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人不人鬼不鬼

蘇言山與蘇顏敢帶着『食物』回城，是因為其中一個恭桶，蘇言山弄了一塊夾板。

這塊夾板放進桶里，高度相差不大，城兵們很難發現。

所以，二人每次回城，城兵們讓打開恭桶檢查，不認真細看，真的發現不了。

「你們兩個，蓋子全打開。」

城兵見蘇言山與蘇顏包着像兩隻行走的粽子，行跡可疑，先是在二人身上搜身一遍，之後讓打開桶蓋。

恭桶很臭，但是城兵們怕瘟病，都忍着惡臭盡職檢查。

可是城兵們全部恭桶掃過一眼，還用一根長棍往桶中攪了攪，發現是空桶，便擺手讓父女倆進了城。

進城后，父女倆害怕被住在城門邊不遠的秦宿與蘇嫿發現，二人推著板車就匆匆繞行。

這一日，父女倆不僅成功帶着『食物』進城，還成功將『食物』帶回了自己房子。

並且夜裏，父女倆一起將近兩斤的『肉』直接用焦炭烤了。

父女倆還怕被人發現房中傳出烤肉味，甚至一直門窗緊閉，烤一下又停一下火讓房子通風，偷偷摸摸的進行。

蘇顏餓得直咽口水，見蘇言山從火上取下烤『肉』，不安問：「爹，要不再烤久一點？」

「不能再烤了，再烤味道就藏不住被人發現了，而且焦炭不多了，要留着明日與後日，只要不帶血應該就熟了，快吃吧！」

蘇言山考慮到剩餘焦炭，並沒有聽蘇顏的，將一半八分熟的烤『肉』分給了蘇顏。

父女倆哪裏知道，有些病毒是刻在基因里的禁忌，就連烹煮都殺不死，甚至致死率百分之百。

父女倆第七次，同類相食。

二人甚至以為這一次，還會像前面六次一樣，僥倖不會有事。

吃飽喝足就美滋滋睡下了，二人睡前甚至還商量，明日帶多些回來藏着囤著留以後。

等到了半夜，蘇顏起夜拉尿，才發現不對勁。

因為她驚悚發現自己在拉血，她分明半個月前才來癸水。

這怎麼才半個月又來了？

可是提前來癸水這事，她又不好意思告訴蘇言山，拿了些爛布墊上，這事就不了了之。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第二日蘇言山起來拉尿，也發現自己在拉血。女人可以說是來癸水，男人拉血算什麼事？

這可把蘇言山嚇壞了，但他寧願連自己都欺騙，自我安慰道：「沒事沒事，八成是吃的那玩意不熟還帶了點血？」

父女倆就這麼互相欺騙自己，互相隱瞞，然後又繼續新的一日倒夜香。

二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悄悄起了變化，甚至眼球開始長了些血絲。

……

蘇嫿與秦宿一點不知，蘇言山與蘇顏就混跡在他們的眼皮底下。

每日從他們腳下城門進進出出不止，後面還連續三日成功撿『食』，回家烤了分食。

並且蘇言山與蘇顏的身體又出現了其他恐怖變化。

什麼變化？脫髮！掉牙！

同類相食第十次，蘇顏扎頭髮時，一抓掉一大撮，這差點沒把她給嚇死了。

「啊！爹！這這這是什麼？」

蘇顏本就沒多少血色的臉，因為恐懼，直接呈死白色。

而蘇顏在拿着一撮頭髮給蘇言山看時，蘇言山的臉色也呈死灰色。

因為他發現嘴裏似乎有什麼磕舌頭，於是他張嘴，伸手一摸，一顆大牙就這麼掉了下來。仟仟尛哾

當他低頭看着手中的牙齒，還有蘇顏手中的可怕頭髮，想起一事，嚇得身子直哆嗦。

「爹，你手裏是什麼？牙齒？」

蘇顏見蘇言山身子直抖，頓時心生了不好的預感。

直到她看清蘇言山手中的牙齒，她抖著唇問：「爹，你尿血嗎？」

而她這不問還好，一問蘇言山渾身一顫，全身如置冰窖。

蘇言山結結巴巴反問：「你你你……也尿尿血？」

聽到這句，蘇顏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她從同類相食的第一次開始，就害怕會得病。

那些紅眼饑民就是血淋淋的事實，只是她沒想到了是，她和蘇言山的病症似乎比那些紅眼饑民更恐怖。

那些紅眼饑民只是紅眼睛而已。

可他們直接拉血，掉發，掉牙。

蘇顏都不敢想像，接下來她的身體還會發生什麼。

她被嚇得雙腿開始打擺子，喃喃道：「咱們死定了！爹，咱們死定了是不是？」

蘇言山也被嚇得渾身冰冷，但他想起了最近新開的醫館，連忙道：「不會的，咱們不會死的，咱們去看大夫。」

「大夫？」

蘇言山點頭：「對對！只要咱們不說吃了什麼，就是莫名其妙尿血掉發掉牙，咱們可以把這事推在最近缺糧缺鹽缺油的吃食上。」

蘇顏問：「可是咱們去找大夫，不是會暴露咱們么？爹還記得佈告么？那是防瘟佈告？」

蘇言山想說自己不記得，可是他剛剛猛地記起來，當時三張佈告，有一張特大紅字寫了瘟疫二字。

當時他匆匆掃了一眼，似乎第一條就是說不能撿城外動物回城。

如今蘇嫿與秦宿開設的醫館，並且大量徵用大夫與葯童，百分百是為防瘟疫做準備的。

他若是與蘇顏主動去找大夫，豈非是自投羅網？

就算蘇嫿發現他們，嫌噁心不屑吞他們了，但肯定也會把他們當瘟病，為了五百萬人，活燒了他們的。

換句話說，眼下他們不看病等死，看病也可能死。

「顏姐兒，咱們賭一賭，咱們能混進城，不也賭贏了么？咱們就賭城池這麼大，五百萬人中她根本發現不了咱們。」

蘇言山眼下除了賭，是真想不出其他辦法了。

他與蘇顏也不可能離開南島，外面整個冰封世界，除了死物死人，就只剩下冰雪，離開同樣是自尋死路。

「嗚嗚，當初咱們為何就不能忍住別把糧食吃光了。」

蘇顏簡直腸子都悔青了，尤其她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就想死。

「顏姐兒，現在別說這些無用話了，咱們現在就去找大夫，咱們一定能治好的，絕不會死的！」

蘇言山同樣悔青腸子，可此刻他除了拉着蘇顏冒險一賭去看大夫，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