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藥魚湯
樂姐兒和平哥兒老早聞到魚肉香味，也不去玩了。
兩人守著鍋，大口吸著氣，恨不得把飄出來的香味都吸進肚子里。
宋南絮臉上一僵。
「阿姐，我們沒偷吃，啵嘚～」
兩個小的見自己阿姐突然沉了臉，嚇得大力嘬了嘬嘴裡黑漆漆的指頭。
宋南絮額角直跳，將兩人的手指拔了出來，轉身打了盆熱水，「立刻把手洗乾淨。」
這衛生意識簡直就要逼死她。
兩個小的多少是看出她的嫌棄，蹲在木盆旁埋頭苦搓自己的小臟手。
直到洗得的白凈這才屁顛屁顛的舉著手過來給她看，「阿姐，看。」
宋南絮深吸一口氣，柔聲道：「真棒，但以後不可以嘬手指了，知道了嗎？」
「為什麼？」樂姐兒說著又想將手往嘴裡塞。
宋南絮連忙拉住她作亂的手，「因為手上臟，吃了可是要肚子疼的，就不能吃阿姐做的好吃的了。」
一聽不能吃好吃的，樂姐兒一聽立刻將手背到身後，連連點頭，「阿姐，我知道了，以後不吃了。」
教育完兩個小的，鍋里的魚湯早已經變得奶白。
宋南絮仔細的將魚骨挑了出來，將片好的魚肉倒了進去，用清水將鹽罐子溜了一遍倒進湯里，將灶里煨熟山藥蛋翻了出來晾在一旁。
又特意搬了條長板凳給兩個小的做桌，給每人碗里分上幾塊魚，再澆上一勺子湯，「吃吧，要不夠，灶上還有。」
樂姐兒顧不得燙嘴，撅著嘴去喝了口魚湯，直接就拍手笑出聲來，「阿姐，好好喝，好好喝。」
平哥兒見妹妹那麼開心，也抿了一口，燙的直吐舌頭，「這是我吃過好吃的魚湯。」
「慢點，燙了舌頭可不讓哭。」宋南絮被他兩饞嘴的樣子逗樂。
明哥兒被兩個小的弄的都饞了，吹了吹連忙喝了一口，雙眼一亮。
「阿姐，你這手藝也太好了，我都不知道。」
一點都不腥！
宋南絮喝了一口魚湯笑道：「「以往也沒得機會施展嘛！」連著幾天，總算吃上口熱乎帶肉的了，一下子暖到胃裡。
煮飯這件事，朱氏以前都是自己動手，只讓宋南絮在廚房幫忙洗菜燒火，就是怕她趁著做飯偷吃，偷拿。
幾人吃了飯，圍在灶旁邊烤火。
廚房沒有門，風呼嘯著進來，灶里的火搖曳的厲害。
「阿姐，今晚的魚湯真好喝，明天還有嗎？」樂姐兒依在宋南絮懷裡，仰著臉問。
「有，以後不但有魚湯，還有很多好吃的，阿姐都做給你們吃。」宋南絮笑著摸了摸樂姐兒的臉。
嘖，這小臉！
多少是有點粘手了。
宋南絮起身去了房間找出一塊黑黑的破洞巾子。
別看它長得像塊抹布。
其實這是家裡四個人的正經的洗臉毛巾。
宋南絮反覆搓洗了幾遍，依舊黑黑的，直接放棄掙扎，「樂姐兒，平哥兒過來，阿姐給你們洗臉洗手。
將兩個小的招到自己身邊，足足洗刷了兩盆水，才使其恢復原本的面貌。
龍鳳胎生的很像，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超級可愛，就是營養不良，腦袋大大的，脖子細細的，像顆大頭菜，一掐就掉。
以至於她給他們搓臉的時候都不敢太用力。
兩個小的洗過臉就困了，坐在板凳上點著頭打瞌睡，她讓明哥兒先洗漱了帶著兩人先去睡。
她打上盆水準備洗漱，手背長滿了大大小小的凍瘡，熱水一泡又癢又疼。
加上被宋朱氏踩傷了，右手還腫著，仔細洗乾淨手后又搗了點山藥泥敷在凍瘡處。
這也算是土方子，能治凍瘡的。
好在皮膚耐受，沒有其他不適，等山藥泥乾的時候，宋南絮盯著灶膛的火發起呆。
這個家沒錢、還沒地。
眼下又還是冬天，就算在院子里想種點東西都不一定能活啊，眼下是什麼都得花錢買。
對了，銀子······
上次她從人牙子那裡敲來的銀子，應該是被明哥兒藏起來了。
宋南絮連忙將手上的山藥洗乾淨，跑到廚房的角落，將那隻只裝了小半的水缸挪開。
水缸底下露出塊木板，掀開後有個巴掌大的坑，坑底鋪了乾草，上面放著個荷包正是那天從人牙子那拿來的。
宋南絮打開荷包，倒出幾顆碎銀子和一隻布包的銀手鐲。
銀鐲子是她娘留下來的，宋婆子還在的時，朱氏自然不敢打他們東西的主意。
隨著宋婆子病的下不了床，朱氏便今日拿走些衣物，明天又拿走點首飾，最後這個銀手鐲是原主設法藏到這來的。
宋南絮把銀鐲子用手帕仔細包好，放回原地將水缸移回原位，將銀錢點了點，不到四兩。
好歹是有點錢了。
等她回屋，三個小孩已經睡著了，給她留了個位置，宋南絮借著外頭雪光摸上了床。
家裡就這麼一張床一條被子，平哥兒和樂姐兒睡中間，明哥兒和她各自挨著床邊睡，中間掛了個破布帘子就算遮擋了。
這一晚，倒讓她睡的格外安心。
再睜眼，天已經蒙蒙亮，雪也停了。
明哥兒不在屋裡，平哥兒和樂姐兒正蹲在屋裡玩石子。
見她起來了，樂姐兒拍了拍手上的灰，親昵的依偎過來，「阿姐，是不是我們把你吵醒了？」
「沒有，乖，阿姐給你們做飯去。」
平哥兒貼心的撿著她兩隻鞋擺在她面前，「阿姐，穿鞋。」
」真乖！「宋南絮毫不客氣的搓了搓他的小臉蛋，起身穿衣服。
宋南絮到廚房將火生了起來，摸了幾個山藥蛋擱在鍋里蒸，平哥兒挨著灶台幫忙燒火，她這才端著個木瓢去洗漱。
沒牙刷，也顧不得什麼形象，宋南絮只能用手指沾水來回擦拭牙齒，洗漱完剛抬頭就見明哥兒背了個背簍推著院門進來了。
宋南絮見他褲腿都劃破個口子，走路還有點一瘸一拐，問：「這一大早，你去幹什麼了？」
明哥兒望著她有些無措，「我，我把昨兒剩下的一點山藥都挖回來了。」
宋南絮沉默了會，最終還是沒多說，上前替他卸下背簍，「下次別摸黑上山，不安全。」
「哎。」見她沒生氣明哥兒鬆了口氣，也跟著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