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長老會輪值賽

傷口表皮層和纖維層交接的縫隙開始滲透出一絲膠質粘液，慢慢填滿傷口，膠質層開硬化，變黃。

這說明環割帶恢復循環。

無因果，無因而治，不需要看病因，包治百病。

凡罡從不信廣告，只看療效，這東西確實神奇，算是優秀作業，他把果殼放進束腰包，準備今後帶回去化驗。

估計鬼王藤也快醒了，喊道：「鬼妹，儲存資料，收工，」

鬼妹抖了抖身子：「早記着呢，累死我了，好想506那個狗窩。」

在家日日好，出門朝朝難，她想，凡罡又何曾不想。

只是殺一百頭邪狼，來了九天，狼毛都沒見一根。

是該準備準備了，他羅列出一條完成邏輯：脫困→救須蒼→提升→殺邪狼，這四步一環扣一環，其中最麻煩是提升實力，那可是遙遙無期。

眼前最急的是脫困，命還捏在鬼王藤手裏，誰知道它醒來後會不會食言？

人都可以二皮臉，何況一條藤。

而最不確定的就是須蒼，再生源藥效如何目前還未知。

不過，看過金甲紅娘的再生血液，鬼王藤的無因果，他相信大自然在不斷升級，既進化出兇猛異獸，也可以進化出神葯。

出了洞穴，湯大眼回來了。

他和鬼藤兵躲在隘口那邊，八名鬼藤兵箭在弦上，已經做好戰鬥姿勢。

宮九燕讓他們不要亂來。

鬼王藤劍葉恢復了一些光澤，結瘤開始輕微蠕動。

看來神葯起作用了。

凡罡走到它前面，客客氣氣說道：「鬼王藤閣下，看來你的傷勢有所好轉，希望你履行交易承諾，放了我的朋友。」

它聽不懂人話，這不是在廢話嗎？

不是，凡罡推測，鬼王藤的智慧其實不低，只是和人類存在溝通障礙，他沒有聽覺和語言器官，卻能準確判斷出物體方位，它神經系統中可能具有某種力場感應能力，地震波，次震波，聲波，超聲波都屬於力場。

它可以通過力場強弱判斷獵物方位，可以通過力場變化辯別是敵是友，甚至是善是惡。

所以，廢話還是要說的，或許能讓它感覺到方位和誠意。

只可惜沒辦法解剖它的神經器官，不然，這又是一份很好的作業。

兩條葉芽藤伸過來，輕輕纏住他的兩隻手，凡罡理解為無害便沒有掙扎。

舌管緩緩托出宮九燕，在凡罡面前放下，慢慢收回喉管之中。

宮九燕撲過來深深扎在凡罡懷裏。

想起生小戰士那番話，凡罡後背直冒汗。

花盤結瘤慢慢遮住喉管，象兩片紅唇合起來遮住門牙，恢復腥紅色向日葵盤形狀，邊沿劍葉翻開，軟軟地下垂。

纏在凡罡手上的兩條葉芽藤緊了三下，鬆開縮回葉柄之中。

它看起來很疲憊，蛇蟒身軀拖着花盤退入洞穴之中。

至此，凡罡得出一個結論：鬼王藤不攻擊厥麻人，不是動物習性，也不是條件反射，而是一種極高的智慧，它擁有後天記憶思維。

湯大眼向鬼藤兵伸出五指，士兵們取消做戰狀態，跟着他來到洞穴旁邊，向宮九燕稟報：祖墳逃了，曲徑出口一路守衛被殺，現在僅剩三條二代鬼藤守護，曲徑上已經鋪上木板。

宮九燕皺了皺頭，難怪入口才見到三條鬼二代，或許，曲徑出口六條鬼二代被毒殺了，鬼王藤從後面調走三條去守護前面。

逃跑的四名鬼藤兵跑回來，他們沒有離開，只是嚇壞了。

凡罡讓鬼妹檢查一下湯四眼傷勢，雙臂鎖骨骨折，右腿粉碎性骨折，肋骨斷了八條，這個不是祖墳乾的，是凡罡和鬼王藤拉力賽時刀鏈勒傷的。

生命體征7％。

岩島內傳來轟隆隆崩塌巨響，是鬼王藤掉下去了，估計它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康復。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宮九燕吩咐湯大眼三件事：一，馬上拆掉出口木板，二，派人送湯四眼去石頭城療傷。三，他必須親守岩島，將功折罪。同時，留三個人在曲徑一路保持聯繫。

倆人出了鬼藤曲徑，沒有鬼王藤守護，這條路成了無險之地。

宮九燕和凡罡去了守軍營地，士兵物資都駐紮在各處洞穴，南部大本營人數一百多人，都是百蒼的族人，從十來歲到五六十歲不等。

他們的戰爭有點象農村械鬥，武器五花八門，多為家用農具，鐮刀，菜刀，剔骨刀，砍麻刀，還有動物大腿骨，偷狗繩，上級別的才有正規武器，長矛，牙骨刀，鬼藤弓。

湯三眼也在，他剛到不久。

這條曲徑是他們百蒼人鎮守的地盤，做為大護法，論官銜也算厥麻大元帥，也是本族族長兼軍隊統領，一接到鬼藤曲徑出事馬上趕過來，這裏可是他的老巢。

三兒子受重傷的消息他已經知道。

沒有半句感謝，按他們的風俗，戰場救回族人是每個人的本份，不需要客套話。

他和宮九燕交換了情報。

湯三眼傳來石頭城信息：須蒼大祭司進入地母宮靜養，烏墟濟高大長老確定開春舉行大長老輪值賽，增加新人觀摩賽，以培養年輕一代。

大祭司已經確定派人參加。

宮九燕感到奇怪，不過也沒多問，她告訴湯三眼：從現場情況上看，百色人和紅魔幫已經勾結在一起，殺死六條二代鬼藤，鋪設道路需要耗費時間。

她估計，紅魔幫進入鬼藤曲徑至少是三天前的事。

目前不知道還有多少變色人潛入怪石灘，她建議東部斜穀道，西部一線天棧道，北部走馬川隘口，正面壺口公路必須加強防犯。

這邊湯三眼派信使通知各部，親自進入曲徑佈防，不詳述。

宮九燕心掛爺爺，事情交代完了，告別湯三眼，和凡罡騎上火蓮綠螭驄，這次讓他駕馬，熟悉一下馬性。

她坐在前面，依靠在凡罡懷裏。

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荒原就這樣，有今天沒明天的，大難不死，她心情無比愜意，樂得享受這片刻的溫存。

凡罡最怕她再提什麼生小戰士的話，問這問哪把她的心思引開。

一路上，曲徑被攻破的消失傳遍百蒼族人，他們是全民戰士，留守在家的老，婦，孺，弱也沒閑着，忙着向岩洞深處轉移物資，各處派人帶上幽狐叮哨，各族之間加強情報溝通，戰爭氣氛籠罩百蒼湖地區，人們愁雲密佈。

「我們這從來沒有被入侵過，該死的蜥蜴人！」宮九燕生氣的罵了一句。

「沒有證據不要隨便下決論。」凡罡其實內心也認可她的推斷，不過，他也算是一名資深的老警察，犯罪定論是要有證據的。

「還能有誰？只有他們才可以隱去身體和氣味，騙過鬼王藤。」

「哥容安是誰？」這是祖墳透露的消息，百草枯和她有關，很可能就是第一次伏擊他們的兩名變色人之一。

「百色前族長風瑛的女兒，沒見過，我也是聽爺爺說的。五年前聯盟大長老輪值賽，我跟爺爺去烏虛玩時只見過她阿媽，她阿媽人很善良，對我也很好。那時候她應該還小沒有隨行，現在的族長哥桑是她叔。」

「怎麼說哥桑也算幫過我們。」

宮九燕不屑地說：「我們從來不相信外人，只相信族人…」她伸手往後勾住凡罡讓他身子彎低一點：「不是說你，你是我男人，」

她臉上掛着兩片藍雲，握刀的小手變得柔粘嫩滑，肌膚熱浪滾涌。

凡罡好象聽到貓在叫，趕緊說：「不是說哥桑居無定所嗎，變色人怎麼又叫百色人呢？」

宮九燕往他懷裏縮了縮：「他們有地方住。我聽爺爺說，百色族居住在太陽升起的地方，離這裏很遠，那地方叫百色世界。」

「他們那地方接近鄱陽城堡，經常組團到荒原搶掠，東西賣給城堡人，其他各族都很討厭他們。

「他們一向獨來獨往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跟紅魔幫攪在一起。」

她拉過凡罡的手貼在腹部輕輕的撫摸，凡罡趕緊把馬繩交過去趁機抽走，問道：「你們還有部族聯盟？」

凡罡之前以為荒原文明只是進化到部族文明，還沒到部族聯盟階段，現在看來這個推斷是錯誤的。

宮九燕似乎已經有些意亂情迷，嗯哼低喃說：「聽爺爺說，那是荒原古老的法則。在很久以前，物資緊張，到處是凶獸，荒原紅魔，百色，烏墟，巨森和我們五個部族族長聯合組成長老會，大家合力對抗野外凶獸，互相幫助。」

「五族在一起總得有人帶頭，帶頭之人大家就稱他為大長老，但是誰當也不好。於是又約定每五年舉行一次大長老輪值賽，用實力決定誰來當。」

「到了我爺爺當厥麻大祭司，他每次都棄權，我問他為什麼，他說荒原更需要先知，而不是力量，可以提前預知災難，這樣大家才能更好活下去。」

「所以，每次我們去烏墟只是去玩，剛才湯三眼告訴我爺爺這次決定派人參加，我也感到奇怪，心裏總是有些不安。」

「可能…」

沒見過他這麼猶豫，宮九燕感到納悶，坐起來轉過頭問：「什麼？」

凡罡不說沒確定性的話，此情此景，又不得不說：「烏墟那邊可能出現新狀況。」

事關爺爺，宮九燕馬上精神起來：「對，二個月前，濟高大長老找爺爺去烏墟商議今年長老會選舉的事，他就是在烏墟遭人暗算的，今年選舉又改了規則，肯定有事發生，爺爺一定知道些什麼。」

接下來的路程，她再無溫情蜜意，牽過韁繩策馬狂奔一路跑進石頭城。

在蘑菇樹下韁繩丟給守衛，在門口就聽到蘑菇屋裏一片吵鬧。

「不成，休想，什麼好事都讓你們三大姓得了，我們是缺個胳膊還是少個腿？好歹我也是東線三家的代表，無論如何，這次我們一定要一個，不然我哪還有臉回去！」

一聽就是四護法杜尚，他人高馬大，嗓門最高，沒進門就聽得一清二楚，他們好象在爭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