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林霞喜上眉梢，立刻吩咐麻桿帶人幫我收拾東西，往外面車上搬。
中途，餘威歸來。
搞清楚廟裏這是在唱什麼戲之後，感慨了一句：「蔣然這人，還算是個知恩圖報的！」
「什麼意思？」
林霞聽見了，問她道：「陳皮到底幫了蔣然什麼忙？」
「關你屁事！」
餘威賞她個白眼，氣得林霞追着她跳腳罵娘。
韓鳳歌倒是沒罵，她一雙眼睛盯着餘威買回來的早餐，一個勁的咽口水。
餘威買回來的早餐十分豐盛，有油條、包子、大餅……甚至還有一大兜噴香噴香的剔骨肉，一看就是跑遠道買回來的。
我餓急了，餘威送我嘴邊啥我張嘴吃啥，居然一口氣吃光了三斤大餅、二十個肉包子、七斤油條，外帶八斤剔骨肉。
就這，才吃了七分飽。
這是術法反噬帶來的後遺症，我必須要靠大吃二喝來彌補身體的損耗。
在我吃飯期間，麻桿一夥幫我把家搬完了。
我新家是平頭城城區一處兩進的四合院，說大不大，但古色古香，處處透著典雅。
尤其難能可貴的是，這兒地處中心城區，出門不遠就是高樓大廈林立的大馬路，交通十分便利。
在我看來，實屬鬧中取靜的好地界兒。
不過，在跟着一起來這兒的林霞和韓鳳歌看來，這兒最可貴的地方只有一條：價值不菲。
母女倆院裏院外轉了好幾遭，連誇不錯之餘，帶着十足的嫌棄催我道：「陳皮，別吃了！先抓緊把四合院過戶的事辦了，免得你一口氣沒順上來蹬了腿，我白跟你跑這一趟！」
這話說得，就跟我不蹬腿，她還能落着好處一樣？
我咧嘴冷笑，自己個兒爬出棺材。
林霞立刻招呼麻桿道：「四合院房本帶着呢是吧？走走走，咱們這就去辦過戶！」
「好唻！」
麻桿答應一聲，過來問我道：「陳少爺，辛苦您跟我走一遭？」
我面無表情的打了幾個手勢。
麻桿不懂，弱弱的撓頭。
餘威代為解釋道：「少爺說，這事他回頭和蔣然再溝通，不着急辦。」
「怎麼不着急？」
林霞急眼了，說道：「早過完戶早利索！陳皮，我怎麼給你說的？抓緊辦正事！」
一邊說，一邊想伸手過來拉我。
我毫不客氣的打開她的手，指揮餘威打開棺材底板下面的夾層，從裏面扒拉出一沓鈔票，給麻桿他們發紅包。
麻桿他們起先不要，餘威硬拍在他們手裏，說道：「少爺賞下的，不拿就是不給面子！今兒個辛苦弟兄們，先到這兒吧，咱們回頭有事再聯繫！」
「謝謝陳少爺！然姐讓我們幫您個小忙，您還給這麼大紅包，您看這事鬧的……」
他美得冒泡，留了電話給餘威，一再拍著胸脯說道：「陳少爺，我平時就在這片活動，您有事隨時招呼我隨時到！」
林霞和韓鳳歌一邊看着，眼珠子早就直了。
等麻桿一夥走後，林霞兩步竄我棺材邊，就想去拿剩下的錢。
餘威看我手語示意，立刻上前一步攔住，冷聲說道：「少爺說了，剩下的錢要存銀行，誰都不許動！」
「那是我的錢！」
林霞氣急敗壞的說道：「陳皮快死了，他還把錢存什麼銀行？留給我這個岳母才是正理！」
「你哪隻眼看着少爺快死了？」
餘威瞪眼反駁。
我直接旱地拔蔥，原地玩了一個後空翻。
「呃……」
林霞眼珠子差點沒當場瞪出來，磕磕巴巴的問道：「陳皮，你沒事？」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我知道她懂手語，直接沖她連打手勢。
餘威當她不懂，又把我意思翻譯了一遍；
「林女士，少爺有幾句話要跟你說清楚——」
「首先，他沒事，他自己的錢給誰不給誰，自己說了算！」
「其次，就算他真死了，也不會給你！」
「原因很簡單，你家已經撕毀了婚書，婚約不復存在，兩邊再無瓜葛！」
「你再敢伸手要錢，那就是偷，就是搶！」
「趕緊走吧！再不走，就報警了！」
臨了，餘威自行補了一句，咧嘴笑着揶揄道：「林夫人，你好歹也是堂堂平頭城警局副頭家的正牌夫人，別整的跟沒見過錢一樣，寒磣不寒磣？」
「你——」
林霞氣得臉色漲紅，呼哧呼哧大喘粗氣，連退好幾步，差點沒摔地上。
太遺憾了，她怎麼沒摔呢？
把尾巴骨摔出個嘎嘣脆的動靜才好呢！
其實，早在破廟的時候，我就期盼著這一幕的上演。
之所以由著林霞惦記我錢惦記四合院，甚至一直「賴」在棺材裏不出來，就是為了讓林霞的惦記不斷攀升。
直至她誤以為我的一切她都能唾手可得的時候，我再來粉碎她的美夢！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是嗎？
雖然林霞沒摔，但看她那狼狽樣，我還是感覺倍兒爽！
啪！
一記猛不丁的耳光把我打懵了。
我錯愕轉頭，才發現打我的是韓鳳歌。
「啞巴你有病吧？不給就不給，說這麼難聽幹什麼？」
韓鳳歌攙住林霞，惡狠狠的說道：「我告訴你，你要把我媽氣出個好歹，我跟你沒完！」
母女倆氣鼓鼓的離開。
林霞臨出門前，還回頭遠遠指着我，威脅了一句：「小畜生，你給我等著！」
她哪兒來的臉讓我等著？
她特么還是先操心一下，詹老那張符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吧？
哼！
我冷笑着看她們出了門，才用手語沖餘威不滿的抗議道：「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周全嗎？韓鳳歌打我，幹嘛不攔著點？」
餘威撇撇嘴，聳了聳肩膀。
「那是你老婆。」
「別胡說！我跟她已經沒關係了！你沒聽我說，婚書都撕了嗎？」
「舊的他家撕了，還可以給你下新的呀！」
她這話把我說得心頭一震。
對啊，韓家可以悔婚，也可以重新找我下婚書。
那麼，爺爺讓我不要記恨韓家，還要我幫他家消災度厄，就是為了挽回韓鳳歌？
不無可能。
只是，韓鳳歌那種女孩，韓家這種人家，值得挽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