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完全控制

「你知道嗎，多少女人看到我就反胃，可我什麼也沒有做，我連多看她們一眼都不敢。

這樣的人滿世界都是，無論是現實還是網絡，只要看到我的照片她們像是蝗蟲一樣摧垮了我的所有信心……」

「我甚至都不想活了，就想現在了結了自己。」

喪氣人還在哭喪，不停地訴說自己的遭遇，以求得白藏的同情。

他成功了，白藏不受自己控制地向他走來，口中念念有詞。

「你沒有錯，這些不是你的問題，是別人的……」

白藏眼中，喪氣人已經不是需要殺掉的敵人。

而是一個非常絕望，需要人哄一下才能繼續生活的可憐蟲。

無論人的年齡有多大，他都需要一個地方，一個可以傾訴一切，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一個只有自己聲音的地方。

這地方曾經是廁所，也有可能是地下車庫，又或者一個紅綠燈口。

崩潰，從來不需要什麼前奏。

或許是下意識走過和前任一起吃過的火鍋店，又或者鼻子捕捉到了一絲熟悉的香水味道，再不然就是一張成績單。

人不可能會永遠順遂，但很可能會一直倒霉。

因為這就是人世，一個沒有人會去管運氣是否公道的世界。

這不是遊戲，有幸運值的界定，人可以靠努力提高自己的幸運，不用一直倒霉。

無論倒霉的人是否樂觀，很大程度上他繼續倒霉下去的事情，不會得到任何改變。

事在人為？

是無法影響天命的人，用來說服自己，鞭策自己不要擺爛的借口罷了。

無論他人是否這樣想，喪氣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認為的。

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是從未對未來抱有過期待的究極倒霉蛋。

如果出生可以算作一次人生的起，那麼他的人生就是起落落落落了。

3歲之前的記憶沒有保留多少，但三歲之後所有的不幸倒是停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多少年了，喪氣人一直如此悲觀，卻很幸運地挺過了隕石雨的大災難。

喪氣人所有的悲觀消極想法，都在一句句抱怨和傾訴中，完完整整地傳達給了白藏。

白藏同樣有很多委屈和苦難埋藏在心底，他一直以來都是讓自己更加樂觀一點，向著好的方向多想想之類的。

現在被喪氣人的言語挑動，他也不由自主地向著悲觀的地方想了。

那些記憶被翻騰出來，就像是湖泊上下的水調換了一樣，帶起的記憶帶出了許多細小的記憶細節。

「我也很可憐啊……我一直嚮往著成為英雄，但是我們家的環境，一直都很打壓我。

不是我的父母不好，是我家的家境不允許我追逐夢想，不允許我有學習之外的想法。

我學習很好，因為我學的很努力很刻苦。

但我們家沒有錢讓我上大學，我很清楚這一點，我們窮到房子都要住不下去，要被收走的地步。

我想出去打工分擔爸爸媽媽的壓力，我知道這是個笨辦法，但我能怎麼樣呢？

我不這麼說，我們家還有翻身的可能嗎？

我也想讀書，讀到大學畢業，想和同齡人一樣享受大學的校園時光，可我不能……」

喪氣人和白藏已經近在咫尺了，兩個人開始勾肩搭背，互相吐苦水了。

白藏也沒有意識到這樣的行為多麼的危險。

他現在有感而發，只想和喪氣人一樣找個人好好傾訴一下，想把憋悶在胸口的委屈全部說出來。

「是啊，你也很可憐啊……」

喪氣人這樣說着，帶着白藏向著大鎚的方向走去。

大鎚在距離兩人百米遠的地方，他正被很多化身纏的分不開身。

這些化身和白藏本人一樣靈活，而且各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化身們聽到爆炸糖飛翔的聲音后，立刻閃開不再顫抖。

有自我意識，且不需要白藏本人分神操控的化身，是相當罕見的能力。

「可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也都怪你不夠優秀呢？」

喪氣人說出來的話，聽上去非常的離譜。

這已經不是傾訴了，而是一種潛意識的引導，本身的邏輯也連接不上。

就像是一個跟你討論中午飯吃什麼的人，突然建議你去搶銀行一樣離譜。

儘管喪氣人說的話前言不搭后語，但這聲音彷彿有魔力一般。

被白藏聽到之後，白藏竟然仔細思索起來。

「是啊……一定是怪我不夠優秀，所以我們家才這麼窮……」

「我為什麼沒有更早一點去打工呢，如果小學沒有畢業的時候我就在打工了，我們怎麼可能還不起貸款？

如果我小時候能夠少買一本練習冊，我們不就省下更多錢還錢了嗎？」

白藏的傾訴在喪氣人的有意引導下，變成了純粹的自責。

甚至白藏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邏輯也離譜得無以復加。

「是啊，你的學習成績這麼好，也是因為你亂買練習冊學習到凌晨導致的。

你們家窮，不還是你用電太多導致的嗎？」

白藏緩緩點頭，他的眼睛從正常的眼白眼黑和瞳孔，漸漸變成了完全一樣的灰色。

灰色的眼球在裏面轉啊轉，原先瞳孔的位置，出現了一個非常細小的白點。

這是喪氣人的能力。

用自己悲觀到極致的傾訴，干擾敵人的精神。

被勾起回憶的敵人，會像他一樣嘮嘮叨叨個沒完，毫不保留地把自己之前受到的所有委屈吐出來。

這就是能力奏效的意思。

一旦敵人被誘導到這個地步，就完全進入了喪氣人的節奏和控制裏面了。

喪氣人就是有能夠讓敵人喪失鬥志，陷入自責泥潭的非凡才能。

靠着自身意志走出來的人，喪氣人至今還沒有見過。

他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外表也是一副瀕死的病患模樣，但靠着這個非凡才能，喪氣人已經擊敗了許多更加強大的敵人了。

正在白藏點頭，逐漸在自責的漩渦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喪氣人帶着他來到了大鎚面前。

現在白藏完全淪為了喪氣人的萬物，喪氣人往前走一步，他就會跟上一步。

喪氣人說什麼，白藏就會附和，並且會主動為喪氣人圓上他所說的內容。

白藏，被完全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