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整頓鄉勇
待張松離開之後，顏明便從屏風之後閃了出來。
「將軍，這張松可不簡單，莫要讓他瞧出破綻。」顏明小聲勸道，「如此年紀便舉止得當，不驕不躁，不容小覷啊。」
嚴顏點點頭，只是眼中卻滿是笑意，笑罵道：「這少年不也和你一般大小，倒是你顯得老氣橫秋，豈不是更加不容小覷。」
顏明苦笑，這能和自己比嘛。
此時嚴顏已經知道顏明的身份，確實是一個白身佃戶出身，當時那叫一個驚訝，他雖然沒有世家那種高人一等的思想，也沒有看不起佃戶，但是深知佃戶想要出人頭地有多麼不容易，更不要說學的什麼學識了，這顏明竟然不過十二三歲便如此成熟穩重，還收的些許手下，以後定然不能小覷，與顏明相處便多了些隨意也能夠開些玩笑了。
此時嚴顏的官職便是都尉，只是刺史臨時任命的，他也沒有任命官職的權利，顏明和張松此時也算是他的臨時幕僚了，此時所屬的一千五百jīng兵也是刺史麾下的部隊，雖然被嚴顏統領了也有大半年，但是也只是收攏了軍心，要想保密卻是千難萬難，其中最值得信任的便是中軍大帳附近嚴顏自己的三百私兵了。
張松一到軍營，為了展現才能便帶著父親張泰留給自己的家將四處巡視，以期能夠找到賊寇的蹤跡，這幾rì都是早出晚歸，正好稱了顏明的心意，常常和嚴顏在一起暗暗謀划。
「伯父，這張松還真不簡單，才兩rì便找到了賊寇蹤跡。」顏明對於張松的能力有了很直觀的認識，之前嚴顏說沒有找到賊寇的也算不得說謊，那些賊寇的確蹤跡難尋，特別是在茫茫大山之中。
這幾rì的熟悉，顏明也喚嚴顏做伯父，後者則喚他做小子。
「唔！也是我小覷了他。」嚴顏對於張松的也很是讚賞，只是眼中滿是憂慮，道：「只是這賊寇已經找到，卻在沒有機會延遲進兵了，這糧草還是有些不足啊。是不是該施行第二策了。」
顏明想了想，搖了搖頭，此時剩餘的糧食也不過夠流民食用四個月，還差上許多，即便是加上那些流散的賊寇軍資估計也支撐不到來年開chūn。
他的策略便是從世家那裡榨取足夠多的糧食，巴郡城中有上萬的流民，起碼也要保住八千才行，還有一些必然被那些世家吸收，再加上賊寇也有五千，其中大半都是老弱，估計有一千jīng壯是流動的賊寇。也就是說一場戰下來，如果策劃的好的話，會有一萬三四千的百姓留存，這些百姓都需要等到來年米熟才行，糧食又豈能少了。
見顏明搖頭，嚴顏卻是有些著急，皺眉道：「小子，最多再拖個兩rì，這兩rì還是借口整軍。」
顏明回過神來，靈光一閃道：「伯父，不若如此，先看張松查探的情況如何？那些賊寇下老弱不少，紮下的營寨定然極廣，所耗糧草也是不少，我等徐徐進兵之後亦紮下營寨，遙遙相對，待打敗賊寇之後可將百姓就地安置，還能省去許多糧草，熬一熬撐過明年應該不難。」
本來顏明的計劃是獲取足夠的糧草讓百姓取得足夠的糧草各自歸鄉，熬一熬度過去的，沒有想到張松竟然如此幹練找到了賊寇據點。這計策便沒有足夠的時間了，各自歸鄉行走的話也會消耗不少的糧草，還需要新建房屋，這都是體力活，消耗糧草的速度更快，若是直接紮下營寨，建立試用房屋，先安定下來想來那些糧食應該足夠用了。
「唔。看來只有如此了。」嚴顏臉上滿是憂sè。
……
「將軍，我等已經找到那些賊寇蹤跡，特來複命，往將軍早rì發兵。」張松回來複命稟告道，雖然面sè平靜，但是怎麼看都有一些自傲。
嚴顏強裝笑意點點頭贊道：「唔，不錯，這兩rì我便整頓人馬後進兵。」
張松到底聰慧，見到嚴顏的臉sè，頓時疑惑不已，已經起了一些疑心，只是面上不變拱手離開，掀開大帳，眉頭卻是皺了起來：「為何將軍如此神sè，難道他和這些賊寇有關聯。」隨即又搖了搖頭想到：「斷然不會，那便是和那些流民有關係了，哼，到底是小門第出身，那些流民生死與他何干，若是無有我等家族，在這巴郡城中，豈不是待死。」臉上閃過一絲不屑，隨後整了整衣服，跟著迎上來的家將往巴郡而去，他可不會和這些軍兵們在軍營里受苦，跑了兩rì尋找賊寇可讓他受夠了。
兩rì的時間裡，顏明讓張武等人和那些軍兵一起訓練，嚴顏也同意了，只是尋常的訓練而已，前者還被派遣去收攏那些鄉勇。
「爾等用心訓練，雖然都是尋常訓練，但是卻是基礎，爾等都未曾有過。」顏明細心叮囑，又拉著細心一些的張武小聲道：「至於我傳授爾等的戰術不可泄露分毫，也不能和這些官軍私鬥，否則我定斬不饒。」這最後一句話當真是殺氣騰騰，嚴肅非常。
張武雖然xìng子有些隨意跳脫，但是也知道輕重，重重的點點頭，道：「主公，你便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見顏明面上有些緩和，復又嬉笑道：「便是想要私鬥估計也不是他們的對手，這不是討打嘛。」
顏明氣結，不過也放下心來，這些人中也就張武機靈穩重一些，怪不得能夠被奉為首領被喚作大哥可不是因為年紀大。
望著面前扎著簡易棚戶或者乾脆只是打折鋪蓋的上萬人，顏明真是哭笑不得這也算是鄉勇嗎，比之黃巾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放眼望去都是亂糟糟的人群，除卻一些jīng壯的漢子還有許多老弱婦孺夾雜其中，最引人注意的便是發放口糧的營壘了，整整上百全副武裝的jīng銳軍士護衛，那些流民望著那些jīng銳目光多是懼意，想來吃過不少教訓甚至流過血。
上萬的流民都漫無目的的擠在這裡，許多都是席地而坐，身邊帶著些許洗禮，蓬頭垢面，雙目無神，怕多是在擔憂自己的命運，這次便是剿滅了賊寇便有生路了嗎？怕是連他們都不相信吧，只是能挺幾rì便算幾rì了。
顏明看著心裡發酸，來自現代的他如何看過這個，只是低著頭跟著前面的軍侯。
這次整頓鄉勇自然不是整頓所有流民，招募鄉勇的時候可不會將這些老弱招過來，只是在招募之初承諾發放口糧以安這些jīng壯的心而已，因為流民多出了巴郡城來到這片空地，黑壓壓的一大片。
負責這次整頓的便是初時帶著顏明入中軍大帳的軍侯，算是嚴顏的家將，喚作龔及，也算是能力不錯，被安排來整頓，當然也是知道顏明和嚴顏的打算的，對嚴顏忠心耿耿。
命令幾個軍士將命令發布出去，巨大的鑼鼓便轟轟作響起來，震蕩了整個空地上的空氣，上萬人頓時有些慌亂起來，隨後便瞬間有恢復了寂靜，顏明更願意相信他們是沒有了喧囂的力氣了。上萬的流民都眼巴巴的望著顏明幾人，他們知道自己的命運就在這幾rì了。
呼呼的風吹著，龔及站到一處高出喝到：「爾等聽著，這幾rì已經找到賊寇營寨，兩rì后便會進兵，爾等鄉勇都需要重新整隊，先行進兵，不得攜帶家小。」
場中頓時sāo動起來，還在沒有人敢開口反駁，都是面sè慘淡。
龔及環顧四周，點點頭：「只是將軍念爾等不易，鄉勇在前紮好營寨，老弱婦孺可徐徐而進。今rì便開始整頓，又違令者以軍**處。不得高聲喧嘩，違令者亦斬。」
龔及說完便命令旁邊的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軍士，讓他們負責整頓，將那些鄉勇全部驅趕到指定的區域，發放一些簡易的武器，都是木製武器，還有十幾車的輜重，大多是些安營紮寨的所需器械比如砍伐樹木、削制鉚頭斧頭以及一些繩索等物。
顏明則是和龔及在一起處理一些突發事件，上萬人的流民可不似那些軍士訓練有素令行禁止，便是下了命令一時半會也難以執行，還有些心思不純的趁著混亂渾水摸魚的，甚至可能有賊寇的細作，這個時候便是施行鐵血手段的時候。
顏明沒有穿鎧甲，話說軍中還沒有那麼小的鎧甲，讓他囧的不行，不得已只是一身便服提著短槍隨在龔及後面，並十餘jīng兵來往巡視。
被徵召的鄉勇也曾訓練了五六rì，還是有些紀律xìng和家人打了招呼，依依不捨的便被驅趕到了指定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哭泣落淚，如果不是有軍命估計會是呼號一片，饒是如此整個空地都迷茫著悲傷的氣氛，這一去就是真刀真槍了，那是要死人的。
「唉，如果是有軍令，這士氣估計更降的厲害！靠這些鄉勇能夠成什麼事，這不是去送死。」顏明從來沒有這麼痛恨過這些世家，緊緊的捏了捏拳頭，自己輔佐漢室真的是對的嗎？此時漢室已經完全被世家掌控，劉氏也是最大的世家門閥，若是輔佐漢室又如何削弱世家門閥了？不禁陷入了思索。
一陣呼喊聲將顏明喚醒，看著被兩個軍士捆住的漢子，皺起了眉頭，「難道是激ān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