99章 棋子

鄴城外兩百里處,燕瀛澤一眾人遙遙而來前面出現了一隊官兵。

「這是御林軍啊?」白子羽看着前方的官兵,「御林軍出城做什麼?」

燕瀛澤與白子羽繼續往前走。走近才看到,領頭的人竟然是李玉宵。

「瀛澤,國師,你們可來了,我奉父皇的命令在此迎接你們呢。」李玉宵在馬兒上笑得十分溫和,「父皇說了,讓你們先進宮,要與你們商議明日的祭天大典呢。瀛澤就暫時不回王府了。」

燕瀛澤跳下了馬,將馬兒交給旁邊的侍衛,「明日祭天?你皇帝老爹聖旨為何沒說?」

「嗯,欽天監前些時候擇的日子,下旨之時日子還沒定出來呢。」李玉宵率先上了前面的一輛馬車。白子羽躬身道:「太子殿下,離京前皇上交代的事情還沒有辦,能否稍稍等一等?」

「國師,父皇說了讓國師與瀛澤直接進宮,你就先進宮吧,反正日後有的是時間。等國師幫忙將祭天大典落實了再去也不遲,父皇不會怪罪的。再說,玉衡到現在也還沒有找到,父皇的心情一直不好,國師去安慰安慰父皇吧。」李玉宵的語氣有些黯淡。

聽到李玉衡的名字,白子羽臉色掠過一絲愧疚,跟着低頭上了後面的馬車。燕瀛澤看着白子羽的神色道:「別擔心了。」

白子羽點頭,過了片刻低聲道:「母親這麼久沒給我消息,我本想去看看的。」

「沒事的,別擔心,已經這樣了,就等進宮之後再去吧。估摸著林越他們三人比我們快,等出宮先問他們。」燕瀛澤在離開厙水城前便將林越三人偷偷放走了。

他握住了白子羽的手。白子羽側了頭去,卻忽然左眼角跳了一下,心中沒來由地忽然有了一絲慌亂。白子羽將懷中的玉佩拿了出來,玉佩碧綠依舊,如一泓春水般躺在白子羽的手心。

燕瀛澤看着玉佩柔聲道:「當初不知道這塊玉佩對你如此重要,竟然就那麼將它拿走了。」

白子羽將玉佩遞給燕瀛澤,「拿走也沒什麼,不過讓我有些為難罷了。當初母親讓我將玉佩拿出來,我倒是真不知道去哪裏再尋一塊一模一樣的來呢。」

燕瀛澤握住他的手一笑,「那你便應該告訴你娘,說你將玉佩贈予你的夫君了。然後將我帶過去給她看,說不准她一高興,什麼麻煩都沒有了。」

「本來你都差點被一劍穿心了,若是我還刺激母親,估計你早就被母親大卸八塊了。」白子羽戳了戳燕瀛澤的心口。

「誒,可惜了,那次在涼州見到她我竟然沒有當場下跪請安,真是失策啊失策。」燕瀛澤捉住白子羽點在他心口的手戲謔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白子羽問他。

「王府的紫煙堂掛着故去的王妃的畫像,她與你的母親是雙生姐妹。當時我在涼州看到你母親時就有些懷疑了,只是當時不知道該如何去確認。更何況當時我還不知道你就是喪門的少主。」燕瀛澤壓低了聲音湊到白子羽的耳畔道。

「我大意了,竟然沒想到你如此心細。」白子羽將手中的玉佩放到燕瀛澤的手上,「拿着吧。聽母親說,這塊玉佩傳了十三代了。」

燕瀛澤將玉佩拿起來一晃一晃,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第一次是定情信物,這回算是嫁妝了吧?」

白子羽看着燕瀛澤笑得一臉得意,有些無語地扭過了頭,最終,嘴角還是掛了一絲淺淺的笑意,「這明明是聘禮才對。」

「哈哈哈。」燕瀛澤輕輕啄了白子羽耳尖一下,「倒插門我也不介意的。」然後如願看到了白子羽微紅的臉色。

白子羽閉了嘴,跟這個無臉貓鬥嘴真是從來都沒有勝算,他太小看了燕瀛澤臉皮的厚度了,簡直刀槍不入。

可是每次明知道說不過燕瀛澤,還是每次都上當,白子羽忽然對自己的智商有了些懷疑。果然跟他在一起久了,自己越變越笨了么?

燕瀛澤收起了笑意對白子羽道:「這玉佩那麼重要,給我了沒關係么?」

「拿着吧,要讓人家服我,安心聽我的話,靠的不是這麼一塊玉佩。知道這玉佩重要,就不要弄丟了。」白子羽的聲音低低傳來。

燕瀛澤將白子羽攬在懷中,白子羽便靠在了燕瀛澤的胸口,微微閉上了眼睛,過不多時,竟然就那麼睡著了。

看着懷中人安靜的睡顏,燕瀛澤也閉上了眼睛靠在車上,連日來的奔波,多少讓他有些疲憊。

他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如今他與白子羽都敞開了心扉,不再擔心會有任何誤會與糾結。白子羽說過,他不想要這萬里江山,那他便幫他報了仇,然後兩人去過自己想要過的日子。

馬車停在了宮門口,二人下了馬車,竟然看到了劉青。

劉青躬身行禮道:「奴才奉皇上的旨意來迎接二位。」

劉青在前面帶路,燕瀛澤與白子羽對望了一眼,跟着劉青朝皇宮走去。燕瀛澤稍稍落後了幾步,走到李玉宵旁邊,「攬月沒事吧?」

李玉宵拍了拍燕瀛澤,低聲道,「放心吧,昭陽殿裏都是我的人。」

燕瀛澤點點頭,心稍稍放下了些,李玉宵道:「瀛澤,你別生氣也別擔心,父皇雖說將攬月放在皇宮中,但是並未為難他。當初讓攬月進宮,也只是為了讓你能夠安心迎娶赤黍公主。如今你打了勝戰,破了北狄赤黍,父皇很快便會將攬月放回去的。」

前面的劉青已經停了下來了,燕瀛澤抬頭一看,劉青竟然將他們帶到了昭陽殿。燕瀛澤正想開口,劉青回頭對李玉宵道:「皇上讓太子殿下回宮后便去御書房。」然後回頭對燕瀛澤與白子羽道:「皇上聖諭,今日已經有些晚了,讓您二位先在昭陽殿歇著,明日直接參加祭天大典。」

李玉宵邊走邊問劉青,「父皇找我做什麼?我還想跟瀛澤與國師聊聊呢。」

劉青躬身,「奴才不敢揣測聖意。」

李玉宵離去,燕瀛澤與白子羽步入了昭陽殿中,殿內十分安靜,二人的腳步聲在這空曠安靜的殿中顯得有些突兀。一間房中隱隱傳來念經的聲音。二人順着聲音打開了房門。

燕攬月依舊是一身灰布僧衣,閉目合十坐在房中的床上,旁邊的侍女在替他打扇。

那燕瀛澤走過去,那名侍女聽到腳步聲抬頭,然後揉了揉眼睛,「我這是睡迷糊了吧。竟然還看到了小王爺與國師。」

「小泥巴,你怎麼在這裏?」燕瀛澤走過去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語聲有些驚訝。

小泥巴嚯一下站起來,「小王爺,國師,你們真的回來了?」

燕瀛澤笑笑,輕輕「噓」了一聲,指了指床上坐着誦經的燕攬月,小泥巴噢了一聲,壓低了聲音,「太子從厙水城回來后就將我帶到了這裏,說是小王爺的意思。」

白子羽道:「太子定然是知道你記掛着攬月,便讓小泥巴陪在他身旁。」

燕瀛澤坐在了床邊,拿起小泥巴的扇子繼續給燕攬月扇風,「有時候我都懷疑李玉宵是不是他爹親生的,脾氣性格同那個人可是一點都不像。」

燕瀛澤繼續扇風,卻發現燕攬月誦經的聲音越來越小。燕瀛澤正想叫他,沒想到原本坐着念經的燕攬月竟然倒在了床上,傳來了細細的鼾聲。

「攬月,攬月……」燕瀛澤叫了幾聲,燕攬月毫無動靜,睡得正香。

燕瀛澤將他抱起來放好蓋上被子對白子羽笑,「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

小泥巴端著茶水進來,看到燕瀛澤懷中的小人笑道:「小公子竟然睡著了?這些日子就算我陪着小公子,他半夜都要醒好幾次呢。」

燕瀛澤愛憐地刮刮燕攬月的鼻子,小泥巴放下茶水道:「今日不知道為何,昭陽殿外面竟然多了好多侍衛。」

「侍衛?」燕瀛澤將懷中的孩子小心放到白子羽手中,走了出去。果然如小泥巴所言,昭陽殿外竟然被御林軍圍住了。

燕瀛澤走了回來問小泥巴,「以前都沒有過么?」小泥巴搖頭。燕瀛澤沉思不語,過了片刻后他猶疑道:「子羽,為何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白子羽將熟睡的燕攬月放到了床上,走過來看着外面悵然道:「我也是,總覺得有什麼事會發生。」

燕瀛澤握住白子羽的手,二人靜靜看着殿外。

他們不知道,此時京城四處盛傳,皇上抓住了前朝餘孽,欲在明日祭天大典上處決。

林越與藍可兒司馬南朝着平南王府走去,一堆百姓對着皇榜議論紛紛,藍可兒聽了一耳朵奇道,「前朝餘孽?」

「啊?」林越回頭,「虎姑婆你說什麼?」

「那裏。」可兒指著圍觀的眾人道,「他們說的。」

林越快速擠進去掃了榜文一眼,頭皮已經麻了。他溜出來對司馬南道,「司馬老兒你偷溜去王府看看,王爺在不在,要小心。」

司馬南看林越一臉緊張,跟着咽了口唾沫,「出事了?」

「快去,注意安全。」林越道,「我們在竹竿巷等你。」

司馬南走了,林越拉着藍可兒繞小道離開。

半個時辰后司馬南回來,對着林越搖頭,「王府守衛森嚴,被圍得跟鐵桶似的。我想辦法進去了,沒找到王爺。」

林越搓着手轉圈,怎麼辦……

長明宮中李焱面色冷然,劉青走了進來,李焱冷聲道:「消息都放出去了么?」

劉青躬身答道:「張貼了榜文,現在已經全鄴城都知道了,明日祭天大典,處決前朝餘孽。」

李焱臉上閃過一絲狠毒的笑意,「朕定然會將喪門的人一網打盡!」

劉青扶著李焱坐下后問道:「那抓住的那幾個假的該如何處理?」

「殺了吧,留着也沒用,只要有白子羽在手中,不怕朱蘊倩不出現。等着他們自投羅網好了。狡兔三窟啊,朕沒想到竟然讓他們跑了。只是可憐了李丹國,做了他們的替死鬼了。」

「皇上也請放寬心,無論如何這次都是皇上贏了,而且還揪出了一個燕天宏。只是沒有想到燕天宏竟然如此輕易就認罪了,奴才還想着怕是要用刑呢。」

「哼哼,你當他為何如此輕易認罪,不過是他已經認出來了,朕抓回來的人是假貨罷了。他更加不想牽連到他的兩個兒子。哼!朕的好臣子啊,從頭到尾都在想着如何欺騙朕,二十年前騙朕,二十年後竟然還不知悔悟。這樣的臣子,留他何用。」.z.br>

窗外的夜色愈顯闌珊,李焱的笑意更加陰毒。

城北的小院安靜如斯,一條黑影從屋脊上躍下,過了片刻之後,再次躍上屋脊融入夜色中朝着城外而去。

鄴城外的亂墳崗上,陰風陣陣。

忽然,一座無名孤墳里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咔擦聲,繼而旁邊的墓碑處便開了一個約莫三尺見方的洞口,堪堪可供一個人進出。

一道黑影急速躍進洞中。不出片刻,便順着洞中的通道來到了一間密室中。

密室中燭火搖曳,趙夫人在緩緩踱著步,手中逗著一隻鸚鵡。

「夫人。」黑影躬身行禮,撤下了臉上的黑巾。

「阿九,外面情況如何了?」

秦九沉聲道:「外面四處都傳遍了,明日祭天大典處決前朝餘孽。我去了一趟城北,院中的暗哨已經撤了。」

趙夫人將手中的鸚鵡關進籠子,「哼,如此拙劣的誘敵之計,不必理會,我們按原計劃進行就好。」

「夫人,那少主怎麼辦?難道真的要犧牲少主?」秦九的聲音有了幾分不忍。

「少主?從他違抗我的命令將涼州的人馬帶走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喪門的少主了。一個耽於兒女情長的人,如何能成大器?」趙夫人手中用勁,那隻鳥籠便被掀倒在地,籠中的鸚鵡嚇得驚惶亂叫。

趙夫人眼中恨意十足,「若不是他違抗命令,我們早就趁著赤黍變亂殺了李焱了。既然是他犯下的錯,那自然要讓他來承擔。所以用他來麻痹李焱,就是他贖罪的方式。」

趙夫人看着面現不忍的秦九道:「秦九,我再說一遍,白子羽是我們用來迷惑李焱的棋子,你無須顧惜他的生死,這是他作為白家人的使命。這次,必須殺了李焱。你記住了么?」

秦九跪下,「秦九記住了,請夫人安心等待秦九的消息。」

「去部署吧。」趙夫人揮揮手。秦九退下了。

趙夫人走到身後的靈位前跪下叩了一個頭,「皇上,明日便是臣妾為您報仇之時,您若有靈,就保佑臣妾將李焱殲滅,為皇上和麟兒報仇雪恨,奪回趙家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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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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