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091

第91章

體育室的女鬼會是一切的源頭嗎？

寒川簡在考慮這個問題。

因為目前來看,江口梨花很大概率死於校園暴力，她並不是被什麼鬼殺死的，也就是說：她就是所有靈異傳說的起始,體育室的女鬼造成了雨衣男事件，雨衣男再造成二年D班,三個故事相輔相成,是一層層的遞進關係。

說不定清理掉體育室的女鬼支線,他們就能更清晰的看到離開的方法。

「現在應該去哪裏？」寒川簡看向豆腐D，「按照你的恐怖遊戲經驗。」

「一般校園暴力事件發生的都比較普遍性，一般就是在教室、洗手間和倉庫,教室一般都是排斥,洗手間和倉庫是因為沒有監控所以會被做比較過分的事情。」豆腐D猜測著。

教學樓每一層都有洗手間,寒川簡看向窗外,咔嚓一聲教室燈熄滅,系統適時播報。

【恭喜玩家發現新線索：『給福山老師的一封信』、『藥瓶』】

【給福山老師的一封信：是江口梨花寫給老師的信件，表明自己有心臟疾病，正在遭受校園暴力。】

【藥瓶：緊急治療心臟病發作的藥物,只是藥物不知為何變成了蟲子。】

打開教室門，下一刻兩人就聽到了聲音。

他們看向旁邊，在黑暗中，有人影在爭執著。

「你們在幹什麼？放開我！」

「救命！老師！」

「喊什麼喊，只不過是有話和你說,趕緊進來。」

「只要你聽話就不會對你做什麼事。」

人影被推搡著推進了洗手間，豆腐D錄下了剛才的視頻，接着兩人才踏着黑暗的走廊走到門口,寒川簡伸手推開洗手間的門,下一刻一股子腥味撲面而來,該說那是魚腥味嗎？

洗手間的燈亮起來，他們也看到了洗手間的裝束。

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水還在嘩啦啦流淌，寒川簡走過去就看到了一隻死掉的金魚在洗手池裏翻著肚子漂浮，豆腐D小心翼翼看鏡子，在恐怖遊戲里鏡子可是恐怖事件最容易發生的道具。

果然下一刻，鏡子咔嚓一聲裂開紋，裂紋聲嚇了豆腐D一跳，也吸引了寒川簡的注意。

寒川簡走過去，在鏡子裏倒映着他和豆腐D的身影，但因為裂紋顯得格外割裂，就在這時，燈光刺啦一聲，鏡子裏破碎的畫面從他們兩個變成了幾個女生，其中一個女生被拉扯進來。

「給你一點教訓。」

「讓你這麼囂張！」

「給我吃了它！」

「不要！放開我！救命！！」

他們看到看不清面容女生強行把金魚塞進了最後一個女生的嘴裏，強迫着她咽下去，水和淚水搞亂了她的頭髮，她的臉上也濕漉漉，最後她被推倒在地上乾嘔著，試圖嘔出那條剛才還活蹦亂跳的金魚。

「什麼？為什麼？」

女生從地上站起來，她一步步走到鏡子前，距離鏡子越來越近，鏡子裂紋顯得她的面容格外蒼白猙獰。

這個女生的樣貌確實和體育室的女鬼一模一樣。

她把手摁在鏡子上，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們，在鏡子後面，他們看到了一兩個人影，人影悄悄的避開了她，不知道是真的嫌棄還是保護自己，總之沒有一個人過來詢問她怎麼樣。

最後，女生將手指扣進自己的嗓子裏，她終於嘔出了那條金魚。

「我的媽呀，這也太慘了。」豆腐D喊著，「她一定就是源頭，被校園暴力但是置之不理，最後還因為校園暴力死去，怨念就讓她變成了鬼，對，一定就是這樣！」

燈光再次閃爍，鏡子裏的面容恢復成了他們兩個，寒川簡低頭看向水池裏死去的金魚。

他在思考，要不要將這隻金魚拿出來。

但他有點下不去這個手。

於是他看向旁邊還在滔滔而談的豆腐D。

豆腐D打了個哆嗦，他茫然的朝周圍看了一圈，最後和寒川簡對視在一起。

「寒川？」

「這個。」寒川簡指著水池裏的金魚，「拿出來。」

豆腐D奇怪的看着寒川簡，「為什麼你不拿？」

「我有潔癖。」寒川簡隨口胡謅。

「哈？這不是數據嗎？數據還分干不幹凈？」豆腐D更疑惑了，但大神都是有點小怪癖的，現在他是一個抱大腿的人，既然人家潔癖自己就代勞，這很正常，於是豆腐D挽起袖子，一邊小聲吐槽一邊從水池裏將金魚撈出來。

就在這時，咚的一聲，豆腐D猛的轉頭，只見從洗手間後面慘白的女鬼鑽出來，她發出憤怒的聲音往這裏撲。

他想把金魚扔出去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動不了，他的腦海里崩出一句話：劇情殺。

女鬼捅穿了他的身體，死掉的金魚落到地上。

「卧槽？」豆腐D人都傻了，他看着自己的死亡記錄由衷的發出辱罵的聲音。

好在恐怖遊戲都是有好幾條命的，遊戲失敗也沒有那麼容易，於是他匆忙重新上線，上去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洗手間的地板上，寒川簡蹲在他旁邊似乎在確定他還能不能醒過來。

「哇！」豆腐D發出遲來的叫聲，「我的媽呀！劇情殺！」

「應該是對拿着金魚的人深惡痛嫉，所以會襲擊每個拿着金魚的人。」寒川簡看着桌子底下的金魚。

豆腐D喊著，「我白白死了一次？！」

「沒白死。」寒川簡說：「你看。」

豆腐D看向金魚掉落的位置，這才意外的發現那條金魚變成了一張白紙，白紙上畫着一條金魚，豆腐D伸手把白紙拿出來，再不拿出來這白紙就會被漏下來的水浸濕了。

他展開信紙，便看到了信的內容。

在教室里看到的是江口梨花給福山老師的信，這封是福山老師的回信。

【江口同學，首先我對你的疾病感到難過。】

【關於你有心臟病的事情校長先生曾經告訴過我，囑咐我在生活中多照顧你，校醫也同樣被囑託了。】

【我會找去那幾個同學談一談，請你放心。】

【祝你早日康復。】

老師介入了。

衛生間的燈滅掉，他們走出衛生間，下一步就是去倉庫。

說起學校的倉庫就是體育室的倉庫，在上體育課的時候會去倉庫搬體育器材，但這樣就要進入體育室，寒川簡和豆腐D都了解這一點，但不過去就無法繼續劇情。

「要怎麼才能無傷進入體育室？」豆腐D感嘆。

寒川簡想了想，「用老辦法吧？」

「老辦法？」豆腐D愣了一下。

「體育室的女鬼只有一個。」

「哦！」豆腐D明白了。

找個玩家來把體育室女鬼引走，體育室女鬼會跟在玩家身後，一直到玩家死亡才會回來，這段時間體育室都不會有女鬼存在，豆腐D對寒川簡比了個大拇指，接着急匆匆跑論壇找工具人去了。

《來個工具人！》

【豆腐D：支線三被劇情殺一次，短時間不能再死，來個工具人幫忙！】

【要做什麼？】

【豆腐D：讓體育室女鬼附身，帶着她離開，方便我們去調查線索。】

【？？？】

【我去，這也太可怕了，這種工具人誰願意做！】

【豆腐D：可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搞定支線三，搞定后就可以給你們發攻略，你們也可以來過支線三，據我們觀察：支線三很可能就是源頭。】

【那也不行，體育室的女鬼會躲在影子裏，真的很嚇人，一開始大家什麼都不知道，可是被體育室的女鬼殺了不少。】

【說起來，你們是怎麼從NPC那裏得到線索的？我們這裏雖然玩家對我們沒仇恨，但也不會隨便透露消息，他們對我們防備心還是很重的，想從NPC口裏得到消息比較難。】

【我們也是，我們是第一遊戲場。】

【豆腐D：因為寒川特殊。】

【什麼叫寒川特殊？】

【豆腐D：類似於隱形主角？恐怖遊戲不是一直都會讓玩家扮演主角嗎？他好像是類似這樣的角色，所以和NPC關係不錯，當然這還沒有確定，可以當我沒說，總之就是因此得到了一些消息。】

【啊？這遊戲還有這樣的定位？沒聽說過。】

【我們遊戲場也沒有這樣的玩家，但是和NPC關係好的確實有。】

【畢竟總有人就是能招別人喜歡。】

【豆腐D：所以你們有沒有來當工具人的？到時候我拉寒川陪你過任務！】

【我去上朋友小號，朋友覺得太嚇人棄遊了，你們可要記住我的犧牲！】

豆腐D對寒川簡做了個OK的手勢，很快一個人跑進體育室，在看到女鬼的時候他轉身就跑，女鬼迅速鑽進他的影子裏，玩家將女鬼整個帶出去，寒川簡和豆腐D立刻進了體育室。

體育室還是豆腐D之前看到的那樣，裏面空空蕩蕩，他們快速進了旁邊的倉庫。

倉庫很黑，和外面的黑不是一個程度，兩個人打開手電筒開始照着周圍。

「倉庫一般都是放雜物的地方，所以這裏四面不透風，連個窗戶都沒有。」豆腐D說：「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線索。」

寒川簡用手電筒照着往前走，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件校服外套，豆腐D明顯也看到了。

他把衣服從裏面拽出來，胸牌上的名字也很熟悉。

江口梨花。

在衣服的旁邊，寒川簡看到了一個本子，寒川簡將本子拿出來，本子上也是江口梨花的名字。

寒川簡翻開本子。

【福山老師找到了欺負我的同學，告訴她們不能再這樣做，還找了她們家長。】

【這種欺凌事件總算是消失了。】

【但是我沒想到，她們還會來報復我，洗手間人來人往，體育室卻沒有什麼人，她們把我騙到這裏來推進了倉庫，還在外面鎖了門，裏面真的好黑，我好害怕，就算是大力拍門也沒有人發現。】

【等我被救出來，已經是下一個使用體育室的班級來搬運器材。】

【福山老師再次找了那些學生，但是她們說不是她們，福山老師找不到證據，沒辦法繼續懲罰她們。】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遭遇這些。】

「果然被關過倉庫。」豆腐D說：「這怎麼看都是她啊，遇到這種事，還有心臟病，已經夠可憐了還被欺負，寒川你說是吧！」

寒川簡看着文字，他沒有說話。

「寒川？」

「我在想一個問題。」

「哈？」

寒川簡看着倉庫里的風景，片刻后他從倉庫離開，趁著女鬼沒出來推開更衣室，他看着更衣室里的風景，陷入了一種沉默中，豆腐D不太理解，他就站在寒川簡面前等他說話。

「就是。」寒川簡開口，「你覺得，那邊的倉庫和這邊的更衣室，哪個更可怕一點？」

「唉？」豆腐D愣住了，他開始回想。

倉庫里堆滿了體育題材，因為是倉庫所以還有很多奇怪的東西，包括美術室需要的石膏像，他剛才用手電筒照過去時恰好照到一個石膏像，差點嚇得他頭髮都豎起來。

再看看這個更衣室，光線明亮，也有窗戶，就算是天氣不好房間里也不是很暗。

「倉庫吧。」豆腐D在對比后回答：「倉庫里東西太亂太黑。」

「一個女孩子，有心臟病的女孩子。」寒川簡呢喃，「她被關在倉庫里沒有害怕的心臟病發作，但是，在被關進更衣室的時候因為害怕心臟病發作死亡？為什麼？」

豆腐D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對啊，倉庫可比這裏可怕多了，更衣室她也經常進來才對。」

「除了被關起來，這裏沒有任何可怕的元素。」

寒川簡直接走進更衣室，豆腐D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在門口手忙腳亂，還記得自己走進更衣室被女鬼拉住差點沒出來，他不斷的試探著，最後還是沒敢進去。

要是寒川在裏面出了意外，他還能在外面拉寒川一把，他這樣想。

寒川簡看着周圍，他在更衣室里轉着，試圖找到會讓她感到恐懼的東西，他開始思考如果自己被關在裏面的話會怎麼做，不像是倉庫，這裏有窗戶，寒川簡走到窗戶前一把拉開窗帘，他看着窗外的風景。

這裏是體育室，旁邊是教師樓，再旁邊是教學樓，後面才是實驗樓。

教師樓樓頂可以看到體育室門口，但體育室可以正面面對教學樓。

她是想從窗戶這裏離開的時候看到了什麼嗎？

但這也只是猜測，就在這時，豆腐D開始喊他了。

「寒川！」

豆腐D在門口和他招手，「快點走！工具人說自己快沒了，女鬼要回來了！」

「哦，好。」寒川簡迅速走出更衣室，豆腐D早就做好了逃跑的準備，在寒川簡出來后迅速開溜，兩個人在跑出去后立刻就看到更衣室的女鬼重新回去，她一如既往的在體育室的門口徘徊著。

很快，寒川簡看到她慢慢的把臉貼在窗戶玻璃上，眼睛死死地望着外面。

這是之前她被沢田綱吉趕出去的時候她也做過的動作。

「有什麼收穫嗎？」豆腐D等待着寒川簡和之前一樣做出推測。

寒川簡看着他，片刻后他搖搖頭。

「咦？沒有？」豆腐D愣了一下，「真的假的？」

「真的沒有。」寒川簡回答：「裏面沒有任何提示，也沒發現任何可以當做線索的東西。」

「啊？那豈不是功虧一簣？」豆腐D喊著，然後他開始思考，「那我們去找NPC怎麼樣？她不是給老師寫信了嗎？說不定就能通過NPC……」

「那是靈異世界發生的事情，不是現實世界。」寒川簡打斷他的話。

豆腐D蔫了，「對哦。」

在這裏糾結也沒有用，該沒有線索還是沒有線索，但豆腐D覺得應該是有什麼地方忽略了，他自告奮勇重新去探索一下，探索完就下線了，寒川簡則是要回到NPC里，繼續守着他們。

回到學生集聚地的時候，學生們大多都已經疲憊的睡著了，老師們也打着瞌睡，但他們不能全都睡着，繼續按批次守夜。

寒川簡過去的時候不小心驚醒了瞌睡的老師，老師看到是他後放鬆下來，繼續打瞌睡。

就在這時，校長看到他后鬆了口氣。

「寒川老師終於回來了。」

「是，校長找我有什麼事？」寒川簡走過去。

他們自覺的離開學生集聚地，來到一個不會打擾到學生和老師的地方。

「本鄉綾歌。」校長說：「之前你不是拜託我找這個學生？之後我給忙忘了，然後你也不在，就在這裏等你回來。」

校長眼睛底下帶着濃濃的黑眼圈，他揉了揉眼睛讓自己放鬆點，「總之，我已經找到了。」

「但是寒川，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找她？」

「我和她有過約定。」寒川簡說：「在我出國前碰到后做好的約定，本來說好在這裏見面。」

「是嗎？」校長看着寒川簡，「雖然很不想這樣說，但是抱歉寒川老師。」

「本鄉同學，她在一年多以前，就去世了。」

寒川簡愣了一下，「去世？」

「嗯，是跳樓自殺。」校長點頭，「前任校長處理的案子，我是后調來的老師，所以並不是很清楚，是問過老教師后才確定，她沒有留下遺書，所以不知道她為何會自殺。」

「當時她已經是國中三年級了。」

寒川簡在那一刻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在遊戲最開始的時候，山本武曾經告訴過寒川簡，有一位學姐出意外身亡，那時候他剛上一年級，學校里還因此放了假，直到處理好才重新複課，當時系統還提示過遊戲場的開啟條件包括：有死去的人。

那個死亡的學姐就是本鄉綾歌？是他本子裏唯一沒有完成約定的本鄉綾歌？

「老教師告訴我，本鄉同學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同學，她成績很好，家長寄予厚望，因為是單親家庭所以比任何人都努力，和同學們的關係也很融洽，完全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跳樓自殺。」

「寒川老師竟然和她有淵源，真是遺憾，這是一個無法完成的約定。」

寒川簡思考着，片刻后他抬起頭來看向校長，「她是從什麼地方跳下去的？」

「啊？是教學樓。」

「時間呢？」

校長看着寒川簡，他以為寒川簡只是想確定她的死亡時間來做個紀念，於是他告訴了寒川簡時間，並安慰他不要太傷心。

說完校長轉身離開，似乎是想讓寒川簡自己一個人靜靜。

在校長離開后，寒川簡從口袋裏摸出信件，他看着上面的時間，接着他趴在窗戶上看着窗外的體育室。

風很大，手中的信紙被風刮出去，白色的紙張在空中飄蕩，逐漸隱沒在黑暗裏。

對上了。

在關在更衣室里的江口梨花試圖自救，她爬上了窗戶，試圖從窗戶中離開，但恰好，一位自殺的同學從教學樓的高樓躍下，她摔在地上，鮮血瞬間溢出身體，而這一切全部都被江口梨花收在眼底。

這一幕實在是過於驚恐，比把金魚吞進肚子、被關在倉庫里還要驚恐。

她發出刺耳的恐懼的尖叫聲，因為強烈的驚恐而心臟病發。

但更衣室外面並沒有人，她們都被跳樓的人嚇壞了，每個人都跑的沒有影子，導致她的尖叫聲全部都被吞在無人的體育室中。

所有人都在處理跳樓者，沒有人發現一個女生消失不見，也沒有人知道江口梨花在更衣室中心臟病發，直到死亡，她依舊沒有被發現過。

江口梨花的死亡並不是源頭，體育室的女鬼也不是源頭。

她只是被連帶傷害的無辜之人，死後也被困在更衣室中，充滿著孤寂和絕望。

而真正的源頭應該是：本鄉綾歌的自殺事件。

在這一刻，寒川簡終於明白了秋元雅人的話……關於，他大概率和源頭有關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