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你贏了」

那隻手骨節分明，是屬於男性的。

莫念緩緩的動了動肩，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昨天夜裏臨近休息的時候，季燃再一次和她提議一起睡。

她當時困得厲害，好像是順着敷衍答應了。

「……」

嘆了口氣，莫念睏倦的在枕頭上蹭了蹭。

他每天都這麼累嗎？會被不停的灌輸折磨痛苦讓人崩潰的暗示，再發現這些暗示全部有跡可循？

或者是不斷的重複那些痛苦的經歷，一遍遍的感受死亡？

她大概猜得到自己為什麼會做那種夢，那未必是真實發生的過去，而是季燃懲罰中的一環。

季燃想要和她在一起，懲罰便會來暗示她離開他。

有一瞬間，莫念甚至感覺季燃如今的表現已經算是挺正常的了，經歷了那些真真假假的東西，沒有神經衰弱，也沒有疑神疑鬼，更沒有破罐破摔的報復社會。

身後的人似是感覺到了她的動作，搭在她腰間的臂彎收緊，將她揉在懷裏。

其力道，讓莫念覺得她剛才夢中的呼吸困難，可能真的是單純的呼吸困難。

她手肘向後推了推想分開距離：「你別勒我。」

身後的人溢了聲低嗯全當回應，微覷開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白皙頸肩，因向後用力，而形成了優美的弧線。

其上，是已經淡下的落梅痕迹。

季燃舔了舔牙尖，覺得心癢，低頭落下了一吻。

這樣的清晨，美好的像是虛幻的泡沫。

不安的內心本能的想要索取更多，直到小姑娘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

他才鬆了力道，欣賞自己重新留下的瑰色。

初醒的嗓音有些沙啞，「念念早餐想吃什麼？」

「都好。」

一切都很正常，連昨天夜裏忽然出現的進度條都安靜的懸浮在腦中。

【執念完成進度：98/100】

季燃昨天夜裏很難得的沒有夢見任何死亡的經歷。

他只是回到了最為熟悉的教室，那個靠窗邊的位置。

空蕩的教室只有他一個人，和午後陽光的味道。

是那種落到深咖色的髮絲上，會反出很漂亮的燦金色的陽光。

以及桌面上的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三個字。

——你贏了。

——

——

「季臨風？季臨風！」

提高的音量喚回了發獃的思緒，季臨風回神，看向旁邊挽著自己手臂的江希若，「怎麼了？」

江希若有些不滿的擁緊了他：「我叫了你好幾聲了，你怎麼不理我？」

季臨風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在想一些事情，希若是有什麼事嗎？」

江希若似是害羞又有些難以啟齒的垂下頭，「也沒什麼，就是想問一問你今天還能送我回家嗎？我一個人有些害怕。」

「……嗯，當然可以，希若不用這麼客氣。」

江希若忍不住愉悅的勾起嘴角，季臨風果然是喜歡嬌軟病美人的。

自昨天自己故意撲到他懷裏，裝作害怕的讓他抱着去醫務室之後，便已經可以和他有親昵的肢體接觸了！

不過季臨風剛才在看什麼呢？

她順着剛才季臨風發獃的方向看過去，卻看見了莫雪顏的側臉。

江希若呆愣了一瞬，又開始咬牙氣憤，這個惡毒女配果然不消停！

本來還想留着她給莫念添堵的，但自己如今才是女主角，那添堵的對象豈不是變成了自己？

想明白這一點，江希若冷笑了一聲，哼！自己可不是莫念那個膽小怕事的病秧子，這想必就是對比原女主的高光時刻了吧？

用自己的強勢與優秀打臉莫念的懦弱廢物！

這樣一想，竟然還有些興奮！

季臨風剛才確實是在寸寸看過莫雪顏的容貌。

曾經從未注意，如今仔細看了才發覺，莫家夫婦都是相貌出眾之人，而莫雪顏的長相，卻只能說是平庸。

只不過通過精心勾勒的妝容掩蓋了不足。

懷疑一旦萌發便會如野草般瘋漲，何況這可能是他唯一反制季燃的機會。

真恥辱啊，他的長輩用盡全力的培養他，給了他最好的教育，可他卻讓一條應該跪地乞憐的狗成了心魔。

當年那一聲撕下了遮擋，讓他欲羞愧遁地的嗤笑嘲諷，早已刀一般的刻在了心底。

他只會鸚鵡學舌……

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因為別人明目張膽的打壓與偏袒。

他甚至開始怨恨他的爺爺既然已經將他當做繼承人培養，為何不能讓那個***自生自滅。

也或許他的爺爺從未完全信任過他，所以不願意將一切都壓在他的身上。

運動會的閉幕式結束。

放學的人群開始四散而走，季臨風在將江希若送到車後座后，餘光忽然瞥見莫雪顏推著一個舉止奇怪的人往角落裏走。

那個人像是想要停下和她說什麼，然而莫雪顏不耐煩的打斷了她。

季臨風神色微閃，側身擋住了江希若的視線：「抱歉，希若，我想起我需要去買一件東西，麻煩你稍微等一會。」

——

「你過來幹什麼？誰讓你來的？！」

無人的窄巷裏，莫雪顏毫無憐惜的將與她拉扯的女人推到牆上，厲聲質問。

離得近了才發現，那女人竟然有着一張和莫雪顏六分像的臉！

只不過帶着濃重的歲月痕迹和刁鑽氣息。

「顏顏。」女人生澀又討好的喚了莫雪顏的名字，「你瞧你這話說的，你是我女兒，媽媽……」

然而吳翠雲的話並未說完，便被一聲清脆的巴掌打斷。

「你閉嘴！」

「啪」的一聲，夾雜着莫雪顏近乎破音的尖銳聲音，在狹小的巷子裏來回回蕩。

莫雪顏慌亂的捂住嘴，看向安靜無人的巷口。.z.br>

又因想到這隻手剛剛拍過那個粗鄙女人的臉，而嫌惡的鬆開。

怎麼回事？她怎麼覺得自己的情緒最近越來越容易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