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哎,一千萬,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好像真的問題不大嘛。

問他要一千點的系統能量,那才是要他的命。

在太宰治面前,他沒有藉助系統的力量,而是努力回憶起學過的那些魔術知識。某種意義上,馬甲會的,他也會,只不過沒有馬甲的那份熟練度。

區區捆綁逃生,這點東西,他還是可以操作的。

限制住手腕的麻繩終於鬆開,西宮月昳沒有第一時間展現出異樣,而是維持現狀,在太宰治說到一半時,才猛然鬆開繩子,往他的方向湊了一步。

而後。

緊緊地抱住了太宰治。

——用能勒死人的力氣。

「我害怕。」他說。

——用毫無波瀾的語氣。

「唔……」太宰治想說點什麼。

但是西宮月昳緊緊地扣住他的胳膊,制住了一切的動作,他倆都還沒怎麼發育,身高不高,西宮月昳明顯更矮一些,少年瘦削的下巴正巧抵在太宰治的肩窩。

咦?這傢伙比他還瘦一些。

但是他不是家境很好么?

太宰治腦中閃過些許疑惑。像個玩偶一般站在原地被人抱着——他是沒有這種經歷的,好在大腦還能運轉,他依舊止不住話頭:「你自己解開的繩子嗎?」

因為被勒住,說話聲音就好像一隻被掐住脖子的大鵝,艱難往外擠。

西宮月昳沒摘下那塊擋住他視線的黑布,但卻微微抬起頭,正對着太宰治的方向。這個角度他倆離的距離太近了,幾乎能聽見彼此沉穩的心跳,也能感受到呼吸的一起一伏,溫度正以緩慢但有力的速度穿透布料。

西宮月昳於是確信,太宰治身上沒帶槍。

但有沒有夾帶小刀片等東西,他就不確定了。因為他自己身上就準備了些防身用具。

他摸到太宰治的手腕,那截手腕同樣纖細,皮之下便是骨頭,幾乎沒有掛什麼肉,纏着薄薄的一層繃帶,遮住了皮膚原本的觸感。

然後是捆住的麻繩。

【根據調查,太宰治明顯是能夠自己逃脫捆綁的。】系統貼心地為他補充,【他不安好心。】

『統,顯然這綁架就是他策劃的呀……』

【囧.jpg】

【我好笨哦……】系統在腦海中的形象是一隻不規則的圓形,長着火柴人的手腳,還有兩顆芝麻粒似的眼睛,此時它一隻線條小手伸到圓圓的腦殼上,【我的運算太慢了,嗚嗚。】

退休統在腦海中撓起頭,西宮月昳卻還得和太宰治打交道。

他很快就摸到繩結的位置,三兩下就解開了繩子。

這下兩個人都解放了。

西宮月昳想自己扯開蒙眼的黑布,但太宰治比他的動作還快,他只察覺到兩根微涼的手指貼上他的面頰,從黑布的縫隙里擠進去,三兩下就解開了綁結。

這超越常人的靈活程度,說解不開繩結,他是不信的。

「你真厲害,可以從捆綁中逃脫。」太宰治笑盈盈的。

當下,寬大的西裝沒有披在他身上,但身上的馬甲西裝仍舊襯得少年人的身軀很薄弱,拋開黑手黨的身份不談,他似乎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孩。

一個十六歲的……惡魔。

「我哥哥是魔術師。」西宮月昳揉着手腕,少年的皮膚敏感脆弱,那上面已經有一層淺淡的緋色,「他教過我這些。」

他熟練地把鍋推給馬甲。

他看向太宰治,說起來,這也是他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這個人。可能是沒被太宰治危害過吧,他沒有那層恐懼濾鏡,只覺得這個小孩穿上西裝的模樣還挺像那麼回事。

短而蓬鬆的頭髮,遮住一隻眼睛的繃帶,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屬於是丟進人群里也一眼能找到的人。

西宮月昳又踮起腳尖往透氣的小窗看了一眼,那小小的方格除了把他們壓碎,否則根本無法通過。於是他轉了一圈又站回太宰治身邊,躊躇兩下,猶豫道:「這……」

「一千萬,真的可以把我們贖出去嗎?」

「……」

太宰治聞到了醜惡的金錢氣息,不缺錢但需要為老闆工作才能領工資的他感到了深深的惡意。

可惡,下次打劫的時候獅子大開口報十億算了。

「我哥哥應該願意為我付這一千萬。」西宮月昳一直觀察著太宰治,「你呢?要不我讓我哥哥也幫忙救你吧。」

「不了……」太宰治回絕,又想到森鷗外這個黑心上司肯定不一樣拿一千萬贖他回去的,森先生只會叫他自己逃出來。

他莫名就心梗了一下。

……被這樣低級的激將法氣到了。

然而西宮月昳依舊是那張什麼也不知道的臉色,似乎是累了,蹲在角落裏靠着牆,昂貴的衣服蹭著牆壁,滿臉無辜。

他看不出這個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至少和他的哥哥相比,實在是太平常了。

西宮鶴影走在哪裏都像是發光一樣,永遠不會忘記那些花里胡哨的魔術技巧,幾次交鋒,太宰治就覺得那是一個體力、智慧都無比出色的人類。眼前的西宮月昳卻只是一個乖巧的學生,除了挺冷靜,似乎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過分的冷靜。只見西宮月昳眯起淡藍色的眼瞳,微微低頭,額前的髮絲也垂下。

越垂越低……越垂越低……

「你在做什麼?」

西宮月昳抬眸看了太宰治一眼,理所當然的樣子:「睡覺啊。」

「……」太宰治虛着眼,無言以對。

「別睡,」他一本正經,也蹲下來,「睡著了錯過逃跑機會怎麼辦?你不覺得地上很涼嗎?」

「噢……在美國遭遇恐怖襲擊習慣了。」西宮月昳本來也沒想着睡,他打了個哈欠,「我好像還沒問過你的名字,你看我們都這樣倒霉,不如交個朋友吧。」

雖然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名字,但還是很虛假地做了自我介紹。

「西宮月昳,剛從美國留學回來。」

「太宰治……只是一個醫生的可憐助手。」太宰治很想再多罵森鷗外幾句,強行忍住了,可惡的黑心領導要是知道西宮月昳被他這樣一頓折騰,一定會讓他再度加班數月。

但是。

太宰治其實知道森鷗外想要什麼,那老狐狸只是想要更加隱忍的做法。

如果、如果西宮鶴影和他們不是合作關係……如果能把這樣的人收進組織……又是情報官、又是搖錢樹……他當老闆的話,他也想撿個這樣的人才回來打工。

森先生的話,一定願意為了西宮鶴影,養一個只會吃白飯的西宮月昳當觀賞物品。

最好永遠養著,把白鴿困在掌心。

……

小黑屋裏沒有時鐘,也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很容易讓人混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上方的小方格內投進來的光從左面移到了右面,二人才聽見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

「咕。」

「咕咕。」

西宮月昳:「咕咕咕。」他發出鴿子同款聲音。

在太宰治驚異的目光下,兩隻鴿子擠進小方格,而後親昵地停在西宮月昳指尖,羽毛蹭着手指。

「我哥說,他會來救我們的。」

「我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太宰治盯着這兩隻鴿子,「你和你哥——都會鴿子的語言嗎?」

「這是秘密。」西宮月昳撫摸兩隻鴿子的羽毛,他很喜歡這兩隻鴿子。它們是魔術師延伸出來的手臂、是額外的眼睛。

畢竟。

沒人說過。

馬甲只能用來捏人。

「太宰君是見過咕咕和鴿鴿嗎?」

「咕咕和鴿鴿?」太宰治反應過來試探,繼續裝傻,「只是最近橫濱來了個很有名的魔術師,他好像很喜歡鴿子相關的魔術,啊,說起來你和那位魔術師長得很像,姓也一樣。難不成……」

「那大概就是我哥哥了。」

解救馬上就能來了,西宮月昳明顯心情好了一些。他站起來,將兩隻白鴿重新放到窗口的小格子附近,自己也倒退了幾步,窩在牆角。

這個姿勢,有點像躲避地震……太宰治剛剛想到這一點,腳下的地面就一陣劇烈搖晃。

這房子明顯是已經廢棄的爛尾建築,地一震,天花板上就細細碎碎掉下許多殘渣和灰塵,弄得滿頭滿臉都是,唯獨角落的地方牢固,坍塌的部分較少。

一聲巨響。

門被撞開了。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黑色的不規則炮彈——一個人。

他撞在門板上,順着慣性滾了幾圈,才奄奄一息地停下,已然是進氣少出氣多了。西宮月昳不認識這個人,但他猜測這個就是綁架他的人。

「中原君,在這種豆腐渣工程使用你的異能力,並不是好的選擇。」

「嘁,太宰真的在這兒嗎?」

他快死了,嗡鳴一片的耳朵聽見那白色惡魔的聲音,也聽見那充滿毀滅性的橙發魔鬼。漸漸模糊下去的視野里,兩道影子湊了過來。

雖一黑一白,卻都是同樣的冷漠。

「他要死了。」

「嗯,真可憐。」西宮月昳想到自己為了活着,忙碌十幾年還沒休過假,要是還沒享受就猝死,他一定會變成怨靈來報復的。

「唉,真好啊。」太宰治卻說着完全不一樣的話,「很乾脆就死掉了。」

「那就讓他休息吧。」

西宮月昳站起身,看向西宮鶴影那邊,又很快錯開。他不是很喜歡和馬甲對視,視野重疊時,自己看自己總覺得哪裏都很奇怪。

太宰治捕捉到了這點微妙的彆扭,他站的位置比西宮月昳更靠前,起身時就背對着他,正面朝向西宮鶴影。

他表情很古怪,審視中還帶着些微的挑釁。因為他知道,西宮鶴影一定能猜出來這綁架是他一手策劃的。但被猜出來又怎樣?他把自己完完全全摘了出去,甚至自己也是這破爛發瘋組織的「受害人」。

這表情能被西宮鶴影看見,卻不會被西宮月昳發現。

他只需要讓西宮鶴影明白,只要西宮月昳在橫濱,他們就永遠有拿捏他的辦法。

……

西宮月昳撩了一下額前的髮絲。

好奇怪哦。

他自己的視角能看見太宰治的背面,又有一個馬甲的視角看着太宰治的正面,結合一下,豈不是可以在腦中直接3D建模?要是給他配一台連接腦神經的3D打印機,他就立刻把這種古怪表情的太宰治打印下來。

然後扎兩個惡魔小角、綁一根黑色小尾、穿上西裝馬甲。

做成太宰治牌泡麵壓。

一定可以賣給全橫濱的人掛門口辟邪……小兒止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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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甲全員be后我被迫弔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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