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產子

第98章 產子

鄭晴晴的話透露的訊息很多。

在場的人無不色變。

這一次鄭國華沒有愣住,反而瞬間轉身,就這般湊巧,剛好看到鄭妮妮心虛的低下頭,下意識的腳一歪,就站到了文秀的背後,反倒是文秀一臉震驚,彷彿真不知道的模樣。

鄭國華心下一個咯噔,頓覺一股子勁兒直衝腦門芯,那血直往上涌,那一剎那眼前都冒出一片金星來。

但他還是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在他的印象里,鄭妮妮向來是個懂事的女兒,所以他不願意懷疑她。

「妮妮,你出來。」

鄭國華壓抑著怒意喊道。

可仔細聽,還是能聽見裡面的顫抖,那顫抖到底代表了什麼,只有鄭國華自己知道,他當真不懷疑鄭妮妮么?或許一開始是不懷疑的,可隨著他這一句話,鄭妮妮不僅沒有走出來,甚至還把腦袋往文秀背後藏了藏,他就明白,鄭晴晴肯定是沒有說謊的。

也就是說,鄭國強的死,當真和鄭妮妮是有關係的。

這一認知對於鄭國華來說,真宛如是五雷轟頂一般,整個人都被炸的嗡嗡的。

他一把扶住旁邊的沙發,睚眥欲裂地瞪著鄭妮妮,聲音彷彿是從胸腔里硬擠出來的一樣:「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大伯倒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鄭妮妮不說話。

她被嚇壞了。

不管她心裡有多少小九九,本質上她還只是個才剛剛一十歲的小女孩。

文秀當初告訴她,讓她嫁到馬主席家去,她是不願意的,她是一個高中生,長得還不錯,父母還都是正式工人,條件這麼好,不說嫁到幹部家庭,至少也得嫁個職工家庭吧,可那馬海呢?雖然他爸爸是革委會的副主席,但是他自己本人卻是個傻子,她才不願意嫁給一個傻子呢。

尤其是,明明是為了救大伯父,大伯母不說把鄭晴晴喊回來嫁,還逼著她嫁,到時候好處都給大伯一家得了,他們家卻什麼都沒有。

這叫她怎麼能甘心。

於是她這才昏了頭的跑去找了劉大腦袋,將這件事告訴了他。

文秀對這個女兒向來不隱瞞,甚至還希望鄭妮妮能學到她的幾番手段,所以鄭國強的所作所為,鄭妮妮早就心知肚明,甚至還會幫文秀出謀劃策。

本只想著報復一下,誰曾想劉大腦袋那麼瘋,接下來的事情就整個脫離了鄭妮妮的控制,鄭國強的死來的太快了,從她去找劉大腦袋,到鄭國強死,前前後後都沒有一個星期。

期間她無數次的在心底糾結。

到底是將這件事吞進肚子里,還是將這件事告訴鄭國華尋求幫助,可看著鄭國華因為鄭國強的死而悲痛萬分的樣子,她又什麼都不敢說。

她本以為不去見周蘭,周蘭就不會發現端倪,等周蘭死後,就沒人會追究這個。

誰曾想……

「到底為什麼?」鄭國華抹了一把臉,怎麼也不敢相信,竟是自己的女兒害死了他大哥。

「因為大伯母要我嫁給馬主席的傻兒子,我不願意!」

鄭妮妮被逼的沒辦法,捂著臉就哭嚎一聲。

「明明是大伯做錯了事,憑什麼要我去管這個爛攤子,我不想嫁,可大伯娘和我媽就逼著我嫁,鄭婷婷能躲回舅舅家,我能躲去哪兒,我哪裡都去不了。」

鄭國華眼睛充血的朝她吼回去:「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非要去找劉大腦袋?」

「找你有用么?」

鄭妮妮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如果找你有用的話,大伯娘怎麼可能這麼逼媽,媽又怎麼可能來逼我?」

「當然是因為我爸被關起來是因為你媽的原因啊。」

鄭晴晴眼看著鄭國華被鄭妮妮這幾句話給問得臉色都變了,心裡罵了聲沒用,起身接過話茬:「至於為什麼要你去嫁給馬海,當然是因為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你。」

「因為你不肯下鄉,所以你媽想要算計鄭婷婷的考試資格,鄭婷婷也不傻,被你媽折磨了這麼多年,最終還硬氣了一回,跑回家找她舅舅去了,你媽工作給了你,自己沒了工作,就纏著我爸給她找工作,不然就去舉報我爸,我爸做人是不行,但對你們一房也算盡心儘力了,可結果呢?」

「你卻害死了我爸。」

「文秀,你真是個喪門星。」

「自從你進了我家門,先是把我爸的副廠長作沒了,現在又把我爸的命給作沒了。」

鄭晴晴罵人不像鄭婷婷,帶著怨氣與悲憤。

她這會兒甚至臉上還帶著笑,說的話卻宛如尖刀似的,扎進了鄭國華的心底:「還有,我媽早就給我寫信了,讓我回來嫁給馬海,我也同意了,畢竟馬伯伯可是革委會的主席,我嫁過去就能當家做主,總比我在鄉下耕地種田強,所以我也奇了怪了,我媽早在個把月前就寫信讓我回來嫁人了,我媽又是怎麼逼的你呢?」

「這不可能!」鄭妮妮尖叫。

「沒什麼不可能,信我還收著呢,你不信我可以拿給你看。」

說著,鄭晴晴回了房間,拿了一個信封出來。

裡面寫了三張信紙,也確實是周蘭的筆跡,上面滿滿都是苦口婆心的勸慰。

鄭妮妮拿著信紙依舊不肯相信:「這是假的,這是你偽造的。」

「可我昨天已經跟馬海見過面了,我倆對彼此都很滿意,婚期都定了。」

鄭晴晴一把搶過信:「現在我爸都沒了,我憑啥還要騙你呢?」

鄭妮妮頓時有口說不清了。

「你就別逼妮妮了,當時到底什麼情況,你媽心裡清楚,我為什麼將工作讓給妮妮,那不是因為我替你媽挨的打么?」文秀見鄭妮妮臉都白了,頓時心疼壞了,一把將鄭妮妮抱在懷裡,朝著鄭晴晴喊道。

「你真為我媽挨的打么?」

鄭晴晴冷哼一聲:「有誰看見了?有誰聽見了?」

「說不定是你喪良心的事情干多了,人家背後給你敲悶棍了,我還聽說你去找你前頭生的那個丫頭了?說不定人家壓根不想跟你相認,知道你找她后,特意找人過來打的你。」

無意之間,鄭晴晴居然意外的真相了。

文秀還想說什麼,卻被鄭國華給攔住了:「別說了。」

大哥已經沒了,現在爭孰是孰非有意義么?

「晴晴,妮妮她……」

他想說妮妮年紀還小不懂事,可他發現自己開不了這口。

鄭妮妮甭管有心還是無意的,鄭國強都是死了的,所以……鄭國華只覺得這會兒整個人都是懵的,他耷拉著肩膀,雙目茫然的看著對面的侄子侄女。

「一叔,你對我好,我知道,但你也知道,爸爸是我家的頂樑柱,沒了爸爸,我都不知道怎麼過下去了。」鄭晴晴的態度一下子變得很軟,整個人痛苦無比的蹲下來,不停的流淚。

「你要我怎麼原諒她,她是高興了,可我爸爸沒了。」

「一叔,我沒爸爸了。」

鄭國華手足無措的站在客廳里,回頭看看自己的妻女,只見她們抱頭流淚,一副被欺負慘了的模樣,再看看那三兄妹,滿臉的憤恨,尤其侄女兒,整個人哭的都快抽過去了。

該怎麼辦?

他該怎麼辦啊。

鄭國華四十多歲了,可這四十多年來,這樣讓他無法抉擇的時候卻不多,也就是到了此時此刻,他才發覺,原來這些年被大哥保護的很好的,不僅有大嫂和侄子侄女們,還有他。

「晴晴……」

「別說了,一叔,你要是願意住在家裡,我很歡迎,但是他們不行。」

鄭晴晴終於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讓我跟我害死我爸的人住一個屋檐下,還要佯裝姐妹情深,我做不到,我哥也做不到。」

說著,她伸手扭了一下鄭長河的腰。

「啊,對,不行。」接收到暗示(?)的鄭長河連忙點頭。

鄭長江就混不吝多了:「反正就這麼回事吧,一叔,也別怪侄子們心狠,這房子本來就是當年我爸花錢買的,當初我爸心疼你,把家裡的老宅給了你,他自己是一塊磚頭都沒要,和我媽攢錢買了現在這個地皮,建的房子,現在我爸都死了,以後當家做主的就是我和大哥,我倆年紀也不小了,總要結婚生孩子,這一大家子的,房子本來就不大,老住在一起也擁擠。」

「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分開吧。」

「是啊,一叔。」鄭長河這會兒也找到話頭了:「咱媽跟一嬸這些年也不對付,而且咱媽還說一嬸拿了她的錢,心裡一直憋著氣呢。」

這話頭一提,鄭晴晴就又想起一件事。

「對,我家以後就不富裕了,每一分錢都很金貴。」鄭晴晴雙手環胸,冷哼一聲,說起這個,還是一肚子的意見。

她不知道什麼賬本不賬本的,她只知道,文秀偷了她媽媽的錢。

但是她也沒那麼生氣,因為她知道,周蘭的嫁妝盒子里沒有多少錢,早在鄭國強出事之前,家裡的錢已經全被周蘭寄給他們兄妹三了。

不過,這不妨礙她以這個為借口貶低文秀不是么?

鄭國華懵了。

文秀和鄭妮妮也懵了。

什麼意思?

鄭家三兄妹這是……想要將他們一房趕出去?

文秀猛然看向鄭國華,期待他說出一個『不』字,可偏偏,鄭國華這會兒正沉寂在無盡的歉意中,而且,他也明白,這房子是大哥一家的,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這些年他能住在這裡是大哥對他好,可現在,大哥沒了,侄子侄女不願意自己一家住在這裡,他要是再死皮賴臉的,可就太難看了。

「好。」

鄭國華啞著嗓子:「我們搬。」

「國華……」文秀急了,趕緊上前來拉鄭國華的袖子。

卻不想鄭國華跟被刺到了似的,一把揮開她的手,文秀直接愣住了,可看鄭國華臉色,卻不敢多言。

而鄭國華只是抹了一把臉:「明天咱就搬。」

一言定音。

鄭晴晴嘴角勾起勝利的弧度。

她輕蔑的瞥了一眼鄭妮妮,她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的。

鄭妮妮被這一眼看的渾身發冷,只覺得,自己彷彿被一條毒蛇給盯上了似的。

***

「什麼?真的假的。」

鹿仁佳嚇得手裡的瓜都掉了。

「真的。」

鄭婷婷點點頭,嘆了口氣:「他們搬了家后,我爸就來找我來了,他問我當初是不是大伯娘比我嫁給馬主席的兒子,我說不是,我告訴他,大伯娘確實有心讓我嫁給馬海,但文秀不肯,說馬主席家肯定不滿意我,說我爸根本就不在意我,不如叫妮妮嫁過去。」

厲害啊。

「所以你爸什麼反應?」鹿仁佳又拈了一塊西瓜往嘴裡塞。

這天兒往夏天過,早市上也有了西瓜,雖然都是販過來的,不太新鮮,但西瓜卻是個新奇貨,買的人還是很多的,姚姥姥搶了三個回來,切開來不算太熟,但也能吃了。

鹿仁佳給鄭婷婷手裡塞了一片。

「他似乎沒想到我這麼說。」

說起這個,鄭婷婷諷刺的勾了勾唇:「恐怕也是想在我這兒找些不一樣的回答吧。」

「或許。」

鹿仁佳點點頭:「你爸他們現在就算是搬出來了?」

「誰知道呢。」

說不定以後在外面混不下去了,還會回去的吧,不過,就鄭國華來說,回去的可能性不大:「畢竟我爸自尊心還挺高的。」

「但文秀應該是受不了的吧,住在那裡的話。」

說起這個,鹿仁佳忍不住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只要文秀不高興她就高興了。

「我也覺得。」

提起文秀倒霉,鄭婷婷的心情也很好。

她對她爸目前還沒能釋懷,或許未來她會原諒她爸爸,但至少現在不行,從童年時期起,文秀給與她的痛苦,就壓過了對她爸的親情。

「不過這樣你爸就也跟著遭罪了。」

鹿仁佳試探性的提了一句。

「那也是他應得的,當初是他迫不及待的再娶,別說什麼是為了我,天底下沒媽的孩子那麼多,難不成各個都沒能活命么?就好比你,不也活下來了。」

或許早年鄭婷婷確實因為這件事而感激鄭國華和文秀。

可現在……

「也算是罪有應得吧,現在我戶口已經遷出來了,等我爸老了,我會養他老,但現在……我還是不打擾他們一家了。」

鄭婷婷嘆了口氣,咬了最後一口西瓜。

「我知道你恨我爸,恨那個女人,當初要不是他們倆,你也不會失去親媽,甚至差點沒活下來,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們罪有應得,我欠你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還,那個賬本,是我唯一能給你,你也需要的東西,但我也希望以後,你別再找我爸的麻煩了。」

鄭婷婷不是傻子,相反,她其實挺聰明的,否則也不會考不上文工團。

鹿仁佳雖然幫了她,但更多的,確實讓文秀在鄭家過的更慘。

「我沒找過你爸的麻煩,至於文秀,我看她表現。」

鄭國華雖然有錯,但別人沒理由對她的人生負責,人性有好有壞,鄭國華剛好是屬於卑劣的那一種人罷了,但文秀就不可原諒了,說到底,她不是鄭國華的責任,卻是文秀的責任。

而文秀,卻拋棄了她。

「行。」

鄭婷婷也知道這一點,她也不想為文秀求情。

說到底,她們倆都是文秀的受害者,鹿仁佳不遷怒,已經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鄭婷婷起身告辭。

鹿仁佳沒有送,而是一直坐在小凳子上吃西瓜,一直到她走了,才直起身來看向巷子口。

「以後和鄭婷婷就別見面了。」沐戈壁從後頭走出來,捏起一塊西瓜就往嘴裡送。

「啪」

鹿仁佳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別以為身體好了,就隨意亂糟蹋,這西瓜你就別吃了,等過些天再熱些你再吃。」

沐戈壁:「……我也沒那麼嬌弱吧。」

「你是強壯,可耐不住身體不行啊,你忘了,前幾天誰因為肚子著了涼,在廁所里呆了一整天的?」

廁所是公廁,就在巷子尾。

因為是旱廁,味兒本來就不好聞,再加上人類人往的,就更髒了,沐戈壁一蹲一天,到了晚上跟腌入味兒似的,別提多難聞了,要不是沐胡楊結了婚,那房間不適合別人進了,鹿仁佳高低把他踹出去一個人睡去。

沐戈壁自知理虧,只好放下西瓜看著鹿仁佳一個人吃。

鹿仁佳被盯得都快吃不下了,乾脆將瓜盤子一收:「行了,咱們回去吧,別在外面呆著了。」

「你先回去吧,我早上碰到小胡,說讓下午過去找他去,我尋思著他到下班時間了,現在去應該在家。」

「不會是要借錢吧。」

一聽說是胡家的事,鹿仁佳趕緊重新將瓜盤給捧上。

「不會。」沐戈壁搖頭:「胡嬸子沒那麼傻,自家借錢給胡老大贖兒子,就算最後得拿錢,胡嬸子也不可能出面跟人借,更不可能叫小胡跟我借。」

但凡老胡還要這個家,最後出面借錢的人只會是他自己。

「說起來胡嬸子這次腰杆子是真硬啊。」

說不幫忙就不幫忙:「他家那個老太太在家呆了有七八天了吧。」

「嗯。」

沐戈壁也沒想到這一次胡嬸子這麼犟。

就不幫忙。

胡老大這些年剝削弟弟剝削成了習慣,如今弟媳一反抗,那一大家子都覺得是胡嬸子的錯:「只是可憐了小胡兩口子,尤其是他老婆,都快生了,家裡老太太鬧的厲害。」

「那確實危險。」

誰知道那個老太太會不會對小胡老婆下手啊。

老太太偏心慣了,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疼,哪裡會疼愛那兒子的孫子。

沐戈壁也是擔心這一點,又跟鹿仁佳磨了兩句便往小胡家去了,結果沒去一會兒,就急匆匆的跑了回來:「快,咱們去醫院,老太太推了小胡媳婦兒一把,這會兒要生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鹿仁佳趕緊洗了手,拿了錢就推著自行車,載著沐戈壁往醫院去了。

他到醫院的時候,小胡還沒到,只剩下胡嬸子一個人坐在手術室外頭哭,他們一過去,胡嬸子立刻著急忙慌的過來扶住鹿仁佳的手:「佳佳啊,這可怎麼辦吶。」

「不怕啊,嬸子,許菲也到了預產期了,只要能平安生產,肯定會沒事。」

「最好是沒事,要是出了事,那老虔婆和老大一家子,誰都別想活,都給我孫子償命去。」胡嬸子咬著牙發狠。

「胡叔呢?」

鹿仁佳左右張望一番,卻不見老胡的身影。

「那老虔婆眼看闖了禍,捂著胸口就倒下了,這是陪著他媽身邊做孝子賢孫呢。」胡嬸子提起老胡也是一肚子意見。

這麼多年來,哪怕明知道老胡是什麼人,這會兒也只覺得寒心。

「別怕啊,肯定會沒事的。」鹿仁佳沒別的辦法,只能這樣安慰著胡嬸子。

產房裡傳來許菲一聲一聲的痛苦,聽得人心都揪了起來。

這還是鹿仁佳第一次經歷別人生孩子。

上輩子不僅種子不能發芽,就連人類的生育率也降到了最低,老天爺似乎跟人類開了個很大的玩笑,但凡覺醒異能的,都失去了生育能力,只有那些沒有異能的普通人類才能生下孩子,而孩子中,也有一半是異能者,一般是普通人。

於是那些基地的首領,便將普通人類圈養了起來,讓他們不停的結合生子,如果孩子覺醒異能,就直接帶走,只有普通孩子才能留在父母身邊。

鹿仁佳自出生起就生存在希望城裡,她一直知道生孩子這麼一件事,但從來沒機會親眼所見,此時此刻,聽著許菲的痛呼,她才發現,女人產子居然是那麼痛的一件事。

沐戈壁一回頭,就看見鹿仁佳的臉都白了。

「怎麼了?」沐戈壁趕緊捏住鹿仁佳的手,卻發現她手指冰涼。

「太可怕了。」

鹿仁佳仰頭看著沐戈壁:「咱,咱以後別生孩子了吧,這也太可怕了。」

沐戈壁嘆了口氣。

「行,聽你的。」

不生就不生。

反正他也不是那麼想要孩子。

許菲的慘叫聲一聲接著一聲,從早上一直生到了半夜,小胡下了班就趕緊趕了過來,而老胡到了下午才出現,胡嬸子沒理他,只是攥著鹿仁佳的手,緊張的等待著,倒是小胡,紅著眼睛指著遠處的樓梯,讓老胡走。

老胡自然是不願意的,可小胡犟了起來,推搡著老胡就往樓梯口推。

「……要是菲菲和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殺了大伯一家再自殺,既然他們不讓我一家好過,我也不想活了。」小胡神情發狂,看的原本想要說話的老胡也不吭聲了,只蹲在樓道口捂著臉。

這種被夾在妻兒和母親之間的滋味,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倒是胡嬸子,她語氣很是冷靜:「等菲菲把娃生了,咱倆就去把手續給辦了,以後,你愛怎麼伺候你大哥一家,你就怎麼伺候,我伺候不起了,也不想伺候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老胡不敢置信的看著胡嬸子。

「好話賴話我都說了,你不聽我的,非要養著老大一家,現在孩子闖禍了,你還怪我,那是我教的么?投機倒爬是因為他自己沒本事,他爹媽沒本事,我三個兒子兩個丫頭都忙結婚了,他們就兩個兒子,還有老太太和你這個當叔叔的幫襯,怎麼就那麼難呢?」

胡嬸子眼淚唰唰的流:「要是她們真出了事,不用你們,我自己給她們償命去,是我太沒本事,才由著你媽這麼欺負,我告訴你胡慶有,要是菲菲不出事還好,要是出了事,我就帶著你媽一塊兒走。」

說完,捂著臉『嗚嗚』的哭。

也就是這時候,產房門開了。

小護士手裡抱著個孩子:「許菲家屬在不在?」

「在呢在呢。」鹿仁佳趕緊高聲喊。

「生了啊,男孩,七斤一兩,很健康的一個孩子,就是產婦受了些罪,回去好好坐月子去吧。」護士一邊說話,一邊走到鹿仁佳的面前。

鹿仁佳低頭一看,就看見一個渾身奶呼呼,紅彤彤,頭髮一綹一綹的黏在臉上的小胖娃娃。

那娃娃沒穿衣服,真扯著嗓子哭,頭上還有不少胎脂。

「是個胖小子。」鹿仁佳笑了。

小心翼翼的從護士手裡接過孩子,胡嬸子在旁邊不停的擦著眼淚,等擦乾了眼淚,才湊過來對孩子扯出一抹笑來:「奶奶的乖孫子,快,奶奶抱抱。」

老胡一看見孫子,眼睛也黏了過來,在旁邊躊躇著想要靠近。

可胡嬸子這會兒跟個老母雞似的,死活不肯叫他靠近。

老胡站在人群外頭手足無措,整個人慌極了。

不多時,許菲被推了出來,鹿仁佳看了一眼,瞧著精神頭還不錯,就是臉色不大好,很是蒼白,顯然,這急產之下,有些失了元氣。

胡嬸子將孩子交給小胡,就忙不迭地回家煮糯米粥和雞湯去了。

她一定要好好給許菲補一補,可不能叫兒媳虧了身子。

有些當婆子的就是傻,以為虧了媳婦自己賺了,卻不知道,兒媳婦身體虧了,等年老了后,倒霉的是自己兒子,一個身體好的兒媳,總比病歪歪啥都要兒子乾的兒媳強吧。

鹿仁佳也趕緊跟著回去給胡嬸子拿豆漿去了。

早上她舀了一熱水瓶,現在喝了正好,估計到了明天早上就能發奶,孩子就不用餓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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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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