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暗地裡的硝煙
「發生什麼了這是?」
喬歲翻箱倒櫃地找了盒藥膏出來,摳一點抹在他的手上,一點點地塗勻。
晏暮寒的目光極冷,「碰到了髒東西。」
喬歲很難想象到底是什麼髒東西把他噁心成了這樣。
「不管是什麼,皂角洗上兩遍也該乾淨了,弄成這個樣子,有什麼必要嗎?」
他垂著眸道,「有必要,很噁心。」
喬歲抬眼看他。
沒多說什麼,只是握著他的手在他的傷處上輕輕吹了吹,把葯抹好。
「行了,不許動了,也不能再洗了。」
他的眉頭始終緊皺著。
喬歲覺得,這屬於是心理的問題了,「能說說嘛,什麼情況?」
晏暮寒看向她,忍著厭惡將事情隨口地說了出來。
「說來你又不是他親兒子,他在病中不召見蕭珩,也不召見蕭瑜,唯獨想見你,確實古怪……」
喬歲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皇帝,不會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吧。」
晏暮寒眼中的厭惡更甚。
「若他真有,我會叫他後悔來到這人世間。」
他對他的厭惡從一開始便極深,到如今也是只增不減。
「有一個問題我早就想問了。」喬歲微微低著頭思索,她靠近他低聲問,「你和蕭家是不是有什麼恩怨?」
「不能說嗎?」
晏暮寒微微撇開目光道,「倒不是什麼多了不得的事,只是純粹的討厭他們。」
他看起來是抗拒提起這件事的。
喬歲不再逼問。
「行吧,你也不用太在意這件事了,被討厭的人觸碰固然噁心人,不放在心上就好了,若因為嫌臟倒把自己弄傷了,反而不值當,我以為你最明白這個道理了。」
晏暮寒垂眸,看著自己的手。
喬歲的風寒還沒好全,她偏開臉咳了好幾聲,有點停不下來的那種。
晏暮寒伸手,輕撫拍她的後背。
「既然身子都還沒好,就該好好歇著,跑出來作甚?」他微微皺眉,「景裴過於自作主張了。」
喬歲抬眼看他。
「這跟別人有什麼關係,還不是某人一點也不愛惜自己,否則我用得著費心嗎?」
「關心你的人倒還有錯了?」
看她這一臉氣憤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別樣的可愛,晏暮寒心中的鬱卒淡去不少。
他彎彎唇,「是我不好,小姐莫氣了。」
喬歲由衷懷疑他腦子有問題。
好像她越是生氣越是激動,他就越興奮,倒給她整不會了。
不過他看起來比剛才的樣子正常多了,喬歲放心多了,這心情一鬆懈,便覺得暈乎。
她處理好手邊的東西之後,像一條蟲一樣鑽進了被子里。
她一旦病了,就容易嗜睡,睡眠能讓她恢復精神,晏暮寒當然不會阻止她久睡,看她沒一會兒就平靜下去的睡顏,他伸手,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臉頰。
他總算不覺得這雙手那麼叫人反感了。
手上還殘留著一點她指尖的溫度,心裡只覺得安寧。
他還是第一次擁有這樣一個,能抹平心中戾氣的地方。
但……他還有些別的事情要做。
「大人……」
他走出這扇門以後,景裴就站在門口。
晏暮寒抬眼,景裴感覺到了一陣壓力,他微微低頭。
晏暮寒想起了方才小姐的話,他沒有說什麼。
「走罷。」
景裴稱是。
他去了起初便與人約好的那座酒樓,大抵只相聊了一炷香的時間便起身離開。
卻在出酒樓的不遠處見到了一個人。
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而對方看見他時,彎了彎唇。
「好久不見,晏大人。」
雖然他唇邊帶笑,但只是一剎那,兩邊的火藥味便濃了起來,彷彿有看不見的硝煙正緩緩升起。
「六皇子,確實有幾日不見了。」
晏暮寒看了一眼蕭瑜,餘光則放在他身後,身披斗篷之人的身上,眼底劃過一絲冷意。
蕭瑜望向他的身後,「晏大人這是和誰見面呢。」
晏暮寒目光從容不迫,不疾不徐地道,「一位久不見的老友罷了,小聚一陣,怎麼了?」
蕭瑜道,「倒是沒什麼,與誰見面都是晏大人的自由。」
晏暮寒在言語上也是絲毫不客氣,「六皇子知道就好。」
蕭瑜臉上的笑容幾乎要僵在臉上。
兩人狀似和諧地寒暄了一番,實際上暗流涌動,只怕若不是如今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這些東西就不會在暗處進行了。
蕭瑜見衛影竟然不在他的身邊很是詫異。
「晏大人身邊那位護衛倒是不在,竟然換了旁人?」
晏暮寒微微揚眉,眼中那一縷邪氣絲毫不加遮掩,帶著他自身漠然的氣質,顯得既傲慢又冷淡,「六皇子何時如此關心臣身邊人的私事了?」
蕭瑜臉上的笑有些勉強了。
「我這可是關心晏大人,畢竟晏大人是父皇信任的重臣,這不是應該的么?」
晏暮寒微微彎唇,「那真是多謝六皇子了。」
他的目光帶著淡淡的深意以及凌厲。
蕭瑜討厭這種被人壓上一頭的感覺,可偏偏在此人的面前,他就是感覺到了一陣叫他抬不起頭來的威壓。
直到晏暮寒離開,他的臉色都還是極冷極沉。
手中的摺扇咔地一聲,斷成了兩截。
「這位首輔大人當真是一如既往的目中無人……」
他的眼中閃過陰狠的笑意,「我倒想看看,他能笑到幾時。」
如今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大人,再過一陣子,或許就不是了。
屆時,這個人一旦落在他的手裡,就是任憑他處置了,他一定叫他悔不當初。
「如今一步步的棋都在往殿下您所布局的位置走著,殿下又何必因為一些小事就動怒。」
蕭瑜看向身後的人,十分認可地頷首,「你說得對。」
「那日你傷了晏清澤,都讓他那兒沉寂了好些天,看來這首輔也不是全無弱點,等著吧,用不了幾日,他們便不再笑得出了。」
晏清音在他身後,黑色的斗篷遮住了他所有情緒,讓他看起來十分神秘。
蕭瑜吩咐身邊的人道,「去打探打探,方才和他在酒樓敘話的是什麼人。」
他的下屬連忙去探查。
可是雅間內空空如也,裡頭的人根本不知去向,所以也不知身份。
蕭瑜皺起了眉,卻沒有太放在心上,如今的一切都在按他的計劃進行,沒什麼可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