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源雅人一直警惕著葬禮現場的視線,並且還特意讓藏在影子裏的黑山羊也到處在葬禮地下走了一圈,但是並沒有像他想像的一樣找到漢尼拔的蹤跡。

相反,這個會場看上去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除去大人物含量過多外,就和一般的葬禮現場沒有什麼區別。

讓黑山羊再三探查后依舊沒有找到漢尼拔的蹤跡,源雅人眉頭緊鎖。

難道他真的沒有來?

是顧及到在場的其他人嗎?

源雅人看向葬禮現場的各種政壇上的大人物,心想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如果在現場因為他們兩的鬥爭出了什麼事故,估計對日本來說可是各大報紙頭條新聞。

如果更糟糕一點說不定會暴露非自然力量,他可能是在顧忌這個?

源雅人在心裏猜測,但他皺起的眉頭代表他內心並沒有被自己的猜測說服,因為在他看來漢尼拔並不是一個會顧忌權威的人。

總之,接下來一段時間,他依舊保持着警惕,直到下葬儀式的時候,現場依舊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他才不得不承認可能漢尼拔真的沒有來。

當棺材下葬的時候,周圍是適時響起一片片的哭聲,這哭聲把源雅人從戒備的狀態喚醒。

按理說,原本孩時的記憶會隨着時間流逝逐漸被壓在記憶深處,這確實沒錯,比如之前源雅人其實就記不太清楚自己的父母長什麼樣子,畢竟他們在自己三歲前就消失在自己的人生里了。。

畢竟儀式的第一階段主題就是重塑和重生,在『卵』中,源雅人重走了一遍胎中之謎的過程,也因此想起了自己三歲前的記憶。

那個冷酷無情的家主,源家最大的鳥籠,真的就這麼消失了……

源雅士真的……不在了?

哪怕是在外界被默認為最受家主『寵愛』的源雅人,也幾乎沒有從源雅士身上感受到過來自親情的溫暖,倒是偶爾會聽到其他人私底下怒罵源雅士的殘酷無情。

他親眼看見源雅士的棺材緩緩放入地底,親自確認了裏面的屍體估計沒有再起來的希望。

雖說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但源雅人其實在三歲前都是在國外生活,很少回去,也基本上很少見到源家的那些親戚,他在三歲之前的人生里,代表親人的單詞只有爸爸媽媽,沒有其他任何親戚。

「噓——好了好了,別說出來。」男人無奈地捂住女人的嘴,「我知道了,不要說出來,我不會讓我們的小伊斯回到那個鳥籠里的。」

直到三歲時父母車禍去世,他才回到了日本,回到了源家。

「那就一輩子不回日本好了,那個家族有什麼好的!」和源雅人眉眼有幾分相似的女性眼角含淚,「我早就說過爸爸有些不對勁,自從他當上源家家主以後他就不再是……!」

因此現在看到他們哭得悲天愴地,好似和源雅士平日裏關係多好的樣子,只覺得……不愧是政客家族出身的孩子。

「沒事的,本家那邊應該還沒有發現,伊斯還沒有進入他們的視線里。」

不是因為悲傷,而是某種塵埃落定的怔然。

源雅人也一同低下了頭,只不過他沒有哭出來,臉上帶着悲傷的表情,眼裏空無一物。

「可是他們總會發現的,除非我們一輩子都不把伊斯帶到日本。」

棺材上埋了上了土,周圍人都低頭表示緬懷,源雅人此刻緊閉的心房終於出現鬆動的痕迹。

源雅士在世的時候是源家絕對的□□者,是家主也是冷酷的暴君,在他身上幾乎看不到作為長輩的和善,只有體現出價值的子嗣才值得他多看一眼,也是這種冷酷的態度促成了源家內部殘酷的競爭環境。

他看向周圍,源家的親人、子嗣們,不管平日裏和源雅士關係是否密切的人,此刻都垂著頭,低聲抽泣,更甚至有人悲傷地撲在棺材上想要阻止棺材下葬,看得源雅人很想笑。

但自

從儀式的第一階段成功后,他就開始回想起來以前的事情了。

他記起自己小時候最長生活的地方是國外郊區的一棟別墅,由管家爺爺照顧,父母也經常過來陪他,偶爾他們會在交談中談到日本,臉上都會帶着止不住的擔憂。

他腦海中的記憶不受控制開始浮現。

「嗯……」

女人激動的情緒重新平靜了下來,流着淚靠在男人懷裏:「只要我們一家人能夠平安,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他們撫慰著彼此,而一歲的小伊斯懵懂地抬起頭,這番話語鑽入他的耳朵內,在記憶深處留下一個淺淺的印象。

而隨着時間流逝,這番話原本應該再也不會被想起,直到這一刻他眼裏閃過金芒。

源雅人三歲生日的時候,得知了一個噩耗,父母在趕回來給他過生日的途中因車禍去世。

一個月後,一批陌生人敲開了別墅的大門,小伊斯被迫和管家分開,這是他第一次去到日本,也是他第一次去到源家宅邸,他被管家帶到一個老人面前,老人不言苟笑的臉讓他下意識瑟縮。

「你叫什麼名字?」

「伊斯。」

「伊斯?」老人嗤笑了一聲,用英語對他說,「你不叫這個名字,你的名字是源雅人,從今以後你只有這個名字。」

失去父母的悲痛和迷茫還沒有緩解,當時的源雅人就這麼被迫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生活,陌生的國家、陌生的語言、甚至是完全陌生的、冷漠的親人。

只要有常識的大人都知道光是失去至親的打擊都足夠讓小孩子陷入低落的情緒,更何況還有後面的三重打擊,加上不友好的環境,當時源雅人在源家幾乎是個透明人,連被兄長們欺負都不會告狀的小可憐,因為他連告狀的日語都說不出來。

最嚴重的時候,他一度患上了失語症,而源家負責照顧他的僕人直到兩個星期後才發現這件事。

源家的子嗣當然不能連話都不會說,原本在國外負責照顧源雅人的管家知道這件事後費勁千辛萬苦見到家主,爭取到了給源雅人找心理醫生的權利。

在三天後,源雅人終於能夠踏出源家的大門,坐着管家的車,敲開了心理治療室的大門。

開門的是一名優雅的中年紳士,他見到源雅人後彎下腰摸了摸他的頭。

「初次見面,以後我們會相處很長一段時間。」他望進小孩空洞的眼眸,微笑着用一口標準的倫敦腔道,「我叫漢尼拔,從今以後就是你的家庭心理醫生。」

種深沉的鐘聲突然把源雅人從回憶的漩渦中驚醒,他抬起頭,發現這鐘聲並不是自己的錯覺。

此時葬禮下葬的現場飄起了小雨,鐘聲從雨外傳來。

像是在送別。

但是為什麼會有鐘聲?這裏是東京最中央的地區,源家埋葬家主的詛地,周圍應該沒有類似的建築……

源雅人還沒有回過神來,他頭上有黑色的傘遮擋了視野,讓人意外的是給他撐傘的人卻是源貴馬。

這位源家的老大平日裏和源雅人關係可並不怎麼樣,源貴馬小時候也是欺負源雅人的一員,最過分的是有一次把他從樓梯上踹了下去,當然在這之後源雅人也沒少報復回去。

「你之後打算怎麼樣?」源貴馬問道。

源雅人沒有答話,源貴馬皺了皺眉:「聽着,我知道我們有很多矛盾,但是現在是源家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因為那個老東西沒有留下遺言,也沒有選定真正的家主,你現在轉頭看看他們……」

源雅人依言看向其他人,和他預想的差不多,其他源家的子嗣,此刻也時不時在盯着他們這邊,部分人在和葬禮現場的大佬們套近乎,部分人在和電話那頭說些什麼。

葬禮剛一結束,暗地裏的波濤已經按捺不住要撲到明面上了。

「你看到了吧,現在我們的優勢最大,但是其他人可沒有放棄競爭的意思,說實話雅人,我現在最擔心的不是家主的位置,而是我們源家分崩離析。」

源貴馬錶情嚴肅,倒是讓源雅人意外也不意外,因為現在看情況對方是家主的熱門人選,但是對方絕對不會希望接手一個分崩離析的家族。

可是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啊,這也是之前養蠱養出來的弊端之一,在這個動蕩的關口,源家的子嗣們完全沒有團結一致的想法,甚至明面上壓住他們的最大阻力消失后,他們已經迫不及待斗個你死我活。

就如同現在不少人都盯着源雅人和源貴馬,估計是擔心他們結盟,源雅人是源雅士『看重』的子嗣,源貴馬更是長子,如果以勢力分佈來看,他們兩人無疑是競爭家主的熱門人選。

源貴馬估計也是這麼想,甚至他覺得源雅人應該也有這種想法,因此之前語氣才那麼緩和,所以在葬禮一結束他就迫不及待想把聯盟落實下來。

「你我共同穩住現在的源家,把其他人排除出去,最後家主的位置就各憑本事,哪怕最後分家我也能接受,」源貴馬看源雅人遲遲沒有響應,咬牙加重籌碼,「外界肯定也在盯住我們,如果我們守不住,源家的勢力肯定會受到影響,你一個人斗雙拳敵不過四手啊。」

源雅人沒有回頭看他,聲音在雨中愈加飄渺:「大哥,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油畫,在你的家庭教師誇你的時候甚至祈求他帶你去參加專業的油畫集訓,參加比賽,然後開畫展……」

源貴馬皺起了眉頭:「你提這種陳年往事做什麼,那個時候你不是把我要拿去參加比賽的畫沉進池塘里了嗎。」

「那是因為你把我踢下了樓梯,而且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就算我沒有毀掉你的畫作,你也不可能開畫展,以油畫為生的。」源雅人面無表情地道,「就像我和遠月關係再怎麼近也不可能真的入學遠月成為一名廚師一樣。」

「你想說什麼,我早就不畫油畫了。」源貴

馬有點煩躁。

「爺爺在生前為我們每一個人都規劃好了未來,考東大,然後進入政壇,或者商場,這就是我們的未來,哪怕再不成器的孩子也有和其他家族聯姻的價值,只要我們身上還被流淌著源家的血脈,就要一輩子生活在這個鳥籠里。」

「而現在,這個鳥籠已經打開,但是看樣子鳥籠里的鳥已經不會飛了。」

源雅人說着,主動走出了一步,邁出了黑傘的範圍,走入雨中。

源貴馬還站在原地,他後知後覺源雅人話下的意思,但是他並不相信對方真的會退出這場競爭,而是轉動着腦筋,思考他話下的含義,僅僅是拒絕他聯盟的借口,還是說對方要表面上假裝退出競爭,實際坐收漁翁之利?

而源雅人,已經離開了葬禮的現場,他坐上車剛離開這片區域不久,車輛很快被四面八方行駛來的車堵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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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成為邪神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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