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這是給娘親的禮物

當桑家兄弟到家的時候，還是沒見著寧寧的影子，桑青羽由不得有些慌亂了起來。

他將正忙著招呼客人的桑青言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便道：「大哥，寧寧該不會真的出了城吧！？」

桑青言抿著嘴唇，沉吟片刻，才道：「不會，寧寧不會擅自出城，她知道我們不允。」

「可是，大哥，那可是寧寧呀，那丫頭都被咱們嬌慣得無法無天了，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得。」雖然這麼說，但桑青羽絲毫沒有內疚的意思，他們兄弟還就樂意慣著寧寧了。

桑青言還是十分堅定地搖頭，「寧寧有分寸，她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就算要鬧，也絕對不會讓娘親傷心的。」

這麼些年來，桑青言越發穩重了起來，看人的眼神也越發犀利，就更不用說寧寧這在他身邊長大的小丫頭了。

「.......說的也是。」桑青羽遲疑地應了一句，今天是娘親四十歲生辰，宴請了村民來慶賀，寧寧為了這生辰宴已經期盼許久了，今早還說著要給娘親送禮物來著，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亂來才是。

「行了，別擔心了，咱們的寧寧也長大了，是不會胡鬧的，先出去招待賓客吧。」桑青言拍了拍桑青羽的背，輕聲說：「對了，你怎麼沒跟錢姑娘一塊來？」

一提到錢芳，桑青羽又紅了臉，又羞又惱，「大哥，怎麼連你也......」

「不是我要取笑你，只是你跟錢姑娘走得那麼近，就算你沒關係，你也要為人家姑娘的名聲著想才是，況且，你的年紀也該娶親了。」桑青言說得語重心長。

他當然知道自己弟弟不是那種負心薄性之人，他也看得出二弟對那錢姑娘的情意，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他遲遲不肯跟錢姑娘提親。

不，也許不是他不明白，只是他不願意去想......

就像是現在，桑青羽也正色對他說道：「大哥，難道你覺得現在是好時候？難道你不覺得咱們還有寧寧......」

「夠了！」桑青言打斷了他的說話，雖然他們兄弟之間從未說出口，但是他們似乎都已經察覺了什麼。

桑青羽見狀苦笑，「果然大哥你也已經有所察覺，寧寧恐怕很快就會離開，難道我們能眼睜睜看著她走不成？到時候，不要說錢姑娘，就算是娘親我們怕是也只能不孝了，那又何必要拖累人家姑娘呢。」

「......」桑青言沉默片刻，最終嘆了口氣，「好吧，隨你吧，不過不管之後如何，眼下咱們還得操持娘親的生辰宴，我們還是快出去吧，放三弟一個人在外面，怕不是要將人都嚇跑。」

這話倒是不假，桑青橋這小子白上了幾年學堂了，說話是越發直接了，好幾次都差點沒將姜飛給氣得將他吊起來打。

一向沉穩的姜飛尚且如此了，更何況是這無辜村民呢。

果然，一出去就見著桑青橋在毫不客氣地跟潘老爺子說話，氣得潘老爺子直接就揚起手杖來要給他一下，桑青橋吐了吐舌頭就靈巧跑開，讓潘老爺子更生氣了。

桑青羽忙上前攔住潘老爺子，「老爺子，別生氣呀，這大好日子的，氣什麼呢？」

桑青言則將桑青橋一推，讓他進去將娘親請來。

「他，他那小子竟然說十招就能放倒我，笑話，他小小年紀，至少也要二十招才行！」潘老爺子拄著拐杖氣呼呼道，他竟然被個小孩子笑話，成何體統。

桑青羽哭笑不得，原來就為了這！？還真是老小孩。

「沒事，哪天我帶他去你家比劃比劃，讓他瞧瞧老爺子你的厲害！」桑青羽忙安撫道。

「那是當然。」潘老爺子順順氣，「算了，今天是你娘生辰，我就不找他算賬了，寧寧呢？怎麼沒見著她？」

「寧寧這丫頭說是給娘親準備禮物，一整天不見人影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桑青羽嘆了口氣。

「不會是跑出去了吧！？」潘老爺子目光一沉，「外頭聽說越來越糟糕了，寧寧心善，不會去外頭救人吧！？若是救人倒好，她要是出事了怎麼辦？咱們月牙村怎麼辦！？」

要是寧寧不在，潘老爺子擔心月牙村早晚也會跟外頭一樣，生靈塗炭，而再也回不到現在這世外桃源的景象。

「問過守衛了，寧寧沒出去，老爺子別擔心，寧寧有分寸，不會胡鬧的，況且誰能打得過她呀。」桑青羽寬慰道。

「說的也是，上次聽說連姜飛都被寧寧那丫頭戲弄了一番，輸得厲害。」潘老爺子想起聽到傳聞，忍不住微笑起來，寧寧這丫頭確實不同尋常。

「這話你就別在姜飛面前說了，不然這生辰宴怕是要鬧起來了。」桑青羽當然知道姜飛不是小氣之人，不過還是得給他留些面子不是。

說話間，桑青羽已經扶著潘老爺子到一旁坐下，而蘇氏也被桑青橋和劉氏帶了出來，笑盈盈地與村民簡單寒暄著。

寧寧跟著陸子行學醫之後，竟自己琢磨出了個藥方子給蘇氏服用，蘇氏用了之後，精神明顯比從前穩定了許多，就連話都說得比從前流利許多。

如今蘇氏看起來已經與尋常人無異，只是說話會慢些罷了，從前的人和事還是有些記不起來而已。

見蘇氏出來，桑青言瞧了一眼日頭，也快到開席的時候了，可寧寧還.....

「大哥，要等寧寧嗎？」桑青羽上前低聲問道。

桑青言沉默片刻，「算了，先開席吧，也不能讓大家久等了。」

畢竟來捧這生辰宴的村民已經坐滿了整個院子，大家早已坐著互相攀談，聊天，好不熱鬧，桑青言不想掃興，也不想錯過吉時。

不過當他走到蘇氏身旁坐下之時，蘇氏還是問了，「寧寧，呢？」

蘇氏那一雙杏眼在人群里搜尋著，雖然已經四十歲了，但她看上去依舊眼神靈動得宛如少女。

「她......」正當桑青言遲疑之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哥哥，娘親，我回來了！」

「寧寧！」

聲音一出，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院子外，便見著一個身量尚小，系著雙環髻，穿著綉金襦裙的小姑娘跳了出來。

只是那身本應華麗的衣裙此時東一塊，西一塊地沾著泥土，就連寧寧那白乎乎，圓潤潤的小臉都灰撲撲的，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住寧寧那雙葡萄般清亮的大眼睛。

「娘，我給你帶禮物回來了！」不等其他人發問，寧寧又一轉身跑到外頭拉了個看上去四五十歲，面容醜陋，衣衫破舊的男子進來，身後還跟著好幾個髒兮兮的孩子，怯生生地，害怕地看著四周的人。

「這人是誰！？」村民見狀，都紛紛議論，村子里的人大家都認得，卻從來沒見過這個人，他難道是村外的人！？

村外的人算得上是什麼禮物！？

那人似乎也很是不安，但又拗不過寧寧，被她拽著三兩步就走到了桑家眾人面前。

桑家兄弟見狀，立刻警惕地身子微微向前，擋在了蘇氏身前，卻完全沒注意到此時蘇氏似乎有些不對。

那人被桑家兄弟這麼盯著，頗有些難堪，卻也強壓著緊張，行禮道：「多謝夫人…」

「真的是你！」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蘇氏一聲凄厲喊叫打斷了他的說話，蘇氏已經站起身來，雙眼含淚，正欲走過去，卻忽然身子一軟，暈死了過去。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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