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終於要上山了
林沐陽和程橙吃得心滿意足，小肚子都挺起來了才放下碗筷，唬得林老太太一疊連聲喊林大伯母，「大麗，大麗，你去給他們煮點山楂水消食。」
「哎，娘，我馬上去。」林大伯母應了一聲放下正在收拾的碗筷往廚房走去，林學工輕輕拍了下林沐陽的小肚子，好笑，「今天中午的飯那麼好吃啊？」
林沐陽想了下，點頭，「好吃。」
程橙在一邊表示贊同，「要是能天天這麼吃就好了。」說完，才想起這樣說好像不大合適，不過她還是個五歲的孩子，童言無忌沒事的……吧……
果然，一屋子的大人聽到程橙這麼說，都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完又有點沉默，哎，還是窮啊，不然怎麼孩子會吃到點好的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呢。
一時間堂屋裡安靜了下來，連林沐陽的幾個堂姐都不出聲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誰不希望能過上好日子呢。
過了一會，林老太太一拍桌子，「幹嘛呢你們幾個，孩子說得沒錯啊，誰不想能天天吃肉啊，咱們努力干就是了，現在這日子比起以前已經好很多了，以後也會更好的！」
是啊是啊，過日子嘛，只要努力干，肯定能一天比一天好。這些年，國家陸陸續續建立起一批中小型的化肥廠，托這個福，官塘大隊這幾年能批到的化肥名額越來越多，水稻的畝產都有在增加，林學工是大隊長，消息靈通，再加上有在外面吃公家飯的林學兵和程慶輝，知道有個了不起的專門搞農業的科學家研究出了個什麼雜交水稻，據說大大提高了水稻的畝產量，雖然目前還沒推廣到他們這邊，但這不是遲早的事么？還有托那個農業機械化的福，他們大隊去年終於購買到了一台手扶拖拉機，每年秋收的時候可是大大派上了用場……
這麼想著，林學工心潮澎湃，也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就這麼說定了，咱們努力奮鬥，爭取天天吃肉！」
一屋子人目瞪口呆看著平時嚴肅板正的林學工，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笑聲中，林學工一張曬得黝黑的大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漲紅了，林沐陽踮起腳，拍拍林學工的手臂，「大伯，我相信你，加油！」
哼，還是小侄子貼心，不愧是我們林家的寶蛋，林學工傲嬌地哼了一聲，一把抱起林沐陽，「走，大伯父領你去睡覺。」
「還有寶丫呢。」林沐陽時刻不忘自己的小夥伴。
「對，還有寶丫呢。」林學工蹲下身空出一隻手想抱程橙。
程橙忙搖頭，「林大伯我回家睡覺。」
「就在我們家和寶蛋一起睡，醒了你們一起玩。」林學工哄她。
程橙搖頭，她才不要，小身子一扭，邁開兩隻小短腿往大門跑去，「我回家啦，睡醒了來找你啊林寶蛋。」
林老太太在後面追了過去，「寶丫，跑慢點，小心摔了。」
……
夏日炎炎正好眠，程橙一覺醒來，發現家裡面一片靜悄悄，估計大人們都去上工了。
今天中午她是跟她奶一起睡的，把蓋在小肚子上的薄毯掀開，趕緊先去解決人生大事先。
他們家茅廁在後院，就不多描述了，那個年代農村的茅廁想下都能大致知道是個什麼樣子，唯一安慰就是程家人勤快，茅廁還算乾淨，不然程橙真的很想去死一死。
肚子里的水放空了，整個人也輕鬆下來了，程橙蹬蹬跑去廚房舀水洗手，奇怪，她奶怎麼好像不在家。
估計是去隔壁了吧，大門虛掩著呢，她奶不會心那麼大放她一個人在家睡覺的。
程橙大聲喊了起來，「奶，奶！」
「哎！」程老太太的大嗓門果然在隔壁響了起來，「寶丫醒了啊，奶馬上回來。」
然後就是一陣的腳步聲，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程老太太回來了，後面還跟著林沐陽。
林沐陽臉上有一道小小的壓痕，估計是睡覺時候被竹席壓到的。
「林寶蛋，你也剛睡醒啊？」
「嗯。」林沐陽有點懨懨的，實在是這天氣太熱，然後又這麼無聊，沒網可刷沒遊戲可打，也不知道幹些什麼好，小孩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程老太太拿了毛巾出來給程橙洗臉，「寶丫，餓不，奶煮了綠豆湯，等下要送去地里給你伯父他們，先舀兩碗出來給你和寶蛋吃。」
綠豆湯啊？程橙猶豫了一下，沒有冰凍過的綠豆湯是沒靈魂的綠豆湯，她看了下林沐陽，林沐陽搖頭，他也沒胃口，「我不餓，程奶奶。」
「舀出來給你們先放涼了再喝。」程老太太說。
程橙還想說不要，程老太太強勢決定了，「這幾天太熱了，喝點綠豆湯解暑。」
行叭。
程橙舔了下嘴唇，哎，如果這個時候能有一瓶冰凍的快樂肥宅水，人生該有多麼美好啊！
林沐陽已經自動自覺跑到程家小涼棚那裡又開始鹹魚躺了，程橙跟了過去，「林寶蛋，想點節目啊。」
林沐陽懶洋洋看了她一眼，「想不出。」
「去山上吧去山上吧去山上吧……」程橙慫恿道，「天天鹹魚躺，就算太陽四十度我也會發霉的，咱們去山上看看，搞不好能挖到人蔘什麼的呢！」
林沐陽翻了個白眼，還人蔘，「你當我們這裡是長白山啊？」
不過，確實，這樣一天天的，無聊得很，說起來也是可憐，兩家的哥哥姐姐雖然疼他們，但是年紀差距太大了，一個個都要去上學，他們又不想和村裡那些同齡的小孩玩，整天不是宅在家裡就是偶爾跟著爹媽去一趟公社，這日子真的挺乏味的。
「管他呢，一切皆有可能嘛，也許咱兩都有狗屎運呢。」程橙越想越來勁，用力拉林沐陽，想把他拉起來。
「鬆手。」這程寶丫，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異能的原因，力氣比一般小孩大，被她這麼一拽，還挺疼的。
程橙吐吐舌頭，趕緊放手，「對不起啦，那去不去？」
「你覺得，你奶和我奶會同意咱們兩個上山嗎？」林沐陽一針見血指出冷酷現實。
也是，這兩家的老太太，把他們兩個當眼珠子，肯定不會允許他們上山，但是程橙也不可能要求程老太太帶他們兩個上山，大人們都忙著呢。
林沐陽揉了揉額頭，哎，算了，這丫頭都說了很多次想上山了，就順她一次意吧。
「等下你奶奶和我奶奶都要去地里送綠豆湯，我聽她們之前說話，好像等下送了綠豆湯還要去村西周奶奶那邊幫忙縫喜被，周奶奶家的紅豆姑姑要出嫁了，估計她們要在那邊忙到做晚飯的時候才回來。」
這樣啊？！
程橙眼睛一亮，「等她們出去我們也出門。」
「要留紙條。」林沐陽看了程橙一眼，「不然她們會擔心的。」
「我知道我知道。」程橙揮手，有點不好意思，咳，算了，大家族出來的小少爺嘛，做事肯定比她這個小老百姓周全，比不過，比不過。
「寶丫、寶蛋，綠豆湯給你們舀好了，放堂屋桌子上了啊，記得來喝。」程老太太戴了一頂大草帽，手裡一個竹籃，放著一個大瓦罐和幾個粗瓷藍花碗，她走了過來，跟兩個小孩說，「寶蛋，我和你奶奶一起去地里送綠豆湯，等下送完了就不回來，去周奶奶家幫忙，你和寶丫兩個人乖乖在家裡，等下我出去了就把大門閂上。」
這兩個小孩子鬼精鬼精的，尤其林家這小子，機靈得很，讓他們倆人在家裡倒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隔壁的大門響了一下，林沐陽的奶奶林老太太也走了過來，囑咐林沐陽，「寶蛋，你和寶丫在家乖乖的，奶大概做飯的時候就回來了，晚上給你們做好吃的。」
「好的，奶奶再見，程奶奶再見。」
程橙也揮手示意兩位老太太放心走吧，他們不會出去亂跑的。
程老太太和林老太太也沒想太多，畢竟這兩個小孩之前還真的挺乖的，再說村子里還是挺安全的，農村嘛，窮得叮噹響，沒啥好偷的。
估摸著兩位老太太應該走得挺遠的了，程橙小手一揮，挺有氣勢的，「林寶蛋，趕緊的，準備出發。」
林沐陽挺無語，鄙視地看了程橙一眼，慢吞吞伸出手，「筆，紙。」
啊？哦。
因為他們兩個的媽都是有文化的知青，還都是老師，呃，好像當老師的人都挺喜歡提前培養自己的娃哈，從四歲起，就堅持每天教他們認字，這個操作歪打正著，剛好為他們打了個掩護，不用每天費心想著提醒自己要裝文盲了，所以這倆人每天除了鹹魚躺就是積極學認字，兩家的長輩都挺高興的，還拿他們的積極主動教育其他人呢，看，弟弟妹妹小小年紀就這麼熱愛學習，你們還有什麼理由不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程橙還挺不好意思的，她真不是那麼積極好學的人啊，林沐陽就很淡定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對吧，學習就是要大家一起才有動力的啊，哈哈！
蹬蹬噔跑回他們三房的屋子裡，從書桌上摸了支她媽的筆，又從平時練字的本子上撕了張紙下來，一股腦塞給林沐陽，「你來寫。」
行，我寫就我寫。
林沐陽提起筆，刷刷寫了一行字：我和寶丫去山上玩了。
寫完，對著紙嘆了口氣，程橙挺莫名其妙的，問，「你幹嘛？」
「我的字太難看了。」林沐陽撇撇嘴，作為沉澱了不知道多少代的老牌家族，林家在子孫的培養上是很看重的，雖然不像古代那樣什麼君子六藝琴棋書畫，但至少一手好字是必須的，前世的林沐陽小小年紀就寫得一手好毛筆字了，可惜現在……
程橙左右上下看了下，「我覺得還可以啦，字跡清晰，也不會頭大身小啊。」
你以為小爺是你啊，林沐陽翻了個白眼，「走吧，準備東西，然後上山。」
上山還要準備東西？看著程橙一臉的疑問，林沐陽無奈了，「好歹背個背簍，戴頂草帽，弄根棍子啊。」
哦哦哦，明白明白，好的好的。