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買買買

兩人走到一家成衣鋪子門口。

明哥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宋南絮拉了進去了，一時間捏著肉包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擱了。

宋南絮進店四下打量起來，店面很大，就是沒什麼人。

店裡東西還是很齊全的，前台的櫃面上擺著不少鞋子，牆上掛著各式各樣的成衣，甚至還有獸皮製成的皮草大衣。

賣貨的店小二見兩人穿的破破爛爛進來，眼皮一掀就往外趕人，「走走走，要飯到對面去。」

明哥兒被店小二一吆喝，拉著宋南絮的衣角下意識就往後退，「阿姐，走吧，咱不看了。」

宋南絮拉著明哥兒，盯著店小二道：「你們掌柜的呢？」

「你以為你誰啊？還叫掌柜的。」小二撇了撇嘴，自動忽略她的頭一句話。

「你們家開門不做生意嗎？還是說你們掌柜的說了，穿的不好就不讓買東西？」宋南絮輕笑。

「買東西，你有錢嗎？」店小二譏諷的笑了笑，指著牆上掛的一身水藍棉袍道：「你剛才盯著看的，四百文，你有錢沒？」

這裡普通人家都是自己扯布回去做衣裳，一匹麻布四百文，能做四套衣裳。何況姐弟倆這破破爛爛的，所以店小二才這麼狗眼看人低。

「阿姐，咱們還是走吧。」明哥兒一聽價錢，拽著宋南絮就要走。

「拿下來試試。」

「哈哈，還試試？誰給你的勇氣，身上這麼臟，弄髒衣裳賠都賠不起······」店小二話說一半，就見她從懷裡摸出一兩銀子，慢悠悠的在自己眼前晃了一圈，表情瞬間凝固。

宋南絮見狀這才滿意的拉著明哥兒出門了。

她又不是錢多的燒得歡，換家店買就是了。

宋梅剛好路過，以為宋南絮姐弟被攆出來，嗤笑道：「真丟人，明明是個窮光蛋，還學人家看成衣，真當自己是大家小姐呢。」

宋梅從小就嫉妒宋南絮，二房一家子住在鎮上，逢年過節回鄉下，她穿的就跟個大小姐一樣，說起話來細聲細氣的，看的就讓人厭煩。

二叔二嬸一死，宋南絮就跌到泥巴里，她心裡別提多痛快了。

宋南絮沒理宋梅，拉著明哥兒上了對面鋪子。

這間鋪子的裝修和門面都沒方才哪家好，掛的衣服也不是什麼時興款式。

一個四十來歲圓臉的婦人，撐著頭在打瞌睡，聽到動靜，連忙抹了抹嘴，官方招呼起來，「隨便看，隨便······」

睜眼見兩個穿的破爛的小娃娃跨進來，頓時沒了興緻，敷衍道：「左邊那排，老款二百六文一件。」

雖說態度算不上殷切，倒也沒趕人。

宋南絮順著她指的地方，掛著一堆棉袍，雖說顏色款式不太好看，可摸起來厚實暖和，便四處翻了翻，時不時還在明哥兒和自己身上比對一下。

老闆娘靠在櫃檯上，手指無聊的撥著算盤，時不時掃一眼倆姐弟，也不催促。

明哥兒見宋南絮是真打算買衣服，趁著老闆娘沒注意，小聲道：「阿姐，咱們還是別買了，成衣又貴，咱們還要吃飯呢。」

宋南絮安撫的拍了拍他的頭，「你衣服還是前年的吧，短了一截了，我看了都冷，小孩子少操心，老的快！」

她算過了，今天賣橘子和山藥足足賺了快四兩多銀子，加上人牙子那訛來的，一人買身衣服絕對夠了。

這大冷天，家裡一個個都是破棉衣破鞋子，非得凍感冒不可，湯藥錢可不比買衣服便宜。

「就算買了，大伯娘又要來搶了······」明哥兒垂著頭，語氣極為低落。

「有我在，大房不敢來搶。」

宋南絮按照幾人的尺寸快速的挑好衣服，自己和明哥兒選了耐髒的青色，平哥兒和樂姐兒選了套喜慶的紅色，統統往櫃檯上一放。

「老闆，這些我都要了。」

「都要？」

老闆娘見推的小山一樣高的衣裳眼睛都亮了。

「對，按這四件外套的尺寸各要兩套貼身的裡衣和中衣，能算便宜些嗎？」

眼下錢不多，這外頭的衣物可以不換，但裡面的貼身衣服還是要換洗的。

「能，能，我給你打個九折。」老闆娘見他倆穿的實在是破舊，好心提醒她，「姐兒，裡衣你一人買一套就成，去隔壁扯點布做，便宜。」

「多謝老闆，就要兩套。」宋南絮笑著拒絕了，她不會做衣服，與其浪費布料，還不如直接買成衣，然後又給每人挑了一雙暖和的鞋子。

所有東西加起來統共三兩出頭，老闆娘打了折，還抹了零頭，只收了三兩，還說晚點讓人給她送到家裡去。

宋梅拉著宋招娣故意在站在對面等了半天，見宋南絮又空手出來，譏諷的翹了翹嘴角，「裝模作樣。」

她就知道，宋南絮就是死鴨子嘴硬，還逛成衣店，方才那兜里有錢的模樣她還差點信了。

「姐，走吧，還有肉沒買呢！」宋招娣眼看天色不早了，催著宋梅走。

要是回去晚了，活沒幹完，娘又要罵她了。

「催催催，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宋梅不耐煩的甩開她的手，扭著腰往前走了。

宋招娣眼裡水蒙蒙的不敢回嘴，抿了抿唇又跟了上去。

明哥兒見剛剛賣山藥的錢轉眼進了大半到別人兜里，還沒來得及心疼，又被宋南絮拉進肉鋪。

「老闆，肉咋賣的？」

「排骨十五，瘦肉二十，五花三十五，姐兒要哪種？」

宋南絮指著地上稻草上堆了著的剔除來的筒骨和一堆沒處理的豬下水，問道：「這怎麼賣？」

「嗐，這玩意沒肉，不好吃，我準備收攤了自己拿回去。」賣肉的漢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

「那能賣給我嗎？」

「你要啊？這個啊，你要的話，這一堆就五十文？」

「四十。」宋南絮笑眯眯探出四個指頭，開始砍價。

「哈哈······宋南絮你是餓瘋了，狗都不吃你吃？」宋梅扭著腰跟了進來，聽到兩人對話，捏著嗓子大笑，還故作姿態的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宋南絮拉著明哥兒默默後退一步，沖著賣肉的漢子道：「老闆，她說你狗都不如。」

肉鋪老闆一把剔骨刀「咔」的一聲砍在案上，怒道：「你會不會說話？」

宋梅被嚇得小臉發白，連忙解釋，「你別聽她，她胡說，我說的是她，不是你。」

她越解釋肉鋪老闆臉越黑，最後連肉也不敢買了，直接拉著宋招娣走了。

她走了后，宋南絮以四十文低價收了豬腸和筒骨，順帶切了兩斤豬板油，兩斤五花肉，一共花了一百三十文這才滿意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