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驚變

「嗯，我等你。」蘇小雪念念不舍的掛掉了電話。這是她交往2年的男友李天宇打來的。她和李天宇本是校友，不過她學的是臨床醫學，本科與李天宇同年進校，卻要晚一年畢業。2年前李天宇的一次關於宇宙起源的演講引起了她的注意。江大的的女生本來就少，蘇小雪作為江大的校花，走到哪裡都是人們關注的焦點。身邊也不時有官二代、富二代表示交往意願。但心思純凈的蘇小雪不喜歡複雜的社會交往，婉言拒絕了二代們的追求，反而對有些木訥的李天宇情有獨鍾。由於其父在本市也算政界高層，倒沒有發生二代們強逼的事情。但其父得知李天宇出身普通家庭后，雖沒有明確表示反對，但眼底卻表現出了一些失望。

蘇小雪當然看得出來父親對自己男友的冷淡。但她不想為了家族遷就自己的感情，在她心裡，除了一心求學，就是好好的愛一個人，平淡的生活才是她追求的目標。所以平日里除了學醫，她有時也會翻閱男友的書籍，偶爾他們也會一起討論一些前沿的物理話題或醫學話題。共同的話題使兩人的心越走越近，她準備趁明天的生日Party，邀請男友一起回家見見父母。

蘇小雪掛了電話后就拿起一本《物理世界》雜誌翻閱起來，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時間在時鐘的滴答聲中悄悄流逝。時間來到晚上10點，突然，江城南面的上空閃過一瞬光芒，蘇小雪的心猛然一緊。她抬頭望向南面的天空，什麼也沒看到，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心裡的焦躁卻怎麼也停不下來，她站起身來，走到陽台上，透過濛濛細雨和薄霧望向南方的天空，隱約有一陣窒息的感覺湧上心頭。

在陽台上駐留了幾分鐘，蘇小雪還是無法平靜下來，她快步回到書桌前，拿起了手機，看了看三個小時前男友呼入的電話記錄。遲疑了一會兒，她按下了回撥鍵。「您所呼叫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Thephoneyouarecallingisturnedoff……」聽筒里傳來的是關機的聲音。她知道這也是正常狀態，畢竟李天宇正在進行的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試驗，但心裡的焦慮還是讓她坐立不安。

又等了幾分鐘，蘇小雪又撥通李天宇的電話，聽筒還是傳出關機的聲音。她一次又一次的嘗試，時間已經是深夜12點多，按計劃實驗室應該已經下班，但李天宇的手機依然無法接通。蘇小雪感覺事情可能超出了自己的預期，於是她穿上衣服，來到了客廳，發現父母居然也在客廳，父親好像剛回來的樣子。「爸，出什麼事了？」父女兩一見面，李小雪就感覺氣氛不大對勁，就問了父親一句。「對撞機那邊出了點事情。」蘇恆天遲疑了一下，含含糊糊的回答。他看到女兒這個樣子，心裡也是一沉。「有個研究員受傷了，已經送往醫院急救！」

「傷者什麼名字？在哪個醫院？」蘇小雪子聽父親的話心裡猛的一緊，強烈的窒息感讓她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蘇恆天看了一下女兒的樣子，知道是瞞不住了。「受傷的人好像姓李，江大的研究生，正在中心醫院搶救。」

聽到這個消息，蘇小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她知道自己的感應沒有錯，眼淚一下涌了出來。「他人怎麼樣了？爸。」蘇小雪顫抖的輕問了一句。「目前昏迷不醒，生命體征微弱。小雪……」。蘇恆天忽然發現自己沒辦法安慰情緒失控的女兒，只得重重的嘆了口氣。舉起的手又慢慢放了下去。

「我要去醫院！」蘇小雪突然驚醒並迅速作出決定。蘇恆天看了看女兒，默默的點點頭，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母親劉荷這時已來到女兒身邊，攬過蘇小雪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上，輕輕拍打著女兒的後背。「小雪，你怎麼啦，是天宇出事了嗎？」雖然沒正式見過女兒的男友，但她在電視上也看過李天宇的演講，對女兒的選擇，她不想做任何干涉，只希望女兒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生活。「媽……」蘇小雪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靠在母親的肩上痛哭出來。「哭吧，哭出來就好受些，也許事情還沒有你想的那麼糟呢？」蘇母一邊用手撫摸蘇小雪的後背，一邊輕輕的安慰著。

二十分鐘后，一輛掛江A的奧迪A6再一次來到中心醫院，下車的正是蘇小雪一家三口。「蘇市長，您還有什麼指示嗎？」醫院急診科接待人員一看剛離開不久的市長大人又回來了，趕忙迎了上，並準備通知院長。「我們只是過來看看病人，不用通知你們領導。」蘇恆天淡淡的對接待人員說了一句，「帶我們去ICU吧。」「好的蘇市長，請跟我來。」接待人員看了看市長一家人，特別是哭紅了眼的蘇小雪，大約明白了事情真像，也就收起了手機，轉身引領市長往重症監護室走去。

由於李天宇的身體並沒有外傷，所以所謂的搶救主要是加上人工生命維持系統。蘇小雪一家人到了無菌病房外，看著幾個小時前還在和自己通話的李天宇身上插滿了管子，呼吸機一下一下的工作著，眼淚又一次奔涌而出。病房內除了各種儀器的聲音，就是呼吸機一次次吹氣的聲音，就像一個睡著的人在平穩的呼吸。

「我想陪陪天宇。」蘇小雪含著淚眼望向父親。「這是無菌病房，你怎麼陪？」蘇恆天深吸一口氣，盡量壓抑著心裡的暴虐氣息。「小雪……」蘇母也感到了丈夫的不滿，小聲的提醒了一下女兒。「我學的是臨床醫學，我可以在這個醫院入職。」「你……」蘇恆天抬手指了指女兒，最後還是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好吧，給你半年時間，如果半年他不能醒來，你就給我回去。」蘇恆天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給女兒一個期限，如果李天宇真的變成植物人，自己的女兒總不能跟著等一輩子吧。「十年，我至少陪他十年！」蘇小雪倔強的抬起了頭，看著自己的父親，這是她第一次這樣頂撞自己的父親。「十年後你多大了，誰還要你？」蘇恆天終於說出憋在心裡的話。「我不管，沒人要更好！」蘇小雪也不甘示弱。「小雪……老蘇……」蘇母看了看女兒又看看丈夫，不知道如何平息雙方的較量。「你是想氣死我！」蘇恆天轉身快步的離開了監護室門口。

「小雪，我和你爸只有你一個女兒，你要為我們想一想……」蘇母憐愛的看著蘇小雪。「媽，我知道，但我就是想要治好他……」蘇小雪又趴在母親的肩上抽啼起來。「好吧好吧，也許吉人天相，也許他很快就好起來了呢？」蘇母只好安慰女兒道。臉上卻帶著一分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