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洞庭秋月

第二章 洞庭秋月

遙望洞庭山水翠,白銀盤裡一青螺!

夜深沉,涼風習習,洞庭湖在月光的映照下,是那樣的柔美,那樣的寧靜,在波光粼粼中,一葉孤舟緩緩地向君山靠近。

划舟的披著一件連帽的黑袍,整個腦袋都縮在帽子里,看不清面目,左手拿著一把劍,劍鞘非常破舊。右手拿著竹篙,輕輕地點擊著水面,每一下都是那樣的輕柔,不急不緩,非常有規律,看得出他不想在划舟上浪費太多的力氣。

靠近岸邊,將竹篙插在淺處,固定好小舟,輕輕地躍上岸來,趁著夜sè,慢慢地靠近望月亭。

一位中年文士正坐在望月亭中的涼台旁,沏著一壺茶,正享受著月的嫵媚,夜的清涼,對黑袍的到來似乎絲毫未覺。

一道劍光在月夜中閃過,快刺向亭中的中年文士!

黑袍的劍不謂不快,可劍到中途,眼前忽地失去中年文士的身形,暗叫不好,正yù抽身退卻時,一張大網從亭子頂部罩將下來。

黑袍用劍一劃,大網卻絲毫未損,反而罩得更緊,縛手縛腳,難以伸展。

中年文士從亭外慢慢地走進來,露出一張清秀的臉,卻是位少女所扮,來到黑袍面前,笑問道:「司徒空,你可服氣?」

司徒空被大網罩得動彈不得,見對方不過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少女,暗怪自己太過大意,沒想yīn溝里翻了船,失聲問道:「古劍風呢?」

白衣少女笑道:「對付你司徒空,還用不著師兄出馬,如果想活命,就乖乖聽話!」

「師兄?」司徒空冷笑道,「這麼說來,你就是當年古劍風懷中的那個嬰兒,沈傲雪?」

白衣少女笑道:「沒錯,那個嬰兒大難不死,你沒想到吧?你更沒想到,有一天會落到這個嬰兒的手上吧?司徒空,你一生殺人無數,今天落在本姑娘手中,滋味如何?」

司徒空冷笑道:「我司徒空殺人再多,也不及你們,鳳凰山莊上幾十條人命,卻在半個時辰內,被你們趕盡殺絕,今rì落在你們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沈傲雪笑道:「鳳凰山莊的人又是我們殺的。再說,如果要殺你,我又何必費盡心力引你至此?」

司徒空慢慢地坐起身來,道:「這樣說來,這是你設的一個局?是你出錢,找常萬貫讓我來殺古劍風?可憐我司徒空跟常萬貫做了三十年朋友,沒想到他最後還是把我賣了!」

沈傲雪笑道:「一個見錢眼開的人通常比較惜命,跟這樣的人做朋友,是你這一生最大的不幸,被人出賣一次,還情有可原,被人出賣兩次,那就蠢過豬了!」

司徒空嘆道:「一刀斷魂破虛空,腳踏七星傲蒼穹。鐵筆橫斷長江水,赤血黃沙古劍風!

十年不見,這古劍風終於形成氣候了!其實這也怪不得常萬貫,我跟古劍風交惡數十年,就算沒有那三千兩,也會殺他,沒想到……」

「三千兩?沒想到這見錢眼開常萬貫比本姑娘還狠,本姑娘好歹也出了黃金萬兩。出得太多,怕你不敢,出得太少,怕你不來!」

司徒空心下默然,十年前自己已著過桑三娘的道,那次早有準備,得以全身而退,沒想十年後,沈傲雪故技重施,自己……想到此處,長嘆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說吧,想讓我做什麼?」

沈傲雪笑道:「還是那句話,把神龍令交出來!」

司徒空笑道:「姑娘不如一劍殺了我,縱算千刀萬剮,我司徒空絕不皺眉,但這神龍令我絕不會交出!」

沈傲雪笑道:「你既然落在本姑娘手中,本姑娘有的是辦法讓你交!」

回頭叫道:「天奴,搜他的身!」

一個青衣老者從黑暗中應聲而出,幽靈般地出現在面前,面目yīn寒,攝人心魂!

司徒空輕嘆道:「你以為,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會放在身上?」

沈傲雪慢慢地俯下身,望著他,似笑非笑地道:「十年前,你在雙堆集殺掉南霸天後,帶走了一個小乞丐,如果我猜得不錯,他應該是你的徒弟吧?」

司徒空面sè微變道:「你想怎樣?」

沈傲雪嘴角掛出一絲冷誚的笑意,道:「如果我把你掛在長安的鐘鼓樓上,讓他拿神龍令來換,他會怎樣?」

司徒空神sè一松,道:「直到我變成肉乾他都不會來!」

沈傲雪神sè一變,道:「他真如此絕情?」語氣中帶有少許驚奇。

司徒空笑道:「不是他絕情,而是這十年來他都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根本不知道外面生過什麼!」

沈傲雪問道:「看你的神sè,似乎對這個徒弟很滿意,難道你失蹤了,他也不懷疑?」

司徒空道:「我是每過三年去傳他一次武功,年前我已去過一次,就算他懷疑,也是兩年以後的事!」

沈傲雪漫不經心道:「七天前,有個叫厲風行的少年劍客,手執流星劍,竟然能打敗八臂哪叱江海川,這個人,你認識嗎?」

說這話時,雙目注視著他,似乎要捕捉到他每個表情的細微變化

司徒空淡淡地道:「我司徒空一生,只認錢,不認人!」

沈傲雪嘆道:「我就不明白,這神龍令在你手中,可以說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你為何不痛快一點交出來?」

司徒空道:「當年先師在交給我這枚令牌時只說過一句話:不能讓玉龍門得到這枚神龍令,不能讓玉龍門死灰復燃!這是先師的遺命,就算死,也要遵守!」

沈傲雪冷笑道:「都說千古艱難惟一死,但在這個世上,有比死還可怕的東西,你既然落在我的手上,總會讓你交出的。」

司徒空冷笑道:「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吧,司徒空接著便是!」

沈傲雪笑道:「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好,本姑娘就讓你好好看看我的手段。天奴,讓他試試萬蛇鑽心!」

天奴也未說話,忽地抓起司徒空,拋向空中,翻滾中,已在他身上連點四十九處大穴,隨後收手靜立,任由他跌落在地。

司徒空頓覺全身疼痛難當,有如針扎,心臟部位猶如千萬隻螞蟻在上面撕咬,就象要碎裂一般,全身青筋暴起,直痛得冷汗直冒,牙齒咬得格格的響,全身抽縮成一團,痛苦極了。

不過痛苦歸痛苦,此人倒也硬氣,由始自終別說求饒,竟連哼都未哼一聲,直瞧得沈傲雪暗自咋舌,只得讓天奴將他的穴位解了。

司徒空咬牙道:「姑娘,剛才的滋味真的很舒服,司徒空還沒過癮呢!」

沈傲雪慢慢地蹲下來道:「別以為你挺過這萬蛇鑽心,本姑娘就拿你沒辦法。酷刑在我這兒多得是,知道來俊臣嗎?知道請君入甕是什麼意思嗎?」

司徒空雖然讀過書,卻不知什麼來俊臣,也不明白這來俊臣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但對請君入甕的意思還是知道一點的,說道:「不就是把人放進瓦罐中,有什麼可怕的?」

沈傲雪嘿嘿冷笑兩聲,道:「將人放進瓦罐中,的確沒什麼可怕,如果在瓦罐下面,再燒一把火呢?」

司徒空的額頭開始冒汗,他想不明白這如花似玉的少女,手段為何如此毒辣,卻聽沈傲雪又道:「如果我在你身上割上三千六百刀,然後將你放進鹽水池中,結果又如何?」

司徒空叫道:「你不如一劍殺了我!」

沈傲雪道:「我好不容易抓住你,又怎會輕易讓你死?別想著咬舌自盡,也別想著自斷經脈,真敢如此,本姑娘就殺掉小乞丐,殺掉黑風五煞,讓你七煞門在江湖中絕跡!」

司徒空笑道:「你放心,先師只教過我如何殺人,卻沒教過我如何自殺!」

沈傲雪道:「難為你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剛才跟你說的酷刑在我這兒還不算什麼,還有更厲害的,想不想聽聽?」

司徒空笑道:「有什麼手段說出來沒意思,要做起來才過癮,我司徒空要是皺一下眉頭,求一聲饒,就不是爹媽養的!」

沈傲雪知他xìng格剛烈,身為殺手,既沒把別人的命當回事,也沒把自己的命當回事,說道:「你從小失孤,雖是爹媽所生,卻非爹媽所養,說這話又有何用?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弱點,我就不相信找不出你的弱點!」

司徒空道:「你有百變千變,我有一定之規,這神龍令,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交出來的!」

沈傲雪道:「辦法都是人想的,那咱們就慢慢磨吧,看誰能笑到最後。天奴,先把他押回天柱峰,好生看管!」

天奴押著司徒空剛走,趙一怒又匆匆來到,說道:「姑姑,拿到神龍令了嗎?」

沈傲雪嘆道:「沒有,此人倒也硬氣,逼得太緊,怕適得其反,咱們須得另想辦法。說不得也只能從那個小乞丐身上著手了!」

趙一怒道:「弟子已經派人去雙堆集查探,最多半月便有回復。此時前來,有一事相告,二喜在黃河壺口跟七星樓的貪狼起了衝突,你看咱們要不要派人去支援一下?」

沈傲雪眉頭微皺道:「這個二喜總讓人不省心,讓他在那邊吃點虧也好,好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中華鏢局跟風雲堂最近有何動靜?」

趙一怒道:「中華鏢局還好,最近只是押過幾趟小鏢,其主要人物都未出動。風雲堂則有個情況,據內線傳來的消息,風十三是裝病,而且武功極高,這件事估計連副堂主雲傲天都不知,他也是極偶然的機會見到的。」

「連雲傲天都不知道?風雲堂看來是越來越熱鬧。還有那個巫小奈,他怎麼知道神龍令在田見深手中?還能趕在我們前面去搶神龍令?他的來歷查出來了嗎?」

「他自稱是桑三娘的徒弟,但桑三娘卻矢口否認。弟子認為,他在混淆視聽,他的出現,就跟厲風行一樣,好像是突然冒出來的!」

「這個厲風行,武功不錯,據說他是田見深花一個銅板請來的。一個銅板,買不到一個麵包,這人有點意思,對他的來歷要重點追查!」

「一個銅板,既不失殺手的規矩,又行俠義之舉,兩者皆顧,他會是小乞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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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義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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